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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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Lily对着话筒厉声质问，她硬撑着疲倦的身躯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被五条悟强行传送到夏油家后，她并未坐以待毙。草草处理过伤势，她便掠过正帮忙照顾伤员的夏油夫妇，顺手抄起桌上的纸笔，然后径直扑向了电话，准备寻求外援。等待拨通的间隙，她的手也未停歇，在纸上飞速演算着如何最快返回新宿战场。
“大小姐，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可……”
“不论您，还是威利家，都已经做得够多了。”
伴随着话筒那头管家沉稳却不容置喙的声音，一种名为失望的情感，沉甸甸地压在了Lily心上。
她的父亲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既然对方开了口，那么向本家求援的这条路便被彻底堵死了，没准连那些存放在Lily私人仓库的武器也已被尽数封锁。
时间紧迫，多说无益。Lily不等管家话音落下，便干脆利落地撂下听筒，随即飞快按下了另一串号码。
——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他五条悟深谙此道，那Lily也不是傻瓜。为防今日，她早已备好后手。
高专地下，一间连五条悟都未知晓的隐秘仓库里，存放着数量与威力皆不逊于Lily本家的改装咒具与载具。只要口令正确，便可任君调配。
然而Lily并不知道……此刻高专的情势，远比她想象的更为严峻……
硝子正背对着陷入苦战的乙骨忧太，她单膝跪在高专的断壁残垣间，艰难施救着身边重伤的战友们。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间滚落，砸在她染血的白色大褂上，也溅落在禅院真希奄奄一息的脸颊上。
嘟……嘟……
话筒里持续的忙音，像钝刀般切割着Lily紧绷的神经。此时的Lily宛如一位尝试在杂乱线团中寻找线头的织者，渐渐被焦急的漩涡吞噬。
“Lily姐姐，快看！新闻里……”
优梨清亮的呼喊让她猛地回神。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Lily将视线聚焦于电视屏幕上那刺目的鲜红大字，以及前线记者身后山涧的滚滚黑烟。
“那个方向……高专被突破了……怎么会……难道是夏油？那在新宿引动‘咒潮’的又是谁？！”
援兵无望，后方沦陷。
一连串的打击如同乱拳袭来，硬生生打散了Lily原有的步调。
新宿战场的咒潮、高专的失守、父亲的禁令、硝子的失联……无数碎片信息在Lily脑中疯狂冲撞。内心积压已久的焦虑、愤怒、恐惧、慌张等负面情绪，化作喧嚣的洪流，瞬间将Lily卷入其中。
“呼——哈……”
她下意识地大口吸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每一次呼吸的气流上，试图用这最原始的方式，强行压制住脑中奔腾的杂音。
她必须冷静下来！
话虽如此，可越发这样强调，Lily脑内就越会不自觉的循环起夏油杰曾说过的那句话……
——你什么都做不到。
思绪像脱缰的野马，就算在慌乱中攥住鬃毛也不得控；而紧迫感呢，如同蘸满辛辣的皮鞭，狠狠抽打在马屁股上，让其越发狂躁。
Lily只觉得视野边缘渐渐发黑，连带着喉头也像被无形的手扼紧，明明就在大口吸入氧气，却总倍感窒息。
“姐姐……Lily姐姐？你还好吗？”
优梨敏锐地察觉到Lily状态的不对，便立刻上前，伸出小手紧张地扶住Lily的手臂，试图帮她稳住身体。
一旁正专注于处理其他伤员的夏油夫妇，并未第一时间留意到Lily的异样，直到优梨出声才他俩才纷纷抬头望来。
“我还好，优梨……还好……给我一分钟，就……一分钟……”
强制改为小口呼吸，Lily努力压下喉咙深处的窒息感和胸腔的灼痛，但混乱的信息洪流和紧迫的时间压力，仍让她难以平复杂乱的心绪。这所为的“一分钟”也变成了某种无望的奢求。
“那……那个，夏油……夏油先生，请……轻点……”
另一边，夏油彗手上的包扎动作并未停下，但担忧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女儿和Lily身上。在他眼中，这个与自家儿子年龄相仿的女孩，以凡人之躯，在咒术师与普通人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鸿沟之上，硬生生架起了一条摇摇欲坠却牢不可摧的钢索。虽然那份惊人的意志力与行动力，让她在这条险路上坚定不移地前行……但这种种行径也让人无比心疼。年纪轻轻，却早已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老公……老公，人快不行了，快放手。”
