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重拳出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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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新宿，某废弃购物中心内部
惨白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布满灰尘与蛛网，早已碎裂的巨大玻璃穹顶，在空旷的购物中投下几道倾斜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腐朽建材的刺鼻气息，以及无处不在的尘埃颗粒。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只剩下死寂和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Lily和其他先遣小队的成员步伐谨慎，在倾倒的广告牌、散落的购物车和布满涂鸦的断壁残垣间快速穿行。每个人神经都绷紧到极限，他们都刻意将呼吸放得很轻。
距离48小时的时限越来越近……
Lily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快速扫视着这片被遗弃的废墟。金属义肢在寂静中发出沉闷的“嘶嘶”运转声，每一步落下都踏起细小的尘埃云。她的视线掠过无数蒙尘的塑料唱片盒，最终精准锁定在货架最底层角落的一个被灰尘覆盖，毫不起眼的硬质唱片封套。
Lily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拂去封面上的厚重积尘。随着专辑上印着的褪色图案显露出来，“Candy”的花体字母在一片灰暗中清晰可见。字母下方还印有两位偶像的剪影，只可惜面部细节早已被磨损得难以辨认。
没有丝毫犹豫，Lily迅速掏出口袋中的怀表。
当冰冷的金属怀表靠近褪色的专辑封面时，怀表老旧的外壳与褪色的专辑封面同时散发出微弱却清晰无比的莹莹白光。
“就它了，只有它和怀表起了反应。”
Lily的声音低沉而笃定。
一名年轻的先遣队员，难以压制内心的喜悦。他的脸上洋溢着如释重负的庆幸，激动地对Lily说：“太好了威利桑！终于在五条先生规定的时间内，找到了碎片呢！”
“是啊……太好了……”
Lily紧绷的肩线在这一刻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冰蓝的瞳孔倒映着那浮现的白光。她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不过话说为什么是专辑呢？还有……candy……好让人怀念的组合名字。”
另一名年龄偏大的先遣队员走上前，探头看着专辑封面，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封套一角，语气带着深沉的怀念，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被唱片拉回了某个尘封的时代。
一名先遣队的女队员听闻，好奇地凑近，看着那模糊的偶像剪影，问到：“这个组合很出名吗？怎么没听说过？”
年龄偏大的先遣队员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向“Candy”字眼，用透露着对世事无常的感慨语气说到：“没听说过很正常，当年闹出过一场恶性事件，candy被封杀，与其相关的作品和周边都被官方彻底销毁了。能在这鬼地方看见……真是不可思议啊……”
Lily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凝视着破旧的专辑。她仿佛被这个单词和它承载的过往钉在了原地。冰蓝的瞳孔深处清晰地映出“Candy”的字样。侧颜在光晕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年龄偏大的先遣队员注意力放到专辑图案上左侧那个模糊的轮廓，喃喃道：“左边的是……相田爱吧？当时红极一时的女idol。还真是令人怀念……嘶……等等！这身影……””
不知怎的，他指向专辑的手猛地一顿。他眉头紧皱，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模糊的左侧轮廓，仿佛要将它看穿。
“怎么会……这么眼熟？我是不是……最近在哪里见过……”
他的语速变慢，语气也不再是单纯的怀念，而是染上了某种难以置信的惊疑。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低语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队员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将目光聚焦在那张褪色的脸。一股诡异的不安在稀薄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Lily心头警铃大作。她猛地抬起头，将视线扫向那位年长队员，张口欲言，试图截住这危险的话题……
思考片刻，那名年龄偏大的先遣队员仿佛瞬间抓住了脑海中闪现的碎片。
“我想起来了……是五……”
嘭——！！！
一声沉闷的爆裂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那名年长队员的头颅猛地爆裂开来。红的、白的混合物混杂着碎骨和毛发，呈放射状瞬间喷射在布满灰尘的货架上和Lily手中那张“Candy”专辑上。无头的身体像个破布袋，软软地向后摊开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粘稠的鲜血迅速洇开，让空气瞬间弥漫开浓烈的血腥气。
