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Boss我马上就好 ...
-
夜里的哥谭总会走向两个极端：像是人类灭绝了一样安静，或者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哪个灯火先不要管。
总体来说，虽然大家聚在一起亲切交流很有看头，但当附近的港口传来“乒乒乓乓”一阵自由的乱响的时候，纳西娅还是柔软地绕了个弯。
拐入狭长的巷道之后，路灯便吝啬提供光明。四周弥漫着一种潮湿的、粘稠的味道几乎能用手指捻出纹理。那股味道的源头——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有机物静静躺在角落里，与旁边同样看不清面目的流浪汉一并慢慢腐烂。
再往里走，或许能称之为“家”的东西排列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布展开，挂在屋顶杂乱无章的板块之上。墙角的青苔努力向上侵蚀，却颓败地留在了低处。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东区。
格林的眼睛和枪口一起看向面前拦路的人。她说：“离开这里。”
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皱起眉。流浪汉的领头，危险的家伙。“你是谁？来做什么？”他审视地凝视格林，格林不为所动。
这时，旁边有人轻轻开口：“老大，她好像是红头罩的人。”
于是人群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格林看着最后一个人消失在夜幕里。她没有收起枪，空着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着纸巾的粉笔。
古怪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格林知道那属于什么。死掉的家伙才不在乎它曾经的宿主有没有钱吃饭，它只想聊哲学，如果能诱导格林投身野性和混乱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格林更在乎前者。
她是为完成单主的要求而来。
格林蹲下身，阴影变成小手拎起她的披风后摆。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熟练地将粉笔按下。
白色的粉痕很快在地面上勾勒出诡异的符号。
几分钟后，她站起身退开几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非常完美。格林伸手深入斗篷内的阴影，从中取出一个玻璃水杯——这是她的阴影目前能储存的最重的东西——杯中泛着金光的淡红色液体微微荡漾。
然后打开瓶盖。
液体淡淡的腥味淹没在东区浓重的地域氛围里。格林催动魔力，倾倒水杯。液体在魔力的引导下没入法阵的边沿，然后顺着粉痕慢悠悠蔓延开。大概十多分钟，白色的法阵被覆盖，取而代之的陷阱隐入黑暗中。
做完这一切，格林终于慢悠悠地打开通讯器：“Boss，搞定了。”
Boss压抑着怒气的声音砸了过来，背景里混杂着枪声和尖叫：“谢谢你格林，再慢一点我就要回到我的快乐小家了。”
“不用谢。”格林心情很好，“为你服务，Boss。”
已经辞职的家伙说话就是硬气。
红头罩愤怒地挂掉了通讯。
格林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阴影仔细整理了她的黑色斗篷，让那双绿色的眼睛一并没入阴影中。
-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打手一号冷笑着，手臂如弹簧般抬起，枪口猛地戳向红头罩的胸膛。红头罩不退反进，左臂如铁箍般向上迅猛一格，用坚硬的前臂骨狠狠撞在对方持枪的手腕上。
“砰！”
枪响了。子弹将他身后的墙壁打出一个浅坑。
两人之间已没有丝毫空隙。“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暧昧了？”红头罩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一拳砸上对方毫无防护的腰腹，将人狠狠踹开，随后扭腰扣住偷袭的打手二号的脑袋，用力砸到墙壁上。
骨头与砖墙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当然关心你们每一个。”他喘着气调笑。
然而人类打手只不过是炮灰。
红头罩“啧”了一声。作为蝙蝠侠训练出的义警，他真的很能打，但耐不住总是倒霉碰上麻烦事。又或许义警正是追逐这些麻烦事的存在，哈哈，真是活该。真正具有威胁性的追兵将至。他不再迟疑，驱动疲惫的身体再次奔跑起来。
哥谭的夜风割过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它们比从前更冷了，或许人们可以假装这与自己毫无关系。可承认又能如何？世界总是这样。红头罩想。每当他为了某个或崇高或卑恶的念头踏上高楼，他都能感觉到遥远的地面正在低低的召唤，仿佛他正是这里最受青睐的孩子。这当然是个谎言。红头罩想。是城市在诉说它的怨恨吗？