妻子的声音如同冰水浇头，将夏油彗从杂乱的思绪中瞬间拽回。他这才惊觉，原本缠绕于伤员头部的纱布，竟不知何时已勒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那伤员脸色青紫，眼看就要翻白眼了。夏油彗这才慌忙松开缠绕过紧的纱布，一边迅速解开，一边向差点“真”窒息的伤员郑重道歉。
“彗桑，我想借用家里的交通工具……”
Lily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夏油彗面前，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疲惫与沙哑。她轻启开裂的嘴唇，用清晰却透着虚弱的声调说着，
“不论什么越快越好。我要……去咒高……”
“这简直是胡闹！”
还未等夏油彗开口，他的妻子夏油真理奈便厉声喝止。这严厉的声线与她平日温婉柔和的语调形成了鲜明对比。
“真理奈阿姨……”
“看看你自己的伤吧，Lily酱。你想拖着这样的身体驱车去东京另一边的山里吗？先不说你能不能坚持到那里，就说去杰他们学校半路必然会经过闹市区，到时候为了节省时间，你又打算怎样？停下车然后跑吗？”
夏油真理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在现实的要害上。
Lily无法反驳，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夏油彗，那位她心中一向沉稳可靠的长辈，并试图寻求一丝支持与帮助。
然而，事与愿违，她只看到对方躲避自己眼神的动作，以及听到对方用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发出的宣告……
“你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
——什么尽力了？
——哪里尽力了？！
这三个字狠狠砸在了Lily的心上。她的眼中不再是求助，而是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Lily仿佛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这三个字的含义。
在得到夏油彗默认后，她又急切地将目光转向了夏油真理奈。这位将夏油杰含辛茹苦养大的母亲，此刻正用右手死死捂住口鼻，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份无声的悲恸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向Lily传达着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而现在他们正在用这种方式，让Lily也选择放弃。
不光是放弃任务，还要放弃一个人。
放弃那个骨子里浸满温柔的人……
放弃那个无论何时，只要你伸手求助，就会牢牢握住你的人……
放弃那个总将他人的伤痛化作利刃，加倍刺向自己的人……
放弃……夏油杰……
Lily张了张嘴，但那些苦涩的词句却堵在咽喉，无论如何也不能发出。质问“为什么”的冲动被死死压下。看着夏油夫妇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听着身边优梨极力压的如幼兽呜咽般的抽泣，Lily深刻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发出质问。
最终她也只是沉默地将头深深垂下，将翻涌的苦闷连同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一并咽了回去。
整个夏油家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死寂里。只有循环播放着紧急避险的电视机不知疲倦地闪烁着，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凝固了。包扎的动作是无声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是被压抑的。
Lily死死咬住下唇，攥紧因缺血而有些发白的拳头，将指甲深深抠进掌心中。此刻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汹涌地冲出眼眶，无声地滑过脸颊，然后一颗接一颗，沉闷地砸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不甘像毒藤蔓般绞紧心脏。 Lily觉得至今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在此时化为了泡影。