Lily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她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地将散发着微光的怀表和染血的“Candy”专辑，塞入腰间的战术口袋，然后右手猛地向下一甩。伴随着锐利的金属嗡鸣声，一把通体哑光黑、刃宽近二十厘米、长度超过一米五的狰狞巨剑，赫然出现在Lily的右手中。
“最高警戒！防御阵型展开！”
Lily厉声嘶吼，声音如同惊雷再空旷的商场炸响。
残余的小队成员瞬间惊醒，他们瞬间爆发咒力，背靠背结阵，蓄势待发。
几乎在Lily话音落下的一瞬，从购物中心废墟的各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浮现出如同鬼魅的数十道身影。他们穿着深色衣装，并统一佩戴着醒目的“Q”字臂章。这些人手持形态各异的咒具，眼神冰冷专注，从四面八方的断壁残垣后沉稳地走出，瞬间将整个先遣小队包围。
纯粹的肃杀之气淹没了整个商场。
最前方，一个身影缓步踏出阴影。
他身姿挺拔，穿着一套剪裁合体深灰色西装，透着一股精英式的威严感。
他便是Q组织的现任统领——四月一日撼。
他停在包围圈最前方，锐利的目光精准地锁定着Lily腰间的战术口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交出‘α的遗物’的碎片，现在！”
同一时刻，新宿街头。
燃烧的汽车残骸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咒灵尖锐的嘶鸣遍布整片崩塌的废墟中。空气因浓烟与逸散的咒力也变得浑浊。碎裂的店铺招牌在烟尘中歪斜摇晃，玻璃碎片铺满街道。
在这片混乱的漩涡中，一道身影在燃烧的街道与坍塌的废墟间敏捷地穿行。
汗水浸湿了夏油优梨额前的碎发，让其紧贴在略显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她快速扫视着每一个街角、每一处阴影。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根朴素的皮绳，绳端挂着一块带有奇异纹路的灰白色石头。她灵活地躲避着流窜的低级咒灵和飞溅的碎石，动作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着和坚定。
狭窄的巷道被阴影吞噬大半。三名穿着深色制服、胸口绣着咒术高专徽章的辅助监督瘫倒在地。他们被带有咒力波动的绳索紧紧捆缚，脸上写满惊恐与绝望。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穿着相似深色水手服、留着姬发式的少女，菜菜子和美美子。
菜菜子单手举着一部老式翻盖手机，并将镜头精准地对准了其中一名辅助监督的头颅，指尖萦绕着不祥的咒力波动。
美美子面无表情，双手缠绕着泛着寒光的绳索。在绳索另一端吊着一个穿着破烂和服的诅咒人偶。
“能为夏油大人的大业献上生命，是你们的荣幸。”
菜菜子的嗓音甜腻却像是淬着冰。美美子沉默着，将缠绕的绳索收紧，欲勒断对面辅助监督的咽喉。
“住手。”
夏油优梨的清喝撕开了压抑。
她站在巷口处光影的分割线上，胸口因疾奔而微微起伏，清澈的眼眸里燃烧着对暴行的愤怒。十一岁女孩的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有些单薄，但她周身却萦绕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菜菜子和美美子同时转头，在看清优梨那张与夏油杰有几分相似的脸后，分别在眼中闪过一丝的嫌恶与蔑视。
“碍眼的猴子……滚开！别妨碍我们处理垃圾。”
菜菜子眉头紧蹙，语气鄙夷。
美美子没有说话，而是将绳索上的咒力微微增强。
“我说……请放开他们！”
优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轰——！！！”
地面毫无征兆地爆裂。数根嶙峋的石笋破土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精准地刺向缠绕在美美子双手的绳索。
美美子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愕，手指被迫一松，人偶剧烈摇晃，扼喉的动作被打断。
“美美子？！”
菜菜子脸色骤变，瞬间将手机镜头从辅助监督身上转向优梨，并对准优梨的心脏位置。
快门声刺耳。紧接着一道猩红刺目的咒力光束直直射向优梨的胸膛。
几乎在光束射出的一刹，美美子空洞的眼神一凝。她稳住摇晃的人偶，手指一勾，将人偶脖颈扭转。
“呃——！”
无形的力量扼紧了优梨的咽喉。窒息感让她眼前金星乱冒，脸颊也因为这窒息感涨得通红发紫。优梨双手本能地抓向空无一物的脖颈，指尖在皮肤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辅助监督们惊恐绝望的脸在优梨模糊的视野边缘晃动。恐慌几乎将优梨淹没，但那份守护他人的坚定信念硬生生冲开了恐惧的冰坝。优梨炸开近乎蛮横的倔强，她死死咬住下唇，死死盯住猩红咒力光束与自己之间的空地上。
起——
喉咙被扼住，但无声的怒吼在她的识海炸裂。
轰隆——
一道厚度惊人的岩壁毫无征兆地破土而出，精准挡在咒力冲击的路径上！
猩红的光束狠狠撞在岩壁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蛛网般的裂痕在岩壁上疯狂蔓延。
“清除。”
美美子骤然收紧了对优梨的钳制。
优梨的呼吸几乎断绝，视野也被黑斑吞噬。她的小脸由紫转青，眼球也跟着微微上翻。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着尘土从脸颊滑落。
死亡的腐臭气息灌满鼻腔，优梨的意识在黑暗中飘摇，但一想到辅助监督们惊恐的脸，优梨的意志又再次爆燃。
她将注意力锁定在双胞胎立足点。只听喀嚓一声，美美子和菜菜子脚下的水泥地便毫无征兆地向上爆裂。
尖锐的碎石如同霰弹般向上激射，地面剧烈摇晃崩塌。
立足点的瞬间消失，让美美子有些猝不及防。缠绕绳索的手指再次本能地松懈，扼喉住优梨脖颈的同步效果中断。
菜菜子惊呼一声，身体失衡踉跄后退。手机镜头被迫抬高，瞄准完全被打乱。
