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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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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千空已经穿上了衣服。
我把泳裤挂到了一旁的晾衣架上,觉得他身上那件应该还没干,但是他想穿就让他穿吧。
我很高情商的没有提刚才的事。
千空神态自若的帮我烤鱼。
我指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说,“不烘干吗?”
不烘干会感冒的啊。
我习惯性用出的烘干这个词戳到了此情此景的痛点,千空叹着气说,“没有吹风机啊。”
以往我们都会用吸水性良好的鹿皮擦干头发,但今天有点儿失策,我进行了大清洗。于是我示意千空看向我。
千空:“嗯?”
我弯腰低头,把头发甩成了螺旋桨,示意他人工甩发。
“噗,哈哈哈哈哈!”
千空爆笑出声,他几乎要笑出眼泪了,“那是什么,哈哈哈!!是像蛇一样灵活的脊椎啊!!”
他笑着笑着似乎想模仿我,却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后颈,感觉不适般动了动脖子,“嘶,但是我好像做不到这点,会晕乎乎的栽倒在地的。”
他的态度颇有些无所谓,“没关系吧,反正天气这么暖和,自然风干就好。”
很快他就为此刻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千空,发烧了。
而且来势汹汹,平日里聪慧得不行的大科学家自突然打了个喷嚏后,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不妙表情,就好像在说“不是吧”。
他抬手摸上了额头,低喃了一句,“竟然不是错觉…竟然在这时才发现头重脚轻……”
正好天色已经晚了,千空很自觉的盖好被子准备早睡,试图用休息来紧急补救,睡前还连吃了两个番茄补充维生素,即便如此也没来得及。
他大概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烧得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我握了握他的掌心,体感他已经烧到42度了。
“啊?”
被感冒折磨得完全没入睡的千空半睁开咪蒙的眼,瞥向我,“你到底从哪得来的数值啊。难道是什么精密的人体测量仪吗?”
再烧下去这颗聪明的脑袋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不会的啊……”
这句话不是反驳我的梗,是在安慰我。千空抬起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他现在大概已经烧到头热眼热嗓子热,“普通感冒罢了,人类就算没有药物加持也能痊愈……硬抗就会好。”
他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我已经把湿巾准备好了,撩起他额前的头发就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这一下应该很舒适,千空的表情都有一瞬的放松。
他半睁着眼盯着屋顶,眼底显得十分湿润,呼吸一深一浅,带着灼热的温度。
和普通的发烧比,他现在还要叠加劳累和困倦的debuff。我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试图让他强制关机。
“呵呵……”
千空发出了极轻的,沙哑的笑声。
他忽然又竖着食指说,“这个情况下你最好离我远点儿,病毒会传染给你的,我们两个要是都垮掉的话,人类就等着灭绝吧。”
没关系,因为我从来不会感冒,楠雄会把我回溯到一天前,然后我会严格的过完一整天,只要错开某个刺激点,比如下雨天淋湿|突然降临的冷空气|熬夜看电视|看望生病同学,并提前吃个感冒药,感冒就不会爆发。
虽然这里没有楠雄,但我相信我是超能力者。
我面无表情的腹诽着,捞起他的脑袋给他喂了口水,然后擦了擦他的掌心,把他的双手摆好。
可能我平淡迅速的反应让千空感到了些许心安和慰藉,他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任我照顾,有意识的让自己快点儿“休息”,也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
比起强打起精神,这样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我给他换了个块湿巾,然后思考他的感冒如果睡一觉后还加重了怎么办。
普通人一年也会生几场小病,而在这个物质资源和卫生条件都不合格的石器时代,千空硬撑了几个月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战绩了。我闭上眼小睡了一个半小时,本来潜意识里就敲着警钟,所以千空一咳嗽就醒了,我暗道不妙,静静等了一会儿,发现他又咳嗽了两声。
我凑过去趴在他的胸口,仔细听他的呼吸是否带有肺部湿啰音或哮鸣音,如果有的话,那基本就能断定上呼吸道感染蔓延至了下呼吸道感染,接下来就是肺炎,凉凉。
千空在这时喘息着说,“没事……高热,鼻塞,咳嗽,但无胸痛,无脓痰…咳……咱且安全。”
他抬手搭在了我的脑袋上,只一下就挪开了,“但是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完蛋了,千空要凉凉了。
我飞速给他换了湿巾,将薄荷碾碎了抹在他的鼻下,发现他的脸蛋都被烧得滚烫,我思索了片刻,决定出去一趟。
出门时千空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虚弱和紊乱的呼吸让他的声音显得毫无力量,语气却能听出来急促,“去哪?”
