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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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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信息素治疗原本应该是一个长期持久的过程,治疗地点通常是能够让孩子产生安全感的地方,比如他的卧室。但孩子情况特殊,”医生顿了顿,继续道,“你们的家庭情况也特殊,所以我把地点设在医院,治疗频率改为一周一次。Omega爸爸需要把当天穿戴的衣物密封保存,留给孩子在未来一周内使用,以延续治疗效果。”
司慕皱了皱眉,顾沧赫和医生的谈话他没有听,他以为正常治疗就是这样的。他转过头,发现顾沧赫一直回避他的视线,做出一副专心致志听医生讲话的样子。
医生做准备工作的间隙,司慕把顾沧赫拉出来,问他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顾沧赫目光落向旁边,有点心虚。
司慕无言地盯着他。
“……没什么好说的。”
司慕被顾沧赫无所谓的态度刺激的火气“噌”一下冒上来,尽量压住声音:“顾沧赫,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是在拿孩子的身体当儿戏吗?”
顾沧赫本来懒散地靠墙站着,闻言站直了身体,正色道:“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Saros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儿戏。
“你想知道医生说什么,OK我现在告诉你。他说家庭信息素治疗的核心在于用稳定和爱给孩子建立起一个充满安全感的信息素环境,这需要我们自身具备稳定性,避免因不自觉地流露出负面情绪而刺激到他。
“医生说要每天都在家里创建这个环境,让他逐渐适应。
“但我们还有家吗?”
司慕眯起眼睛,语气低沉危险:“你什么意思?是我把这个家摧毁的吗?是我抛弃了你们吗?顾沧赫,我拜托你摸着良心扪心自问一下,你TM也算是个人?!”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双方都沉默下来,良久,顾沧赫接着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治疗需要我们、尤其是需要你,持续释放平和、稳定的信息素,让他无时无刻都被包裹。
“你让我怎么同意?这个治疗方案一旦开始就是没有尽头的事,以你的情况很有可能会被拖死,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
司慕被气笑了,手叉着腰来回走了两步,骂道:“所以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Saros去死了?!”
“我没有,”顾沧赫无奈道,“Saros分化失败的概率毕竟不是百分之百,但在医生原本说的方案里,如果我同意了,你必死无疑。”
“这是你拿孩子的命去赌概率的理由?你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骄傲死了吧?你少自我感动了顾沧赫!”
过了很久,顾沧赫摇摇头,视线垂落:“我赌不起他的,但更赌不起你的。”
司慕觉得他不可理喻,无法沟通,让他先去陪Saros,自己等会儿再进去。
半个小时过去,司慕回来了,顾沧赫看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整个治疗顾沧赫都在密切注意,所幸最终安全结束。
只不过治疗的过程不太顺利。
他们很久没见,一上来就要当着医生和孩子的面融合信息素,任他们脸皮再厚、再放得开,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顾沧赫的信息素是薄荷味的,司慕平常别说信息素了,只要闻到薄荷味都难免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下直接对他释放高浓度信息素,可谓天雷勾地火,搞得他全程不在状态,心脏狂跳。
顾沧赫也没好到哪儿去。在此之前,司慕从未对他释放过信息素,在靠近时感觉到明显的寒意就已经是最大的变化了。
对于释放信息素这件事,司慕很不熟练,无法精准的控制浓度,以至于顾沧赫虽然闻不到他的味道,但能感觉到自己仿佛瞬间被冰川包围,寒冷程度不亚于穿着短袖短裤就去到了北极。
四周温度骤降,体内却燥热无比,顾沧赫不想在医生和孩子面前失态,于是低头默念《心经》,心里祈祷司慕能调整一下浓度。
好在,信息素检测仪因浓度过高报警了,医生来到司慕身边,教他如何调整。
司慕摇了摇头,视线落在睡着了的Saros身上,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低落:“我控制不了。”
“看来顾先生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你每天都这样高浓度的释放,腺体确实会不堪重负。”医生想了想,又安慰道:“那就这样吧,虽然浓度确实高了点,但你还年轻,一周一次应该能恢复得过来。”
***
治疗结束后,顾沧赫抱着Saros和司慕一起去停车场。路上司慕有些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脖子,顾沧赫下意识抬手摸他的腺体,把司慕吓的一激灵,缩着脖子往旁边躲。
“你干什么!性骚扰啊?!”