空气涌入肺部，优梨弓起身子剧烈呛咳起来，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小小的身体因剧烈的咳嗽而本能反应而微微颤抖。她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污渍，努力平复呼吸。深紫色的眼眸里依旧残留着恐惧的水光，但那份倔强的光芒并未熄灭。
美美子刚在爆裂的碎石中踉跄站稳，她下意识想再收紧绳索收回人偶，可优梨早已待命。
优梨顾不上狼狈，一边用力的咳着，一边伸手猛地指向摇晃的诅咒人偶。一只混着钢筋的锐利岩柱轰然从一侧墙体刺出，冲向了那连接着绳索的人偶。
“不！”
美美子想护住人偶的动作太迟。人偶瞬间化为飞溅的木屑。
“我的…人偶？！”
美美子失声叫道，一直空洞的眼中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该死的臭猴子——去死吧！！！”
菜菜子彻底暴怒，看到美美子的失态和人偶毁灭，她的杀意沸腾到了顶点。手机再次锁定优梨。猩红的光点这次精准地烙印在优梨的眉心。
优梨本能地想要后退，双腿甚至有些发软。但看到那三个地上惊魂未定的辅助监督后……她便不再试图防御，而是迎着菜菜子的镜头，双手在胸前猛地合十。
四面厚达半米、边缘粗糙的岩壁破土而出，如同四堵不可撼动的高墙，瞬间将菜菜子和美美子二人牢牢困在狭窄的巷道中。顶部岩石轰然闭合，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岩石囚笼，只留下狭窄的观察孔。
“什么……这…这不可能！你没有咒力……怎么？！”
菜菜子尖叫和怒吼声被闷在岩牢内，她疯狂地用手机砸向岩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美美子则呆呆地看着手中残余的一点人偶碎片。
夏油优梨扶着剧烈震动的岩壁，大口喘息。汗水混着泪水和唇角的血污，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划出道道痕迹。她的双腿还在微微发颤，几乎站立不稳。深紫色的眼瞳因体力过度透支而有些失焦。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用力眨了眨眼，甩掉睫毛上的水珠。
她踉跄了一下，然后强撑着站直，走向那三名吓呆了的辅助监督。用带着嘶哑的急促喘息的声，清晰地诉说着，
“请……快离开这里！”
做完一切后，优梨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双手抱住微微发抖的膝盖，急促地喘息着，小小的身影在胜利的余烬中显得疲惫不堪，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重感不再刻意，显露出源自真实的透支与劫后余生的余悸。
许久，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巷道的喧嚣。
最先抵达巷口的是一个穿着高专制服的白发少年，狗卷棘。他动作快如疾风，视线瞬间扫过现场。
咚的一声闷响，一个体型庞大的熊猫紧随其后，稳稳落在巷道稍宽处。他圆溜溜的眼睛第一时间锁定那岩石囚笼，粗壮的熊掌本能地抬起做出防御姿态。宽厚的身体微侧，精准地隔在了墙角女孩与躁动囚笼之间。随后，他才将带着惊讶和好奇的目光投向优梨。
最后一个赶到巷口的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瘦高男子，伊地知洁高。他气喘吁吁，扶着墙壁稳住身形，双眼看到眼前的景象而布满震惊。
“这…这是？”
伊地知的目光被那巨大的岩石囚笼死死抓住。
“木鱼花！”
狗卷棘发出急促的警戒声，目光紧紧盯着囚笼，同时用余光飞快地扫过墙角的优梨。
靠墙坐着的优梨闻声转过头，深紫眸虽然残留着战斗后的疲惫，却异常明亮、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伊地知的目光终于从囚笼挪开，落在优梨脸上。当看清那双深紫色眼眸的瞬间，一个被咒术界高层列为禁忌的名字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巨大的困惑和本能的警惕在他心中翻涌，让他下意识地扶了扶滑落的眼镜。
优梨看到援兵到来，紧绷的神经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丝。她撑着墙壁，略显吃力地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影在高大的熊猫和少年面前显得格外单薄。她的目光扫过赶来的三人，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审视。
“请放心，她们暂时出不来，很安全。”
伊地知的心脏仍在为那双深紫眼瞳狂跳，但强烈的职业素养让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看着眼前僵持的局面，随后转向优梨，用严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的语气说，
“小姑娘，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吧。你可以解除封印了。”
他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点明后续安排以获取信任。
优梨抬眼，深紫的眼瞳清晰地映出伊地知紧绷却强作镇定的脸。她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座由灰岩构成的巨大牢笼瞬间解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激起一片呛人的烟尘。
“不要动！！”
几乎在岩石崩解的那一刹那，狗卷棘的爆发出短促而清晰的咒言，让刚从碎石堆中挣扎起身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骤然定格，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接下来交给我。”