既没能守护好优梨，也未能将第二块碎片带回，更不曾说服五条悟让她加入战场，还眼睁睁看着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以及在伙伴们浴血奋战时，被隔绝于后方……最后，她没能替昏迷的兰兰守护住她所珍视的人们……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那些支撑她走到今天的美好的品质，像是坚毅、勇敢、近乎固执的乐观……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离。她像是被又推回了黑暗的起点，变回成那个面对身边的变动都只会茫然无措的小女孩。
视野边缘的黑暗如同墨汁般迅速晕染。每一次吸气都带给肺叶灼烧般的剧痛。
——要放弃了吗？
一个声音，似有似无、似近似远，穿透窒息的黑暗带来的沉闷嗡鸣，清晰地在Lily混沌的脑海中响起。
浓稠的黑暗深处，一段尘封的画面被忽然点亮，带来了山涧清冽的空气和灼热的阳光。
“哇————人家走不动了！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啦！！”
稚嫩的哭腔在崎岖山路上回荡。幼年的Lily小脸通红，抹了把被汗水沾湿了的额发，一边哀嚎着，一边用小胖手死死攥着前面李铃兰的衣角，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合力抬着一个晃荡的水桶，艰难地在山路上跋涉。虽然沉重的水桶主要由前方的李铃兰扛着，但那重量压在Lily身上，还是让她觉得扁担上担着的不是水桶而是这高耸的龙虎山。
“修行不可懈怠，再坚持下，等下到了拐角处就……” 。
“就可以休息了！”
“不是……是等到了拐角处就可以看见上坡路了，然后沿着上坡路爬两里，再遇到一个下坡以及一段五里的上坡，最后就可以沿着石阶路回去了。”
“啊！！！要累死个人了啦！！”
“都说了路途遥远，让你在上面休息的。”
“人家……人家想和你一起嘛……”
“……罢了，先休息会儿吧。”
听到Lily的撒娇，李铃兰脚步微顿，她先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在走到拐角处那颗老槐树下的时候，停了下来。
清凉的树荫笼罩着这处拐角。Lily一下便瘫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像只累坏了的小狗，呼呼直喘气。李铃兰则是盘膝而坐，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解开，将里面几块散发着甜香的糕饼拿出，并递给了她旁边热气腾腾的Lily。
“要放弃吗？我可以自己抬上去的。毕竟这也不过是我日常修行的一部分。”
李铃兰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是试探还是失望。
Lily的大眼里满是挣扎。她小口咬着糕饼，试图将糕饼的甜腻和她心里的苦闷搅在一起。
“可……可人家也想跟着兰兰一起……”
“修行吗？”
“嗯……因为我想变得像兰兰一样厉害！这样就没人欺负我了，也就……不需要转学了……”
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像是混着糕饼碎屑含在了嘴里。
听到这的李铃兰沉默了片刻，她伸出手，摸索着轻轻揉了揉Lily被汗浸湿了的头顶。这是师兄们常对她做的动作。其实她更想像师兄们那样把人轻松地举高高，可惜现在的她，也只是个和Lily差不多高的小女孩。
“你想多了。被人欺负，错从来不在你。而且……修行的意义，本也不在那个。”
“诶？那是什么？”
“修身养心。”
“好难懂啊……”
“清远师兄说过，大道至简，凡世间道理不需要不懂，也不需要太懂。”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
李铃兰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师兄那豪迈的语气，然后一本正经地复述，
“干你屁事，干我屁事。”
“呀！女孩子家家怎么能爆粗呢！”
“原话是清远师兄说的……”
李铃兰一脸坦然，反倒把大家闺秀的Lily弄得气呼呼的。
“那也不能因为他长得帅就跟他学说脏话呀！”
李铃兰似乎被逗笑了，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总之……”
“什么？”
“不论是脑袋空空，还是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回忆中的李铃兰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又点了点Lily的，接着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
“只要身体动起来，往前走，那么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动起来……”