格林的通讯打断了他的悲春伤秋。
这个不解风情的小怪物淡定地叫他“Boss”，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迟到做解释的意思。
红头罩顿时感到有股无名的邪火在胸腔里燃烧。
他挂掉电话，风也不冷了天也不暗了，他的愤怒将成为夜里最明亮最温暖的光。
……
“嘿，头罩，要帮忙吗？”
快乐的蓝鸟落在屋顶上。
红头罩翻了个没人能看到的白眼：“得了吧，你要徒手打那种东西吗？”
夜翼笑着看了眼追在红头罩身后的猎犬，不妙的邪恶气息笼罩在它们空洞的眼眶里：“我带够了N金属。”
“而我有更直接的方法。”红头罩翻身踩上屋顶，然后一跃而下，轻巧地蹭着边翻入墙角。猎犬紧跟而至。就在它们落地的那一瞬间，地面突然爆起深红色的暗光！
夜翼无奈地摇摇头。
难怪不紧张，原来已经找了魔法师队友……诶？
蓝色的义警眨了眨眼睛，而早有准备的红头罩抱胸站在角落，冷眼看着自称陷阱师的队友起手强化法阵，然后一边加成自己一边冲上去肉搏。
“咔嚓”
红头罩微微后仰：“这招是绝对是小红教的。”反正和我没关系。
夜翼：“……”我觉得小红应该不会教人怎么肉搏野兽。
格林显然对“魔法师”这个职业有自己的定义。她的身体素质勉强算是人类水平，打架全靠魔法生物的那部分加持，要是没有充足的能量供应，她可以趴得比法国投降更快。但反过来讲，准备充足的蛇女是能和黄阳光下的半氪星人硬碰硬的存在。对此，红头罩表示：“你毁灭了人类对魔法所有的美好幻想”，格林则冷笑着嘲讽：“那你上”。
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很快结束了。格林站在黯淡的法阵中心伸出手，接住红头罩抛过来的大板巧克力。她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口，边嚼边指挥影子擦掉阵法的痕迹。
夜翼轻盈地落到红头罩身边，格林立刻抬起头，凝视了这个不速之客片刻，见红头罩没反应，便又低下头干自己的事情。
“啊、”
她呆了一下，从衣袖间翻出一个不小心被碾碎的小型圆形机械。夜翼视力太好，一眼扫过就认了出来，不由“……”。他转头看向红头罩，红头罩嘴角一抽：“看什么看，这又不是我的！”
这是提摩西·德雷克的定位监听器。
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夜翼：“……”
格林看起来有点不开心——这也是能理解的。瞬间破案的义警感觉头疼了起来，红罗宾你在干什么啊红罗宾！这有点变态了吧……然后他就看见格林合上手掌，指尖魔力涌动，再翻手就露出一朵鲜红的玫瑰，低头轻轻吻了吻花瓣。好的，他现在不头疼了。夜翼想尖叫。提姆！你没关系吗提姆！这有点变态了吧！
红头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间净是过来人的从容和麻木：“习惯就好了。”
蓝鸟无助地原地走了两步。
蓝鸟无助地飞走了。
-
“你把我们这儿最后的好人吓走了。”红头罩摇摇头，走过来帮格林继续收拾。
格林冷哼一声。看在这人眼里有活的份上，她暂时没喷出更多的毒汁。红头罩觉察到了这一点，于是继续摇头——这就是他有时候后悔和他人熟络起来的理由之一，谁还记得格林最开始安静乖巧的样子？
红头罩：“钱打你卡里了。嘿，真想不明白你打扫水平为什么能十年如一日。往旁边走一点，大小姐。”
红头罩认为格林的行为无异对所有人大喊“全体目光向我看齐”。以谨慎出名的蝙蝠义警无法理解魔法生物狂放的生存方式，而格林本人则认为她早就收拾好了视野内所有可能导致暴露的“联系（魔法意义上的）”，显然充分完成了打扫的目标。她保准那些警察或者侦探什么绝对找不出破绽，即使现场乱得像是大型犬拆家——这就是魔法侧！
就算退一步，真的有人破除了命运的迷雾，将目光投注到纳西娅·格林身上，她也会立刻觉察并让对方去见上帝。
格林靠这种方式完美隐瞒了自己做的恶事，可惜这不能对红头罩他们说。而没有见到实证的红头罩显然不会承认这套方案的可靠性，格林对他怀疑的态度感到不高兴，不过换个角度来讲，被这些高等级人类当成傻子也是非人类不得不品的一环，超级小子对此有话要说。
“你知道眼睛是用来干嘛的吗？”红头罩躲开差点扫到他身上的粉笔灰，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懒得生气了，“在想什么？”
格林面无表情：“对不起。”
红头罩又翻了个白眼。
他干脆把头罩取下来，被汗水浸湿的黑发挂在耳边，而绿眸锐利，并非好相与之辈。他们之间的关系始于一个阴谋，红头罩警惕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邪恶魔法生物，格林也将他视为难缠的猎物——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事情的会走向这样。
平行世界，梦魇……
红头罩看向她腰间的那朵玫瑰：“我以为你的分离焦虑已经好了呢。”
“我现在感觉很好，”格林转过头，“你休想再让那种可怕的正常降临到我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Boss我马上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