熊猫的低吼声响起。他猛然冲入烟尘弥漫的中心，拽出了一卷闪烁着微弱咒力的特制绳索，瞬间将两个被咒言定身的少女捆了个结实。
“呼…搞定！这可比捆悟那家伙简单多了。”
熊猫拍了拍熊掌上的尘土，然后瞥了一眼被捆得如同粽子般的双胞胎，嘀咕道。
优梨扫过被迅速控制住的双胞胎，紧绷的意念彻底松弛，指尖细微的颤抖也随之平复。她没有丝毫留恋，只是轻轻拍了拍裤腿上沾着的尘土，紧接着向三位前来支援的咒术师，非常认真地地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各位哥哥。”
她的声音依旧微哑，但清晰而真诚。
做完这一切，优梨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对曾经的敌人。她干脆利落地转过身，迈开脚步，朝着城市深处跑去。
伊地知站在原地，他看着那个毫不犹豫的背影，心头那强烈困惑在他心中沉淀下来。
“金枪鱼蛋黄酱？”
狗卷棘向伊地知询问到。
伊地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无法动弹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他扶了扶眼镜，用低沉而笃定的声音对狗卷和熊猫说到，
“身份不明，但……是友军就对了。”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的通讯器，终究没有立刻按下。
“熊猫，联系支援，确保押送无误。狗卷同学，保持警戒直到交接。”
巷道内，阳光驱散了部分尘埃。优梨的身影已然不见。只有那双深紫色的眼瞳和那毫不迟疑的背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伊地知的脑海里。
“交出‘α的遗物’的碎片，现在！”
四月一日撼命令到。
方才队员被爆头的惨状还在Lily等人的眼前残留，浓烈的铁锈味刺激着他们的鼻腔。
Q组织数十名成员突然窜出，他们挥舞着闪烁着寒光的咒具，瞬间将残余的先遣小队淹没。
“不要恋战，优先带回碎片！”
Lily厉声嘶吼。右手巨剑嗡地一下划破空气，沉重剑锋精准地斩飞两柄袭来的短匕。她右臂义肢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嘶”摩擦声，液压油的味道也混入了血腥气。
“是！”
队员们嘶吼回应，随后与Q成员激烈缠斗在一起。咒力光束交错切割空气，货架在爆炸中倒塌碎裂，灰尘被混乱的能量乱流搅得更加浓重。咒具碰撞的铿锵声、战斗时的怒吼与敌人的痛哼生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喧嚣。
“冥顽不灵！”
四月一日撼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骤然虚化。前一秒还在Lily的视野中央，下一秒已完全消失。紧接着，冰冷的杀意瞬间从Lily左侧视野的死角爆发。
沉重的巨剑被举起，Lily几乎是本能地向右侧回旋格挡。电光火石间，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如同凭空出现，狠狠劈在Lily仓促回防的巨剑侧面。
恐怖的力量精准传导。嘎吱一声，Lily右臂义肢关节处发出尖锐金属哀鸣。巨大的冲击力让Lily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左侧踉跄，同时右脚金属足跟也在地面犁出深痕。
“交出‘α的遗物’，那不是你们这些依附于御三家的家伙可以染指的！”
四月一日撼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随着他的身形再次诡异地消失在Lily视野，一击更凌厉的踢击便已从Lily正上方死角袭来，裹挟着撕裂空气的风压。
“要是我说不呢。”
Lily咬牙低吼，她捕捉到了气流异常的塌陷，举起厚重如门板的巨剑，悍然向上格挡。沉重的金属剑身险险架住了那记足以踢断钢梁的重击。震耳欲聋的爆鸣再次响起，恐怖的力量将Lily整个人狠狠砸跪在地，膝盖下的瓷砖出现寸寸龟裂。右臂义肢关节处的裂痕扩大，液压油开始喷溅。
剧痛在Lily脑中炸开。硝子临行前的警告没有让她退缩，但却让其燃起斗志。刹那间，Lily左腿猛地蹬地发力，身体向侧后方滑退，她带着孤注一掷的精准，猛地用力戳向巨剑剑柄末端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压力感应钮！
随着感应扭被按下，巨剑内部发出齿轮高速咬合的金属交响。剑脊中段瞬间裂开一道笔直的缝隙，黑洞洞的枪口显露。高频率的咒力能量在枪膛内急速压缩、凝聚，随即一道刺目的湛蓝色光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尖啸，从裂开的剑身中狂暴射出。
目标并非瞬移中的四月一日撼，而是他可能出现攻击路径。
光束擦过空气，落空了。四月一日撼的身影并未出现在路径上。相反，那冰冷的杀意瞬间从Lily正前方爆发。
“徒劳！”
冷酷的宣告砸落，那只覆盖着咒力的手掌，无视了咒力光束残留的灼热余波，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因变形而完全暴露的巨剑的脆弱连接处。
“喝！”
Lily怒吼，试图发力夺回武器的控制权，但右臂义肢液压泄漏造成的迟滞和其与肩膀皮肉连接处的剧痛让她慢了半拍。
四月一日撼的力量远超想象，他手腕发力猛一拧，伴随着令人心碎的金属断裂声，Lily握着巨剑的右臂义肢被彻底崩碎，连同沉重的巨剑，被四月一日撼狠狠甩飞出去，“哐当”一声砸进不远处的废墟中。
巨大的力量让Lily失去平衡，她踉跄后退，左手下意识捂向右臂断口。
就在这时，四月一日撼的身影欺近。那只覆盖着咒力的手掌已如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Lily的咽喉。
巨大的力量将Lily整个人从地上硬生生提起。
Lily双脚离地，窒息感瞬间涌上。她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冰蓝色的瞳孔因缺氧而微微收缩。右臂端口处，液压油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在脚下。那柄被甩飞的巨剑，静静躺在不远处的废墟里，剑柄上的紧急按钮似乎还闪烁着微不可查的红光。