“你的腺体在发热。”
“不用管。”司慕不自在地摸了摸,头晕脑胀地想,身体的应激变化骗不了人,他刚才确实起反应了。
汗毛竖立,皮肤表层产生了熟悉的过电般的微刺感,大脑发来警报,心跳和呼吸都不自觉地加速。
其实没有愉悦的感觉,他只想逃跑,但某些器官还替他牢牢记着痛苦背后的欢愉,他于是被撕扯、被割裂,刺激的感受逐渐升级、加倍。
“你这样子还能开车吗?”
司慕回过神,略显仓皇地上了车,甚至忘记答话。
顾沧赫看他这个状态实在不放心,想说送他:“你去哪儿?我送——”
“不用!”司慕打断他,立刻发动车子走了。快出医院的时候余光扫了眼后视镜,看到顾沧赫抱着Saros的身影还在原地,并且一脸懵。
笑容情不自禁地爬到脸上,他都不敢想和顾沧赫独处一车会发生什么……
哦,不是独处,还有Saros,忘崽了。
***
之后一段时间司慕打算住在WHITE,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被纪庭看见了,问他要去哪儿。
“WHITE。”
“干什么,躲我啊?”
司慕闻言停下手里的活儿,动作非常缓慢地扭头过头,脸上写了三个大字:你有病?
“我躲你干什么?“
“那谁知道。“
司慕无语了,指了指门:“有事说话,没事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下司慕收拾东西的动静。他以为纪庭已经出去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纪庭走过来帮他叠衣服。
纪庭很擅长做这些,三两下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嘴上状似不经意地说道:“看你回来时春光满面的,我以为你要去跟顾沧赫过了呢。”
司慕一句话没说,脸上还是刚才那三个大字,顺手接过衣服放进行李箱。
纪庭看他不接话,顿时着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说,你是不是也长长记性啊,他以前干的事你不会都忘了吧?!”
“那也是拖你的福,老让我做什么MECT,真失忆了你又不高兴。”
“你少扯!MECT不影响长期记忆,最多影响你短期记忆,但那也是能恢复的。”
司慕短促地笑了笑,坐进衣服堆里:“可我控制不了,我什么都控制不了。腺体不受我控制,大脑不受我控制,心也不受我控制。一靠近他我就什么痛苦都忘了,除了孩子的事我还能跟他争一下,但那也是刻进DNA里的父爱本能罢了。”
他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我是不是没救了,是不是活该被他虐死?”
知道司慕看不见,所以纪庭发自内心的点头,但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不会,我这不是在救死扶伤嘛。”
“……”司慕坐起来,端详他半天,纳闷儿道,“你到底是凭什么当上心理医生的?凭你能一句话把患者气死,让他们毫无痛苦的离开?”
***
纪庭把司慕送到WHITE,被司慕戏称“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剩最后一个路口时司慕给许白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他盯着红绿灯不断跳动的秒数忽然感慨道:“纪庭啊,把握好机会,人生就像拥堵的马路,错过这个路口再想掉头就难了。”
这条路白天几乎无车经过,眼下四面八方都只有他们一辆车,纪庭不明所以,不懂他受了什么刺激忽然诗意大发,小心翼翼地瞅他一眼:“你开天眼了?”
然后又不确定似的左右看看:“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咱走的还是正道吗?不是黄泉路吧?”
司慕抽了抽嘴角,狠狠瞪他一眼:“你这辈子有了。”
说完干脆利索地下车,留给纪庭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wok你又十字路口下车!”任凭纪庭气得七窍生烟,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坐在车里,打开车窗无能叫嚣,“上次的罚单还没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