“所以……还要放弃吗？”
回忆中的李铃兰站起身，用带着不容置疑的安稳力量，向瘫坐在地的Lily伸出了手，
幼小的Lily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小手，没有回答。她只是在用力咽下最后一口糕饼的甜意后，也伸出自己汗津津的小肉手，牢牢地、紧紧地回握住了李铃兰。
两个小小的身影再次抬起水桶，一步，又一步，踏上了前方漫长的路。脚步虽缓，却无比坚定。
窒息带来的无边黑暗中，那只记忆中温热的小手，仿佛穿透了十年的光阴，清晰地、用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再次攥紧了濒死的Lily。
“呃……咳……哈————！！！”
如同溺水者冲破水面，Lily那被扼紧的喉咙爆发出用尽全部生命力的喘息。冰蓝的瞳孔在涣散的边缘骤然收缩，并再次汇聚起出惊人的光芒。剧痛和缺氧带来的混沌被强行撕开。右侧断臂的残肢，仿佛还残留着当年抬起水桶时的力量感。
“Lily姐姐……”
原本扶着Lily小臂，还在低声啜泣的优梨，突然感到掌心下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那令人心碎的颓丧气息如同被狂风卷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灼热的、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还未等优梨消化这骤变，她身旁的Lily已猛然转身，在夏油夫妇和优梨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迈开坚定的步伐，大步流星地穿过客厅，径直走出了大门。任凭身后的夏油真理奈怎样焦急的呼唤，她都充耳不闻，只留下一个决绝剪影。
哐啷——！！
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刺破了寂静。Lily手中的短柄咒具这次并未化作巨剑，而是在她指尖灵巧的操作下，瞬间延伸、变形，化作一根坚韧的长棍！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齿轮过载的尖啸，她将棍端狠狠撬进卷闸门底部的缝隙，让沉重的卷闸被硬生生撬得向上拱起、变形，最后被完全顶开仅露出黑洞洞的车库入口。
没等追赶过来的众人反映过来Lily要干什么的时候，Lily便已经没入车库。光线昏暗，可她的视线瞬间扫过墙上的自行车的同时，又掠过了停在一旁的丰田汽车。
只是一瞬，Lily就抄起工作台上沉重的扳手，抡圆了手臂，哐当一下砸向了汽车的保险杠。
沉重的金属音震耳欲聋，可怜的丰田车就这么被硬生生敲下了它美丽的保险杠。
不等爱车如子的夏油彗哀悼，紧接着，Lily又一把掀开发动机盖，精准地拧下螺丝，拔掉管线，拆解下她认为关键部件。
新宿的天空，早已被那道狰狞的、仿佛连接着无尽深渊的漆黑裂口吞噬。裂口边缘不停蠕动着不祥的黑红色咒力。它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持续不断地将扭曲、粘稠的咒灵“呕吐”进这片人间炼狱。
时间弥足珍贵，每一秒都有咒术师倒下。战场如同巨大的绞肉机，肆意吞噬着咒力与生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咒力灼烧的焦糊味以及绝望的气息。
冥冥挥舞手中的巨斧精准、狠辣地劈开咒灵的躯体，斩断其关节，砸碎咒灵的核心。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但是持续的高强度劈斩仍给她的身体带来不容忽视的负担。汗珠沿着冥冥冷峻的脸颊滑落。她那双锐利的金色眼眸深处，也染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不远处，咒力彻底耗尽的猪野琢真，感觉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他只能凭借残存的体力，死死握着刀柄，勉强负隅反抗，但每一次格挡还是震得他手臂酸麻。他如同陷入泥沼，艰难地架开了一波又一波攻击，完全陷入了被动防御。
墨镜后七海建人的目光依旧锐利，但他的呼吸却显得有些沉重。刚将一只一级咒灵用“十划咒法”彻底粉碎后，他喘息未定，又用余光捕捉到了一只正悄无声息地绕到猪野琢真身后准备偷袭的蛇形咒灵。
“猪野，低头！”
七海建人厉喝，他没有丝毫犹豫，将仅有的的咒具全力掷出，并精准贯穿了蛇形咒灵，化解了猪野的危机。
与此同时，又有一只咒灵想趁着七海分神的空档发动攻势。然而七海却没有给它这个机会，他迅速将咒力凝聚右拳，悍然轰出。伴随着一声令人心悸的爆鸣，黑闪自拳峰炸裂。那只咒灵连同它半边被轰成灰烬的身躯瞬间湮灭殆尽。