“没有用的。”
四月一日撼的声音毫无波澜，手臂也纹丝不动。
“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呃……”
Lily挣扎着想说话，但窒息感让她的话语断断续续。视线余光也还死死锁定着废墟中断裂的巨剑。
“非术师，是什么让你以身犯险踏入咒术界这摊死水的？好好听夏油杰那个臭小鬼的话，安心当你的大小姐不好吗？起码会死得没那么痛苦。”
四月一日撼的话带着一丝嘲弄。
Lily心头猛地一紧。再听到对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夏油杰的熟稔后，她便强迫自己冷静，艰难地挤出声音，并扯出一个笑容，仿佛在唠家常般地开口到，
“呃……夏油?我们……我们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怎么话题还……拐到他那去了?听你的语气……你比我熟悉他啊……”
四月一日撼扼住Lily咽喉的手指似乎微微一松，似乎在评估她的话。
“合作对象罢了，不过是有些利益往来。”
Lily捕捉到那一丝细微的松懈，冰蓝的眼眸锐光一闪，笑容带上了一丝挑衅。
“哈！不单单是合作伙伴吧……夏油原本的计划可是在不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直接引动咒潮，现在却为了个碎片搞得这么声势浩大……这其中有你的功劳……呃！”
脖子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剧痛和强烈的窒息感让Lily眼前发黑，后续的话语被硬生生掐断。
“你话真多。”
四月一日撼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被戳破的怒意。他显然已失去耐心，连扼住Lily咽喉的手臂都绷紧了。
脖子上的铁钳不断收紧，视野边缘的黑暗迅速晕染。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带来肺叶灼烧般的剧痛。
Lily艰难地扫过战场，她的队员们仍在顽强抵抗，但每个人都被敌人死死缠住不能脱身，无人能挣脱眼前的对手向她伸出援手。
喉咙被挤压，只剩破碎的气音。液压油一滴滴从右臂断端砸落尘埃，如同生命流逝的倒计时。她徒劳抓挠对方手臂的手指。
四月的目光从Lily因缺氧而痛苦扭曲的脸上移开，径直投向了她腰间那个鼓起的口袋。他扼住Lily咽喉的手没有丝毫放松，而是用另一只手精准伸向了她的口袋。
Lily的瞳孔瞬间收缩。她想抬手格挡，想扭身闪避。但右臂的断裂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和窒息的眩晕感，让她连抬起左手都变得无比艰难。身体被完全钳制，所有的反抗念头都被这具濒临极限的躯壳死死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索命般的手掌越来越近。
就在那冰冷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口袋布料时……
轰隆隆隆——！！！
整个废弃商场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大地疯狂震颤，天花板碎裂的混凝土块如暴雨般砸落，数根巨大石柱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从地底生生拔起，带着恐怖的力量，骤然矗立在战场中央。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瞬间改变了战局。
正与Q成员缠斗的先遣小队队员们被震得东倒西歪，却也因为这混乱的震动而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围攻他们的Q成员同样措手不及，阵型瞬间被打乱。
扼住Lily咽喉的四月一日撼，在如此剧烈的震动中也不由自主地脚下踉跄了半步。他那绝对的掌控力，出现了一刹那极其微小的破绽。扼住Lily脖子的手指力道，因这瞬间的失衡而微不可察地松弛了。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如同电流般窜遍Lily全身。她几乎榨干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左腿灌注了足以踹断钢梁的力道，狠狠蹬向四月一日撼的腰腹。
“唔！”
四月一日撼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猝不及防之下被这凝一脚蹬得向后踉跄一步，扼住对方咽喉的手掌终于被迫松开。
“咳！咳咳——！”
重获呼吸的Lily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呛咳，肺部出现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但她没有丝毫停顿，在脚掌落地的瞬间，她强忍着几乎要咳出内脏的冲动，无视了剧痛和眩晕，如同离弦的箭矢，朝着废墟中那柄闪烁着红光的巨剑猛扑过去。
“苟延残喘……”
四月一日撼稳住身形，眼中寒光暴射。随后他身形瞬间模糊，能瞬间移动到敌人视觉盲区的术式即将再次发动，目标直指即将触及巨剑的Lily。
然而，就在他术式发动的电光火石之间……
“Lily姐姐——！”
一声稚嫩却穿透力极强的呼喊，响彻了整个混乱的战场。
夏油优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战场。
四月一日撼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分散了一瞬。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偏移了几度。
就在这时。
优梨小小的双手猛地举起。
只听轰的一声。
