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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花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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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定要把我弄回去的仪和根本没出现过,甚至连短信也没有一条。
我倒不是还存有幻想,只是觉得说大话很不像仪和的做法。他这种写道歉信都要按规定时间来的人,很难让人相信会言而无信。
我现在就像一个士兵建了铜墙铁壁准备打一场硬仗,结果护城河都挖好了,却根本连敌人影子也没发现。士兵就很想趴在墙头揉揉眼睛,看敌人到底是来了没有,还是放弃了,或者是偷潜入城了。
仪和这做法,害我动不动就要想一想他。
这天我在小酒馆像往常一样打扫卫生,收拾一下东西。
酒馆墙壁上的留言板可以随手贴便利贴,平时很少有人真的留言,要写也不过是写什么我来过,某某我爱你,或者抄一句现代诗。
可今天却贴了张特别工整的便利贴,字迹写得特别漂亮,而且眼熟。
上面嘲笑般地写着:“我都知道了。仪。”还有个笑脸。
我震惊地看着那张字条,赶紧问小关:“这是谁写的?”
小关说:“一个客人啊,最近经常来店里,不过他来的时候你基本都不在。有点可惜啊,我还想有机会帮你们互相介绍。我跟你说,是个标准帅哥,条件很不错,而且刚分手。不过也挺奇怪的,他好像对老板更有兴趣,明明看他应该是直的啊。”
我心头警铃大作,赶紧问:“那你跟他说了什么?”
“说我看上老板了,老板早晚是我的人。我们都出柜了,早晚能互相带回家见家长的。”
我差点倒地。
“哦,对了他有一次还问起过你,说好像看见过你。我说你挺长情的,目前还对前男友还念念不忘,要介绍的话要等晚点。”
我脑袋都要烧起来了。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老板跟我说的啊,说你和你前男友相识都十几年了,你每次分手都哭到脸肿。再说我确实看见好几次你要么抹着眼泪,要么对着一个头像点来点去。”
“你这话没跟他说吧?”
“说了啊。”
我再也忍不住:“你和杨晖果然绝配,既大嘴巴又傻白甜!”
为了再也不去那个酒馆,我赶紧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很快去上班了。人不挑剔的时候,机会总是多很多。
新工作薪资低,但从不加班。我下班后有大量时间准备考研,我想考法律专业。
我想象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口若悬河的律师,把我的质问和攻击用在合理的地方。
也许我的风格会和那个马尾辫姑娘截然不同,但同样四两拨千斤的坚定和有力。
我上班不忙的时候也在背着手机里的考研笔记。
人有事做的时候就不那么迷茫,也不会被别的一些情绪裹挟。
不会成天围绕着仪和东想西想。
然后我们办公室就收到了一束花。
野花束。
不是常见的百合或者玫瑰。浅灰色的包装纸中,蓝桔梗搭配着不知名的蓝紫色野花。
蓝紫色的野花,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巧合。我被拉回大三那年暑假。
骨裂的伤痛未好的夏天,烈日炎炎里,木桌上捡回的蓝紫色野花尚未干枯,粉色的紫穗草仍立在桌上。捡来的板栗,被剥了一颗,毛茸茸的板栗壳扔在桌上。
野花束里有一张小小的卡片,最上面写着短信两个字,后面写着一段迟了五年的话语。
“每一次坐车或者走路,我都想到你。我想过要告诉你。但我想到你可能会像以往那样浮起嘲笑的表情,我就闭紧嘴了。可我想,再晚也应该在那晚帐篷里吻你之前开口。如果你要笑就笑吧,等笑完记得告诉我,山上的那一晚并不是你心血来潮时的玩笑。如果是,就不用回复了。我就懂了。爱你。仪和。”
送花的女孩子笑得很甜蜜,办公室的同事也开始起哄,我却收得很不是滋味。
这封短信既然当时没看见,现在就更不应该看见。
看见了,又如何呢,只余心酸。
我到处询问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我新工作地址泄露了,结果发现杨晖、小关、辛媛、张知礼全部有可能,因为他们全体和仪和一起吃过一顿饭,在小酒馆。
我的前男友和我的朋友们,集体背着我一起吃了顿饭,我却完全不知道。
他们还振振有词,因为仪和说太爱我了,又不想强迫我,不能见我见见我朋友也好。
这样大张旗鼓地表达爱意真不像仪和惯常的做法。
简直就像仪和被其他人附体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