《岁月如初》liaojiali

11、相约

　　开春后的第一个周末，启裕和崇楷兑现了“一起做晶体”的约定。清晨的阳光刚漫进阳台，崇楷就把提前晒干的樱花花瓣摆出来，玻璃碗里盛着澄澈的硝酸钾溶液，启裕握着搅拌棒，崇楷从身后圈住他的手，指尖覆在他手背上，一起慢慢搅动。
　　“速度要匀，不然结晶会歪。”崇楷的呼吸落在启裕颈间，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启裕忍不住笑，故意放慢速度：“胡老师这么严格，以前做晶体是不是也对着说明书练了好多次？”崇楷耳尖微红，坦诚点头：“第一次想送你晶体花时，报废了三批溶液，还被实验室的同事笑‘做实验比追人认真’。”
　　搅拌好的溶液静置在窗台，两人坐在地毯上，看着花瓣在液体里轻轻浮动。启裕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我们把做晶体的过程记下来吧，以后翻着看，就像看故事一样。”崇楷立刻接话：“我来画步骤图，你写文字，就像我们以前分工备课那样。”
　　三天后，当他们掀开玻璃碗的盖子时，一朵裹着樱花的晶体花静静躺在碗底——透明的晶体将粉白花瓣完整裹住，阳光穿过晶体，花瓣的纹路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把春天的温柔封进了水晶里。崇楷小心地用镊子夹起晶体，放在提前准备的木盒里，启裕在盒盖内侧写下日期，又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笔尖顿了顿，补充道：“第一次共同完成的晶体，比任何一颗都亮。”
　　初夏时，学校组织师生去郊外露营。夜晚的营地燃起篝火，学生们围着篝火唱歌，启裕坐在一旁弹吉他，崇楷就坐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个保温杯，时不时递颗温热的糖给启裕。轮到崇楷分享时，他没说复杂的科学知识，只举起脖子上挂的小晶体——那是颗嵌着萤火虫翅膀的透明晶体，是去年夏夜在荷塘边捡的。
　　“这颗晶体里的翅膀，来自一只停在荷花上的萤火虫。”崇楷的声音被篝火烘得格外暖，“我想告诉大家，美好不一定是盛大的，就像这只萤火虫的翅膀，像我们和身边人相处的小事，只要用心记下来，就能变成永远的宝藏。”启裕抬头看他，火光映在崇楷眼里，像盛着小小的太阳，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被他这样，把每一件小事都酿成了甜。
　　露营回来后，启裕的吉他上多了个小装饰——崇楷用树脂做的迷你晶体，里面嵌着一小截吉他弦，挂在琴头，弹琴时会随着节奏轻轻晃动。“这样你弹琴时，我就像一直在你身边。”崇楷说这话时，手指还沾着未干的树脂，启裕笑着帮他擦掉，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做实验、拧瓶盖磨出来的，却总在牵自己手时，格外轻柔。
　　秋意渐深时，收藏柜里又多了颗特别的晶体——里面嵌着两片银杏叶，一片是今年刚捡的金黄，一片是去年压在笔记本里的浅黄，两片叶子在晶体里重叠，像时光的印章。崇楷在便签上写：“两片叶子，两年时光，和同一个人。”启裕看了，在旁边添了句：“明年秋天，我们去捡更多银杏叶，做一串晶体风铃。”
　　某个飘着细雨的傍晚，两人靠在沙发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翻着那本“晶体笔记”。里面记着春日樱花晶体的搅拌次数，夏夜萤火虫晶体的收集过程，秋日银杏晶体的晾晒时间，还有冬日雪冰晶的融化温度。崇楷忽然指着一页画说：“你看，这里我把你的手画得太大了。”启裕凑过去，看到画里自己握着搅拌棒的手，比崇楷的手还大一圈，忍不住笑出了声。
　　雨声渐小，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落在收藏柜的晶体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启裕靠在崇楷肩上，轻声说：“其实不管有没有这些晶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珍贵。”崇楷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月光：“但我想把这些日子都凝成晶体，等我们老了，走不动路了，坐在窗边看这些光，就知道我们没辜负每一段时光。”
　　窗外的桂花又开了，甜香混着雨意飘进来。启裕看着崇楷眼里的自己，忽然明白，他们的爱情从来不是转瞬即逝的烟花，而是藏在每一颗晶体里，每一页笔记里，每一次牵手的温度里——在时光里慢慢沉淀，慢慢发光，成为彼此生命中，永远明亮、永远温暖的存在。而他们的故事，还会在一个又一个四季里，继续写着关于陪伴与热爱的篇章，直到岁月把所有的温柔，都酿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