一道厚重无比、高达数米的巨大石墙，在四月一日撼与Lily之间轰然拔地而起。粗糙的岩石表面瞬间隔绝了视线，四月一日撼，瞬间失去了锁定目标的能力。他被迫中断了即将发动的瞬移。
四月一日撼的目光骤然锁定优梨，怒意瞬间全部向那个小小的身影涌去。他准备调转矛头，将这个碍事的小鬼先行抹杀。
但，迟了……
就在这不到半秒的宝贵时间里，Lily终于重新握住了巨剑冰冷的剑柄。那点微弱的红光在她掌心瞬间变得炽热。
嗡——咔锵——！！！
刺耳的变形声与咒力过载的尖啸同时响起。
巨剑中段显现出的黑洞洞的枪口，在烟尘弥漫的光线下显露狰狞。Lily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确认目标！她凭借着对四月一日撼最后位置的记忆，在握住剑柄的瞬间便借势拧身，将变形完成的巨剑枪口对准了石墙的某处也就是四月一日撼所在的方向。
湛蓝色的高频率咒力光束，以超越音速的恐怖威势，狠狠轰向石墙之后那个致命的威胁。
轰——！！！
刺目的湛蓝光束在击穿了厚重石墙的同时，弥漫的烟尘混合着碎石粉末布瞬间笼罩了整个区域。
Lily被巨大的后坐力震得踉跄后退两步，断裂的右肩端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即剧烈地呛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咳得眼前阵阵发黑。
烟雾隔绝了视线，Lily只能勉强看到光束命中了四月一日撼最后站立的位置。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消失了。她撑着地面，疲惫地喘息着，几乎要瘫软下去。
“Lily姐姐，你没事吧？！”
一个稚嫩而焦急的声音穿透烟尘。
优梨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跪在Lily身边，小手紧张地抓住她完好的左臂，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优梨……”
Lily勉强压下又一轮剧烈的咳嗽，用嘶哑的声音说，
“咳咳……你怎么会来……咳咳……来新宿？”
“我是搭乘巴士过来的！”
优梨的声音带着点孩子气。
“我不知道哥哥是在新宿还是京都，于是就想先从离家最近的这里开始找起。”
“这里是新宿啊！哪里近了？！”
Lily的声音因急切又拔高了几分，可却立刻引发更猛的咳嗽，断臂端口渗出的液压油混合着冷汗浸湿了一侧的布料。
“咳咳……而且这里太危险了！你现在要快些撤离……”
“可是，街道上也不安全，都是可怕的怪物，还追着人到处跑呢！”
“什么？已经开战了吗……”
Lily瞳孔骤然一缩，看来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要糟。
优梨用力点头，随即像是要证明自己不是累赘般，挺起小胸脯，伸出没怎么显肌肉的小胳膊，努力绷紧，
“而且我也很厉害的，Lily姐姐，你看！”
Lily看着优梨稚嫩的手臂，又扫了一眼周围拔地而起的巨大石柱和隔绝战场的厚重石墙……她一边喘息着，一边用一丝难以置信的语气询问着，
“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优梨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她连忙松开抓着Lily左臂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挂在脖子上的东西，那是一枚鸽子蛋大小、形状并不规则的灰白色石头。它表面粗糙，没有宝石的光泽，甚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毫不起眼。然而，当优梨的小手触碰到它的瞬间，石头内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土黄色光晕。
“就是这个，是哥哥以前的东西。我从家里翻出来的。有它在，石头就会听我的话。”
优梨的声音带着雀跃，她献宝似的把石头捧到Lily眼前。
仿佛为了印证刚才的话，她伸出小小的食指，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轻轻点在附近一块散落的碎石上。
嗡……
那块碎石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士兵被唤醒。
Lily冰蓝的瞳孔中映着那枚不起眼的灰白石块，又扫过周围拔地而起的巨大石柱和厚重石墙，强压下翻涌的疑问和右肩断口撕裂般的剧痛，用急促且沙哑的声音说到，
“优梨，这东西很特别……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危险还没解除。你先退到那边货架后面，等我处理完……”
话音未落，冰冷刺骨的杀意毫无征兆地从Lily左侧后方一个视觉盲区猛然爆发。
是四月一日撼，他根本没死！
“卧倒。”
Lily的嘶吼与动作同步。在感知到杀意的千分之一秒内，Lily便伸出完好的左臂如铁箍般揽住优梨腰肢。她不顾右肩断口剧痛，猛地下沉发力。整个人带着优梨狠狠向右侧地面扑倒。
轰！
两人重重砸地，碎石尘土飞溅。
Lily毫不停顿，落地瞬间，腰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带着怀里的优梨连续向远离攻击源的方向翻滚。金属义肢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刮擦声，断臂端口因剧烈动作再次喷涌出液压油。
被Lily紧紧护在怀里的优梨，在天旋地转的惊恐中，视线透过Lily散乱的粉发缝隙，恰好捕捉到了那个一击落空后即将再次融入昏暗光线边缘的四月一日撼。
恐惧几乎要冻结优梨的呼吸，但紧接着，一股更强的不甘心瞬间涌上。优梨的小脸绷紧，那双与哥哥肖似的眼睛里爆发出倔强的光。
轰隆——！！！
废弃商场的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拳击中。以四月一日撼最后消失的位置为中心，半径五米内的石板疯狂向上爆裂、拱起。无数尖锐的碎石破土而出。狂暴的攻击覆盖了四月一日撼消失的区域以及可能闪避的路径。