七海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也变得粗重急促。显然连续的高强度爆发让他的体力和咒力都都被逼到了极限。
裂口正下方，新宿战场最核心的位置，这里的咒力浓度高得令人窒息，扭曲的重力场让空气都显得粘腻。
五条悟正屹立于此。
白发在狂暴的咒力乱流中狂舞。那双被誉为“六眼”的苍天之瞳锐利依旧，却无法掩饰其中流露出的深沉的疲惫。此时的他不再是闲庭信步的“最强”，更像一座被持续引爆的术式熔炉。咒力如同奔涌的江河不断从他体内涌出，即便是再强悍的容器也经不起这般无休止的倾泻。
五条悟以一己之力撑住了裂口下方最恐怖的压力点，为整个战场争取着喘息之机。
在又一次术式轰鸣的间隙，夜蛾正道以惊人的速度穿透层层叠叠的战场，一边指挥着咒骸，一边挥舞着重拳将靠近的咒灵轰飞或砸碎，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在混乱的战场上犁开一条血路，目标直指裂口正下方。终于，在五条悟又一次用虚式「茈」扫清了从裂口新涌出的大片咒灵的那一瞬间，夜蛾拖着疲惫却依然坚定的身躯，顶着巨大的压力，抵达了五条悟的身边。
“京都那边战势已稳，援军很快便能抽身。悟，这里暂且交给我们，你速回高专。”
夜蛾正道紧盯着五条悟疲惫却依旧锐利的侧脸，接着用带着沉重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五条悟着眼于上方再次涌现的咒灵，他并未回头，用冷静得近乎残酷的声音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歌姬她们搭上政府调派的紧急航班，抵达东京最快也要一小时。校长，传讯让她们改道，优先支援高专”
“可杰那边……”
“我对大家有信心。”
五条悟斩钉截铁的语调，瞬间驱散了夜蛾话语带来的阴霾。
“况且，现在所有通往这的要道都被封锁了，她们想直接来新宿只会徒增混乱。等高专平定，硝子自然能带她们找到我预留的传送坐标。届时，再由我发动无下限术式进行群体转移，省时省力。”
听到这，夜蛾沉默了一瞬。魁梧的身躯在混乱的背景中显得异常凝重。他直视着五条悟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此刻却刻意避开某些情绪的眼睛，问出了那个最核心、也最艰难的问题，
“不去……和杰再见一面了吗？”
“……”
五条悟正在结印的指尖，微不可查地一顿，随即转瞬即逝，又毫不犹豫地发释放了下一轮攻击。
“等等吧，脱不开身，再说硝子已经替我见过了。”
刺目的红光再次撕裂黑暗，将裂口处新涌出的咒灵瞬间蒸发。
东京黄昏的金色光辉柔和地洒在高专的断壁残垣上，与新宿的暗无天日形成诡异对比。乙骨忧太猛地从激荡的烟尘中窜出，他挥舞手中太刀划破暮色，直直劈向夏油杰。
夏油杰则手腕一抖，将“游龙”如活物般甩动，伴随着棍体关节碰撞发出清脆锐响，精准地格开刀锋。
“懂得利用环境和地形弥补战斗经验的不足，相当聪明，忧太。”
这话语带着一丝前辈式的赞许，却更似居高临下的点评。
“少废话，你的对手是我！”
“本来就只有你啊，硝子他们只是顺带的。话说你在这里争取到的时间，足够他们撤到安全区域了吧？”
夏油杰噙着一抹洞悉的微笑，似有似无地瞥向硝子等人撤离的方向。
乙骨忧太心中一凛，瞬间借力后跃拉开距离，警惕地盯着对方。他没有接话，但那些小心思早已被经验老道的夏油杰尽数看穿。
“比起这个，我很好奇，为什么悟到现在还没出现阻止我？按道理，他早该到了才对。”
夏油杰话锋一转，仿佛在谈论无关紧要的琐事，他轻点下巴作思索状，但眼底却藏着一丝真实的困惑。他微微歪头，继续猜测道，
“难道……米格尔那家伙，意外地很强？”
乙骨感到愤怒与不屑，连带着握刀的手都猛地收紧。他抓住对方话音未落的瞬间，再次悍然突进。
火花在棍与刀的交击处迸射。只听铛铛两声，夏油杰手臂轻旋，再次精确地架住太刀的攻击。
“别得意，等解决了‘咒潮’，老师马上就会回来！”
“咒潮……”
检索到关键词，夏油杰脸上的从容笑意微微一滞。眼中首次闪过一丝纯粹的、毫不作伪的疑惑。他敏锐地捕捉着乙骨说话时的神情，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装什么糊涂，新宿上空那道大裂口，难道不是你搞的鬼。”
轰——！
话音未落，夏油杰身上咒力骤然提升。不再是试探性的游刃有余，而是瞬间转变为凝练至极的压迫感。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愕。
乙骨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等感受到腹部传来的难以想象的剧痛，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猛地撞向了远处的断墙残骸。可就在他的身躯即将砸碎砖石的刹那，只听轰的一声，一股浓稠的咒力骤然爆发。无数粗壮狰狞的骨刺如同疯长的荆棘森林，瞬间撕裂乙骨身后的空间，化作一张巨大而扭曲的骨网，在千钧一发之际垫将乙骨护住。剧痛和震荡让乙骨忧太眼前发黑，他死死攥住太刀，挣扎着稳住身形。