我背上背篓。
千空:“现在可是晚上。”
千空:“在原始时代的深夜出营地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没关系,虽然我和不礼貌的野猴打过架,但胜利者是我。
千空:“喂!”
等着吧,我去把阿司匹林带回来。
千空:“……”
千空:“???”
虽然天黑看不清,但是千空那一刻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凌晨两点我出发了。
不需要火把,因为晚上的月亮很亮,我要去找柳树。
好的,我找到了。
早上九点左右我回了营地,等我爬回树屋打算给千空报平安的时候,他因为听到我的动静而挣扎的爬了起来,挂着一对黑眼圈气若游丝(?)怨气深重(?)的看着我。
好像高热蒸发掉了他的水分,千空跟蔫了的大葱一样瘦骨嶙峋的,还像老爷爷一样只是手撑着坐起身就喘起了粗气。
“你到哪里去了?”
他紧紧盯着我。
黑眼圈好重。
声音像烧干了的水壶一样。
千空:“能睡好才怪啊…!”
他的话好像带了几分埋怨,合情合理,毕竟他正被病痛折磨。
我把我的成果展示给他看,千空烧得浑身发软,所以我手动把东西拿到他面前,少年低眸细细摸了两下,不可思议道,“……柳树皮?”
宾果!
千空:“阿司匹林……怪不得,是水杨酸啊……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三千七百年前的私人庭院内,也就是豪宅区。
“普通树种也就能活三十年,用来观赏栽培的柳树怎么可能活那么久?”
不知道,可能我找到的地方早就因为地震变成了自然培育区,也有可能是超能力。
我很诚实的这么说了。
千空:“……”
千空静静望着我,忽然笑了一声。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笨蛋。”
老天!
他竟然叫我笨蛋!
这辈子除了空助没人叫过我笨……不对!空助都没叫过我笨蛋,他称我为普通的凡人!
知不知道普通的凡人是多么大的殊荣!!!
“哎?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大概我地震的瞳孔给了千空极大的震撼,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而慌里慌张的解释着,随后又忍不住耸着肩膀笑起来,“噗哈哈哈……这么聪明的你怎么会分不清语义啊,我是在说你勇敢啊。”
笑着笑着他不断咳嗽起来,咳得让人心惊胆战的,我做出了没用但经典的动作:用手顺他的背。
千空边咳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给他倒了杯水,千空喝了两口竟然还呛到了,衣服和脸上洒了一大片,鼻尖上还挂着水珠,显得笨拙又狼狈。
“……”
哈哈。
我很不厚道的笑了一声。
千空怨念的瞥了我一眼,目光转瞬间变得诧异且晦涩,他下意识抬手想摸我的脸,又立刻意识到手上都是水,他问了个蠢问题,“怎么弄的?”
我刚爬回房间时在逆光处,此刻顺光,我脸上应该挂了不少彩,但没镜子我又看不到。
我说:“摔跤了,大部分都是粘的灰吧。”
又是造房子又是捏土,我们两个的脸就没干净过。
和他打过招呼,让他先吃点儿东西当早饭,我就着急去煮柳树皮。
柳树皮有解热镇痛抗炎的作用,虽然用乙醇溶解萃取最好,但现在条件苛刻,能用就行。
生火架锅,我不住的打哈欠,等煮沸过程时我去洗了把脸,沾水草草清洗了衣服,千空时不时从屋内探出头看我的情况,我瞥了他一眼,给自己也来了一碗阿司匹林。
“一碗阿司匹林……”千空被这种说法逗得发笑,“好吧,这可是你千辛万苦寻来的神药,我百分之一百亿会满血复活。”
说完他一口干了。
我也一口干了。
味道苦涩,我竟然都能品出别样的回甘,在这个石器时代,凡是有味道的水都能被我当成稀罕的饮料,我不免为我的适应力感叹一句万恶的石器时代。
希望我和千空不会拉肚子。
科学王国的大脑歇菜了,而我通宵了,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和病号一样躺尸。
一摸千空的胳膊,他还在发烧,体感38.5。
千空有气无力的吐槽:“小数点后面的数值都能出来吗……”
不能,因为我分不清是38.4还是38.6。
千空:“……”
千空:“话说你这家伙,有没有测过IQ或者其他奇怪的研究?”
没有,普通的凡人为什么要测这种东西。
千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