巨大的烟尘碎石冲天而起。
“咳咳……”
Lily单膝跪地，强忍着翻滚带来的眩晕和全身的剧痛，迅速将优梨拉到自己身后。她用左手紧握巨剑剑柄，右肩因剧痛而剧烈颤抖。
“优梨，打起精神！这家伙会随机出现在任何一个视野盲区，非常棘手。别分心！”
Lily的声音低沉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好的，Lily姐姐！”
优梨的声音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她急促地喘息着，小手死死按在胸前悬挂石头的位置，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挺直小小的脊背，学着Lily的样子，努力睁大眼睛，屏息凝神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弥漫着尘土、血腥和咒力的废墟中，背靠着背，等待着下一次未知的致命袭击。
“那块石头是个好东西，但可惜这次的目标不是它。”
四月一日撼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优梨耳边响起，近得如同贴着耳廓低语。
优梨瞳孔骤缩，她清晰地感受到声音来源近在咫尺却无法定位。
“当心！”
Lily的厉喝与破风声同步炸响。
巨剑裹挟着幽蓝的咒力闪电般地横斩向优梨身侧空处。
四月一日撼的身影在剑锋前陡然显现，他单手格挡，让Lily的攻势再次被截断。
“嘶……无谓的抵抗。”
Lily猛地发力前压。巨剑擦着四月一日撼手套斜切，直取其左肩。
裂帛声中，四月一日撼急速后撤，但左肩衣袖的裂口还是被进一步撕开，那渗出的暗色液体的范围明显扩大。
Lily嘴角扯开一抹染血的弧度，巨剑斜指地面。她目光锐利，死死钉在对方淌血的肩部。
“哼，你不也死鸭子嘴硬吗？”
话音未落，Lily已化为一道残影。足跟液压泵迸发尖啸，巨剑化作幽蓝的流光，狠辣精准地直直劈向四月一日撼鲜血淋漓的左肩。
四月一日撼眼神冰冷。受伤的左臂虽受限，但完好的右臂咒力却澎湃爆发，他屈指成爪，硬撼剑锋。
锵！锵！锵！
火星在两人之间疯狂迸溅，每一次碰撞都引发能量涟漪，冲击波震得周围碎石簌簌滚落。两人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
Lily剑剑不离对方伤肩，攻势凌厉；四月一日撼虽因左肩受伤动作稍滞，但右手的反击依旧刁钻狠辣，带着致命的压迫感。他们的身影在狭窄的空间内高速交错、分离，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骨骼与金属不堪重负的闷响。
就是此刻，四月一日撼则因左肩撕裂般的痛楚，致使格挡方位出现了一丝偏差
只听嗡的一声，四月一日撼脚下的立足点毫无征兆地软化、下陷，化作流沙瞬间吞噬了他的脚踝。
优梨小脸煞白，意念死死锁定四月一日撼的脚下。
可惜流沙的迟滞仅仅维持了一瞬，便被四月一日撼爆发的咒力强行挣脱。
但这一瞬已足够致命。
Lily的剑锋穿透防御间隙，再次狠狠咬向那流血不止的左肩，就算四月一日撼极限侧身闪避，也让剑刃划过旧伤，带起一溜血珠。
轰隆！轰隆！
两侧断裂的岩柱如同巨锤般猛地向四月一日撼合拢撞来，同时，尖锐的石笋破土而出，封锁他可能的闪避路径，让四月一日撼难以发动术式瞬移。
Lily的巨剑如影随形，不断攻击四月一日撼撕裂的左肩。
每一次凶狠的劈砍都逼迫对方要么用受伤的左臂进行更痛苦的格挡以加剧伤口撕裂，要么以更大幅度的动作进行闪避以落入优梨精心编织的地形陷阱。
Lily右臂断口再次发出剧痛，每一次剧烈动作都伴随着金属关节的悲鸣，但她却不能放松，死死咬住嘴唇，目光盯在四月一日撼的身上如同一匹锁定猎物的狼。
在优梨持续不断的地形操控下，四月一日撼那神出鬼没的瞬移术式如同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他的优势被大幅削弱，被迫更多地停留在原地或进行短距离的实体格斗。而每一次停留、每一次格挡，都意味着他要承受Lily狂风骤雨般的猛攻，以及优梨随时可能操控地形追加的打击。伤口持续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开始叠加，四月一日撼动作虽依旧凌厉，但那份掌控全局的从容已被打破。
他目光扫过步步紧逼的Lily和后方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优梨，瞬间做出了判断。
“这双眼睛……和夏油杰真像啊。”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喑哑，他身影在空气中瞬间模糊，目标直指那个小小的身影。
“优梨！”
Lily惊怒交加，本能驱使她不顾一切地扑向优梨身前试图抵挡。优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惊得下意识后退半步，试图调动岩石进行防御。
就是在这瞬间的配合慌乱中，四月一日撼那看似扑向优梨的身影竟在半途诡异地扭曲。那道致命的利爪不过是虚晃一枪，他真正的动作快如闪电，趁着Lily重心扑向优梨的刹那，精准无比地抓向Lily腰间那个鼓起的口袋，目标直指口袋中的碎片。
Lily瞳孔骤然收缩，她瞬间明白了对方真正的意图。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她强行扭转重心，没有瞄准的时间，全凭战斗直觉。Lily下意识将枪口狠狠对准了那只伸向自己腰间的、覆盖着咒力的手爪。
“给我放手！”
她厉喝出声。
巨剑中段裂开，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成型，幽蓝色的高浓度咒力光束在枪口急速凝聚，发出刺耳的尖啸。
轰——！！！
刺目的湛蓝光束近距离咆哮而出，带着毁灭性的能量直射四月一日撼的手腕和小臂。
然而，就在光束射出的瞬间，四月一日撼的手似乎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微微上抬，他竟强行改变了抓取轨迹，试图避开光束，但依然未完全脱离攻击范围。