伴随着饱含极致愤怒与守护意志的嘶吼，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于翻腾的咒力黑潮中彻底显现。她用残缺的巨爪轻柔地环护住乙骨忧太，却用带着凶戾的那张可怖的的巨脸，死死锁定了远处的夏油杰。
“呵……终于出来了。”
夏油杰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精光暴涨。计划被打乱的焦灼，此刻尽数化为对眼前猎物的炽热渴望。他无视了里香的威慑，用冰冷如刀的声音，宣告着最终意图，
“情况有变………那么，就速战速决吧！”
几乎在夏油杰话音落下的一瞬，另一股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的磅礴咒力自他身后轰然爆发。暮色瞬间被更为妖异的紫色侵染。特级假想咒灵「玉藻前」，身着华丽繁复的和服，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在虚幻的光晕中凝聚，降临战场。
“接下来，隆重登场的是我的得意之作——海陆空三栖民用疾速载具！”
Lily挥舞着那根用扳手和钢管临时组装的简陋义肢，像指挥家举起指挥棒，用骄傲的语气，眉飞色舞地向众人介绍她的改装载具。
“我将其命名为……‘丽娜一号’！名字取自我最爱的特摄剧女主角哦。”
除了沉浸在“爱车祭奠”中无法自拔的夏油彗，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围拢过来，他们瞪圆双眼，看着面前那堆由汽车零件、自行车框架和不明管线粗暴拼接而成的“载具”。就在大家面对这一言难尽的……车，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在一群大人中个头最小的优梨率先举起小手，用稚嫩却认真的语气向 Lily询问，
“提问，Lily姐姐。为什么叫‘丽娜一号’呢？听起来……不太像车子的名字呀？”
“Excellent question, 优梨酱！”
Lily打了个响指，然后端起了发明家的派头，向纯真的小优梨做出解释，
“这个问题直击灵魂。那么，为什么是‘丽娜一号’呢？因为……‘飞燕’系列已经停产了。名字还涉及版权问题，所以不能启用。至于为什么不叫‘新城一号’或者‘大古一号’……啧，晦气！所以嘛……‘丽娜’就是最棒的选择。”
Lily兴致勃勃地向众人阐述“丽娜一号”如何利用滑翔翼实现短距滑翔跨越障碍，如何通过加固的浮筒结构短暂涉水，以及如何在车水马龙的闹市间肆意穿梭。她越讲越兴奋，越说越上头，仿佛这辆由汽车残骸、自行车骨架和奇思妙想拼接而成的怪家伙是所谓的末世救星。
正在当Lily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爆鸣声，如同重锤般砸碎了Lily激昂的演说，让空气瞬间凝固。
“威利桑，那是……”
一名造型酷似凤源，在层层绷带下仅勉强露出一只眼睛的队员，忧心忡忡地指向声音来源。
Lily脸上的兴奋骤然收敛，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她猛地转头，将视线投向队员所指的方向。那也是咒术高专的方向。暮色下，那片遥远的天际仿佛扭曲了一下。一股寒气顺着Lily的脊椎上窜。战况之惨烈可想而知，毕竟得是多剧烈的战斗声响才能穿透天元的结界传递至此。
Lily脸上的神采并未完全褪去，而是在虚弱的面色映衬下，迅速转化为一种更为凝练、锐利的专注。眼神深处短暂闪过的不甘与对自身极限的忧虑，瞬间蒸发，只留下烧灼一切的坚定火焰。强烈的情感瞬间将断臂处传来的闷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压下。
耍宝模式彻底关闭，战斗模式强制解锁。
没有一句废话，Lily咬紧牙关，将身体里仅剩的、全部的力量凝聚起来。她敏捷地跨坐在“丽娜一号”那用自行车座改装的驾驶位上。那动作干净利落，但在完成时身体还是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Lily立刻用完好的左手飞快地将那根简陋却实用的义肢牢牢卡在特制的车把支架上，随即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喉咙深处翻涌的铁锈味，然后猛地一拧油门。
只听嗡的一声，车后方粗陋的排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伴随着车体全身不定时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让人觉得这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的东西，有一种野蛮的生命力。
“Lily姐姐……我……”
在此临别之际，优梨好像有什么想要倾诉。她攥紧拳头，并忍不住向前冲了两步。
