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西行记》代木易木

25、祭赛国夺回舍利

　　行至祭赛国，恰逢佛寺举办百年法会。
　　住持听闻取经人至，特请玄奘登坛讲经。
　　金殿宝幢下，玄奘拈香升座，开口却非讲经，而是命沙僧拾来九千九百片落叶。
　　“今日不讲经文，”玄奘将落叶分予信众，“请诸位在叶上写下最放不下的执念。”
　　众人愕然间，武媚娘第一个接过笔墨，在叶上挥就二字：“江山”。
　　八戒写的是“高翠兰”，悟空画了只蟠桃，连悟璃都歪歪扭扭写下“怕黑”。
　　待落叶收齐，玄奘竟将其尽数投入香炉。
　　火光腾起时，他朗声道：“《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诸位现在可还惦念叶上字迹？”
　　满场寂然中，唯武媚娘眸中渐明——她忽然想起这手法像极当年感业寺外，他替她挡箭后说的“救命的话不作数”。
　　忽有妖风破窗，九头虫现身夺塔舍利。玄奘将武媚娘推向悟空：“护她先走！”自己却迎向妖风，僧袍被利爪撕开三道血痕。
　　激战间，玄奘跌坐血泊中结印。不是防御法印，而是地藏菩萨根本印——愿度尽众生方证菩提。
　　佛光绽处，九头虫惨叫溃逃。
　　事后包扎时，武媚娘拆开他染血的绷带轻叹：“若我不在，大师也会这般拼命？”
　　玄奘苍白的脸浮起淡笑：“你在，贫僧是救你。你不在，贫僧是救苍生。”
　　他忽然握住她指尖，“但方才结印时，想的全是那日你问我——工业糖精可甜。”
　　窗外忽传来八戒嚷嚷：“师父！方才有姑娘往您房里塞情书！”
　　玄奘看也不看：“烧了。”
　　“可署名是女儿国...”
　　“烧了。”
　　武媚娘挑眉看他，玄奘垂眸整理染血僧衣：“既尝过糖精，怎还会惦念蔗糖？”

　　正说话间，住持骤至，泣诉：“佛宝舍利适才被碧波潭万圣龙王所盗，求圣僧相助。”
　　玄奘整装登塔，忽见塔顶悬着九头虫设下的“妄念镜阵”。但凡心有杂念者，必被镜中幻象所困。八戒刚踏进一步，就见镜中浮现满汉全席，当即流着口水扑过去，被悟空一把揪回。
　　武媚娘欲试，玄奘却挡在她身前：“此阵凶险，让贫僧先探。”
　　他步入镜阵，但见镜中浮现武媚娘封后景象，万民朝拜，华服璀璨。玄奘合十轻笑：“镜花水月。”镜面应声而碎。
　　第二面镜现出武媚娘垂危场景，他佛珠微颤却仍道：“生死皆空。”再碎一镜。
　　最后一镜竟照出他与武媚娘隐居山林的画面，炊烟袅袅，岁月静好。
　　玄奘凝视良久，轻叹：“此最毒。”袖中《心经》化作金芒击碎幻镜。
　　破阵后，悟空直捣碧波潭。那万圣龙王现出原形，九颗头颅喷吐毒焰。正僵持间，武媚娘取下发间凤钗掷向龙潭：“龙君可知，为何佛祖舍利宁碎不弯？”
　　凤钗入水化作金凤长鸣，龙宫震荡间，佛宝舍利自潭底飞出，重归塔顶。
　　庆功宴上，八戒凑近玄奘：“师父，最后那镜子里瞧见啥了？脸都红了。”
　　悟璃抢答：“我知道！是师父亲武姐姐！”
　　玄奘呛得连声咳嗽，武媚娘慢条斯理给他抚背：“大师破的是妄念阵，有些人啊，破的是防。”
　　沙僧忽然递给小艳一面小铜镜：“此镜照妖，不照妄念。”
　　小艳嗔道：“木头开窍了？”
　　他正色：“只照你梳妆。”
　　是夜塔顶，玄奘望着重放光明的舍利轻声道：“今日方知，最难的从来不是拒斥妄念，而是...认清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