光束擦着他的手背和小臂一侧掠过，撕裂了皮手套和部分血肉，带起焦糊味和血雾。与此同时，光束的余威不可避免地狠狠撞在了Lily腰间那个口袋之上。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从口袋内部传出。这声音不大，却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咒力轰鸣中，清晰地刺穿了在场三人的耳膜。
Lily和四月一日撼的动作同时凝固了一瞬，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
光束的冲击力将Lily震得向后踉跄数步，断臂处液压油喷涌如注，关节也发出濒临解体的悲鸣。
四月一日撼也闷哼一声，将受伤的手掌猛地缩回，身体向后急速飘退，瞬间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落在了一堆废墟之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冒着青烟、皮开肉绽的手背和小臂，又死死盯住Lily的腰间口袋，表情阴沉。
废墟之上，烟尘弥漫。
Lily强忍着全身的剧痛，死死锁定远处的四月一日撼，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用唯一健全的左手，将巨剑狠狠插入面前龟裂的地面，作为支撑稳住自己摇晃的身体。
在四月一日撼和优梨的目光下，Lily缓缓地将左手伸进了自己那被光束轰击、边缘焦黑的腰间口袋。
她的指尖在里面摸索着，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她的眉头便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随即又迅速舒展开，脸上所有的惊疑瞬间被讥笑所取代。她抬起头，冰蓝的眼眸迎向四月一日撼双眼，嘴角勾起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缓缓地将左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摊开的。
掌心之中，赫然是一小撮极其细腻的粉末。
Lily看着掌心的齑粉，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四月一日撼宣告般，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在寂静下来的废墟中说到，
“看来α的造物……也不是很结实嘛。”
她指尖轻轻捻动，粉末簌簌落下。
四月一日撼的目光死死锁定那抹簌簌落下的灰白齑粉，又扫过Lily那充满嘲讽的表情。此刻他无比确信，碎片是假的。
他周身弥漫的冰冷杀意骤然一凝，褪去，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寒意。他深深看了一眼Lily和优梨，然后说到，
“……算你们走运。”
话音未落，他身影瞬间消失无踪。紧接着，废墟各处响起几声短促的呼哨，那些正与先遣小队队员缠斗的Q组织成员像是收到撤退的指令，毫不犹豫地撇开对手，以极快的速度融入阴影和残骸之中，顷刻间也无影无踪。
废弃商场内，只剩下弥漫着硝烟的满目疮痍的废墟，以及劫后余生的喘息声。
Lily用深深插在地上的巨剑支撑着身体，冰蓝的眼眸死死锁定四月一日撼消失的方向。她维持着警戒姿态，直到最后一丝属于敌人的气息也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之外，直到商场内只剩下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和自己小队队员们压抑的喘息。
确认危机暂时解除的瞬间，脑内那根死死绷紧的弦骤然断裂。一声沉闷的呛咳从喉咙深处涌出，Lily再也支撑不住，重伤跪地。
Lily弓着背，用完好的左手死死抓住剑柄，她剧烈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Lily姐姐！你还好吗？！”
优梨焦急的呼喊响起，小小的身影快速飞奔过来，蹲在她身边，小手紧张地扶住她剧烈颤抖的肩膀，深紫的眼眸里满是担忧。
Lily艰难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额发被冷汗黏在额角，呼吸依旧急促，但她还是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没事的，优梨，我们准备撤吧……这里不太安全……”
“可那群人万一再……”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Lily的声音虚弱却带着笃定。她借着巨剑的力量支撑起身子，并尝试慢慢站直，尽管右肩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抢夺‘α遗物’的碎片，现如今知道了所谓的‘碎片’不过是化成了齑粉的假货……他们才不会再为毫无价值的东西浪费时间呢……”
说着，Lily的余光扫过自己焦黑的口袋。
就在这时，几道疲惫的身影快速从废墟各处奔来。先遣小队幸存的队员们用带劫后余生的庆幸语气呼喊着Lily，并迅速在她身边集结。
Lily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感，她扫过自己的队员，确认着人数和伤势，随后挺直脊背，用沙哑的声音，发出不容置疑的指令，
“清点伤员，回收能用的装备……全员，立即撤离新宿！目标——东京咒术高专！”
“是！威利桑！”
队员们齐声应道，立刻执行命令。
Lily收起巨剑，牵起紧紧跟在她左右的优梨，带领着疲惫不堪的队员们，顶着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迅速地离开了这片化为废墟的战场，向着未知的前路撤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重拳出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