但下一秒，一只温暖却异常有力的手稳稳地落下，按住了她的肩膀。
“优梨。”
真理奈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语气好似平和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优梨听懂了妈妈话中隐晦的内容，她咬着下唇，最终还是将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再次看向Lily，眼神中除了不甘、担忧，却也有了一丝释然。
“彗桑，真理奈阿姨，优梨，还有大家……我出发了。”
油门被拧到了极限。排烟管的怒吼淹没了尾音。
“丽娜一号”猛地向前窜出，并在短暂的冲刺加速后，于车体两侧骤然张开了形如蝙蝠翼的简陋滑翔翼，借着下坡的惯性，不可思议的短暂腾空，伴随着一路叮当作响的零件碰撞声和排烟口冒出的滚滚黑烟，朝着高专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众人目送着“丽娜一号”的剪影消失在暮色中时，夏油真理奈默默将脸转向丈夫，用依旧沉稳有力声音说，
“该回去了，老公。还有一顿烂摊子等着收拾，我们也……”
“再等等，真理奈。”
夏油彗难得地打断了妻子的话。他看向远方那个已经变成像素点大小、几乎看不清的“丽娜一号”，用郑重的语气说到，
“我们……还有事没有完成。”
随即，他缓缓转过身，像个锁定了目标的猎人，将目光投向了隔壁那栋邻居家的房子。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正如真理奈所料，当进入东京繁忙的市区主干道后，“丽娜一号”的速度不可避免地降了下来。Lily果断收起了那对宽大厚重的滑翔翼，她打算无视交通规则，依靠车身灵巧的优势在车流量极大的道路上暴速前行、强行突破。
然而，还未等Lily将油门拧死，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就猛地从头顶高空炸响开来。紧接着，数块裹挟着熊熊烈焰、同小型陨石般的巨大物体，带着毁灭性的呼啸，洒落开了，狠狠砸在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其中一块甚至将一辆无辜的轿车瞬间碾成了铁饼。
巨大的冲击力让路面瞬间龟裂，塌陷。破碎的沥青块和燃烧的残骸四处飞溅。交通也瞬间瘫痪。刺耳的刹车声、惊恐的尖叫和警报声响成一片。
怀抱婴儿的母亲惊叫着蜷缩在路边店铺的门廊下；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试图用颤抖着的手指拨打报警电话；路边公寓楼的窗户纷纷打开，从里面探出许多茫然又惊恐的面孔，努力想看清引起这突如其来的爆鸣声的是什么；路面上，更是有几个胆大的司机已经下车，望着那冒起的滚滚黑烟，犹豫要不要靠近查看。
Lily的心猛然一紧，她立刻启动安装在耳机上的特殊镜片。随着淡绿色的光幕布散，覆盖在她的视野，Lily终是看清。
这哪是什么巨石，那分明是几头形态狰狞、全身覆盖着岩浆的咒灵。此刻它们正贪婪地吸收着周围怨念，蓄势待发。
“不好！快离开那里！”
警告脱口而出，但为时已晚。
那几个靠近“巨石”想要查看情况的人们，以及“巨石”附近的车辆，瞬间都被咒灵身上骤然爆发的温度高到能扭曲空气的烈焰吞没，顷刻便化作飞灰。
“吼嗷——！！！”
几头咒灵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们如同从熔岩中拔地而起的恶魔，傲然矗立在燃烧的主干道上。流淌的熔岩从它们身上滴落，让被融化的路面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响。它们挥舞起巨臂，朝着道路上堵塞的车辆狠狠砸去，掀起一片致命火焰风暴。
道路，彻底化为了炼狱。
“咿呀——！！！”
灼热的火球扑面而来，让蜷缩在门廊下的年轻母亲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她因过度惊吓而浑身瘫软，连最基本的躲避都无法做到，只能本能地将怀中的婴儿死死护住，等待死亡的降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沉重的金属撞击声轰然响起。一柄长达1.5米，刃宽惊人的哑光玄黑巨剑，如同黑色壁垒般，稳稳立于妇人和死亡火球之间。
火球狠狠砸在宽阔的剑身上，摩擦出无数飞溅的火星。令人震惊的是，那恐怖的冲击力竟被巨剑化解、反弹。火球竟诡异地原路返回，狠狠砸在了那头刚刚喷射火焰的咒灵身上，引得它发出一阵愤怒而痛苦的咆哮。
火焰散去。Lily并未收回巨剑，她单手紧握剑柄，跨坐在“丽娜一号”上，如同骑士般屹立在惊魂未定的妇人身前。她举起兵刃直指前方的咒灵。脸上仅剩只剩下磐石般的坚毅。
“起身。”
话语简短有力，不容置疑。
不等妇人从劫后余生的呆滞中回神，Lily便探出那只由扳手和钢管构成的简陋义肢，精准地箍住妇人的腋下，把瘫软的妇人连同她怀中的婴儿稳稳“拎”起，安置在“丽娜一号”狭窄的后座上。
油门轰鸣。“丽娜一号”猛地窜出，险之又险地擦着咒灵喷射而来地烈焰，“唰啦”一声展开了车体两侧的滑翔翼，借助冲力再次短暂腾空。
滞空的瞬间，下方的惨状尽收眼底……
看着四散奔逃的人群和车辆燃烧的黑烟，听着那凄厉的哭喊与求救声，Lily飞快地瞥了一眼后座上脸色惨白地妇人，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遂开始寻找安全的降落地点，欲将母子俩安置好后再去解决了那几只碍事的咒灵。
然而变故陡生。
一枚比之前更加炽热的火球，以刁钻的轨迹竟悄无声息地从侧前方一栋大楼的广告牌阴影中猛然窜出，精准地绕到了Lily的视野盲区，狠狠砸中了“丽娜一号”的右侧车身。
那一刹那，可怕的爆炸声与金属断裂声混杂在一起。右侧的滑翔翼瞬间被狂暴的火球砸断、扭曲，化作燃烧的碎片四散飞溅。更致命的是，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扯断了排气管，连带下方固定油箱的一同扯了下来，使其从空中坠落。瞬间“丽娜一号”如同折段羽翼的飞鸟，失去了平衡，带着车上的Lily和怀抱婴儿的妇人猛然下沉，打着旋朝地面栽了下去。
“抱紧我！”
Lily低喝一声，随机在巨剑剑柄处猛地一拧，只听铮铮两声，那厚重的剑身便从中间分裂变形，显露内部精巧的机械结构，紧接着，一道闪烁着蓝光的钩锁“嗖”地一声激射而出，精准地钩住了侧前方大楼墙体上一块巨大的广告牌.
没有丝毫犹豫,Lily用简陋的义肢紧紧环抱住妇人，将“丽娜一号”向下一蹬，整个人如同灵巧的猿猴般，借力荡出。
失去了操控的“丽娜一号”重重砸落在下方的街道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它的零件四溅，同时一侧车身砸出明显的凹陷，但整体的骨架却奇迹般地保持着完整，没有散架或爆炸。
另一边，Lily紧握钩索，凭借着巨大的惯性，抱着妇人和夹在她俩之间的婴儿，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
就在Lily完全将重量悬于左臂的瞬间，一股剧烈的刺痛如同电流般猛地窜过她右侧断臂接口。Lily眉头猛地一拧，从齿缝间挤出一个短促的“啧”。
突如其来的疼痛没有让她动作迟疑。那环抱着妇人的手臂纹丝不动，随机那握紧钩索的左手爆发出一股更凶猛的力量。Lily将全部心神集中在落点上，仅在一息之间，她便挟带着巨大的动能，“砰”的一声，双脚稳稳地踏落在相对空旷的十字路口人行道上。
“谢……谢谢你！真的……”
妇人惊魂未定，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泪水混着烟灰从她的脸颊滑落。她紧紧搂着怀中止住了哭泣的婴儿，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正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咒灵们狂暴的咆哮猛地炸响，瞬间将Lily所有的注意力重新拽回了战场。Lily甚至没等妇人说完，只是简单向她交代了几句便毅然决然转身奔向了咆哮的咒灵。
她将那柄玄黑巨剑握紧，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翻腾的烈焰以及烈焰中心的咒灵，高速冲锋。
就在Lily紧握巨剑，压低身形准备迎着熔岩咒灵的烈焰风暴发起冲锋的刹那，一道锐利的破空声从她后方传来。紧接着一柄泛着冷冽咒力光芒的太刀样式咒具，擦着Lily的耳际掠过，然后“噗嗤”一声，狠狠扎进了冲在最前面那头咒灵的面门。
这攻击虽未能将咒灵祓除，但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其发出一声吃痛的咆哮。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踉跄，轰然跪倒，短暂阻挡了它身后同类的前行。
Lily的冲锋势头硬生生顿住。她将巨剑挡在身前，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Lily姐姐！”
清脆而焦急的呼唤声穿透混乱的战场，清晰地传入Lily的耳中。
只见后方燃气熊熊烈焰的街道上，夏油彗正驾驶着一辆底盘极高的黑色越野车，冲开冒着黑烟的火焰巨浪，朝着Lily的方向疾驰而来。副驾驶座上，脸色有些发白的夏油真理奈，双手死死抓住头顶的扶手，一边担心着后座的女儿，一边惊恐地瞪大双眼目视前方。先前受伤的先遣小队队员们挤在越野车的第二、三排座位上。他们脸上缠着的绷带虽被震得有些松散，但他们的眼神却紧紧锁定前方的战场。优梨则从后排车窗探出小半个身子，朝着Lily的方向用力挥舞着小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