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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幽灵(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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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欢喜还是痛苦,总是沉默地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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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你正在工位上核对本季度的kpi数据。
      已经连续四天没睡个整觉了,你的脑仁连着太阳穴突突地抽痛,你端起旁边的咖啡试图喝一口续个命,却发现咖啡早就被你喝完了,杯子里只剩下冰块融化的水,混着残余的一点咖啡液,像冷掉的刷锅水。
      没办法,只能将就一下。
      你皱着眉喝掉了它。
      旁边工位上,你的同事浅川直美看着灵魂已经飞走了。
      她呆呆地盯了会儿电脑屏幕,涣散的瞳孔倒映着密密麻麻的假名和数字,突然拿起手机打开了购物软件,哀嚎到:“不行了我要缓缓,脑子快炸了。”
      她从购物车一口气勾选了最新加入的三四件商品,快速地完成付款工作。
      “上这个破班赚来的钱,为了缓解上班带来的压力又全都花出去了。”浅川直美长长地缓了口气后又转头问你,“我要下班了,你呢天音?要一起走吗?”
      “唔。”你对她笑了笑,脑子里还在转着数据的事,转头又继续盯着电脑,飞快地改了几个数字,“你先走吧,我弄完这一行再走。”
      浅川扁着嘴:“我还想和你一起喝一杯呢……要么我等你吧。”
      你举起空的咖啡杯示意:“已经喝过啦,没事你先走吧,你也连续加班好几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前田要的方案呢?”浅川问,“周末你要加班?”
      你皱了皱眉:“不加。下周再说。”
      浅川点头:“他们简直瞎搞。谁要给他们加班!”
      你完全赞同她说的话。

      下午你们团队开会的时候,前田——也就是你的甲方代表突然一拍脑袋,联系你说要改需求。
      你好声好气跟他讲方案都已经出到最终版了,怎么又需要改了呢?
      前田:“啊,这个啊,因为我们领导看了你们的方案觉得不太满意啊,你们再改改吧,很快的啊,也不是大问题,就是再打磨一下。”
      你真的很想揪着对面的领子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派一个无法做最终决定的人来对接项目。退一万步讲,如果他无法下决定,那之前为什么要商量那么多版方案,你们团队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到底算什么?算你们爱付出吗?

      但你闭了闭眼,忍下了想要喷他的冲动,冷静地问:“有哪些地方要改呢?”
      前田:“嗯……整体都还行,只是领导觉得这个方案有点太粗糙了,不够精细,还有啊计划有点太紧张了,你懂吗,每一步都太细致了,领导说需要一点自由的空间。”
      你:太粗糙了不够精细,太细致了不够自由。

      哈哈。
      他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讲什么。
      阴不阴?阴不阴?

      你和旁边攥紧拳头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生撕了甲方的浅川对视了一眼。
      浅川面目狰狞地做口型:他煞笔吧!他去死吧!
      你回:支持的。
      前田:“怎么样,天宫小姐,稍微再把方案打磨一下吧,下周一给到我们就好。”
      下!周!一!
      你几乎能听到浅川的爆鸣。
      你觉得甲方简直离谱。他周五下午才打来电话要改方案,要求你们周一把结果给他,不会还觉得自己很体贴吧。

      你回复甲方:“改方案可以,但下周一给不到你。前田先生,也请理解我们的难做。前几天打合的时候因为你们已经和我们敲定了最终版,这两天我们已经在按续开始推进方案落地了,一些流程也已经进入审批。现在你们提出要改方案,实际上打乱了我们整体计划。我们当然以你们的意见为优先,可以为你们再一次修改方案,但是下周一出结果是不可能的,我们这边正好撞上季度kpi核算,有很多数据要统计,实在是比较忙。”
      你等了一会儿,见对面没说话,继续说:“这样吧,下周五之前我们把修改好的方案发给你。”
      前田:“周五啊……”
      你:“是的,最晚周五下午,一定发给你。”
      前田:“不能再早点吗?”
      你说:“非常抱歉,我们这里同时还有好几个项目……”
      前田:“但那是你们的事情吧?你们努努力啊。”
      你说:“是的,所以我们努力在周五之前把方案给你。”
      前田:“周三,不能再晚了。周三晚上之前我需要收到改过的方案。”
      你:“嗯……”
      前田:“好啦,天宫小姐,就这样吧,辛苦你们加把劲儿,赶一赶进度。”
      强行达成共识后,他挂了电话。

      浅川攥紧拳头,你甚至有点担心她会一拳砸烂电脑:“他的脑袋是不是堵住了?他的领导不满意——他的领导是谁?日野吗?”
      你翻了翻邮件:“日野不久前升迁了,现在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叫三木,听说是空降来的,前田估计也不爽得很。”
      “哈?哪里空降啊?东京这边不是总部吗?”
      “美国那边才是总部。”
      浅川:“哦,看前田一直得意洋洋的样子我以为这边才是总部呢,结果日野升迁了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捞到。那个三木也是,拿这个项目做筏子表演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吧?”
      “大概率吧。”
      你说着,想到甲方公司内部估计也撕得起火,乱象一堆,忍不住笑了两声:
      “哈哈。希望他们都去死。”

      同在会议室的新人小林唯是刚毕业进组没两个月的大学生,不敢像你们两个老油条那样进行一些精神美丽的发言,只是苦着脸问:“天宫前辈,我们这周末要加班吗……”
      你看她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表情怏怏地趴在桌上,便安慰道:“不用,你今天把该弄得弄完,弄不完也没事,今晚早点下班,周末安心休息,其余的事情下周再说。”
      “但前田先生那边不是催得急吗……”
      浅川怜爱地撸了一把小林的头发:“急不死就不算急,急死了就皆大欢喜。天塌了有我和天音两个前辈顶着,你才刚来呢,别怕啊,该下班下班,该约会约会。”
      小林红了耳朵,把脸埋进手臂里,小声说:“好吧,谢谢前辈。”
      浅川大呼可爱小孩儿。

      直到小林下班了,你和浅川吃过晚饭了她还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感叹。
      “哎,真好啊。”
      你:“什么?”
      浅川:“小林同学。”
      “啊……”
      你完全理解她的话,笑了笑。
      “刚毕业的小孩儿真可爱呢,感觉好青春。”浅川手上半死不活地敲着键盘,继续感慨,“看着感觉自己的尸斑都淡了一点。”
      “确实呢。”
      你附和。
      啪嗒啪嗒的键盘声持续着。

      浅川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我有时候都快忘记了自己也才毕业没两年。明明也算刚脱离校园不久,现在已经想不太起来以前自己是什么样的了……天音呢?”
      “我?”
      “嗯。”浅川敲键盘的手停下了,鼠标清脆的点击声响起,她一边工作一边说,“天音好像从来都不说自己的事呢。”

      你停顿一下:“是这样吗?”
      “比方说。”
      “嗯。”
      “我毕业于东大,住在目黑区,生日在七月份,今年24岁,是混血儿,平时喜欢喝酒购物,目前单身。”浅川像报菜名一样流畅地说出了这些信息,“这些天音你都知道吧。”

      你有点想笑:“干什么,像相亲了解个人信息一样。”
      浅川没有笑,她转过头,用那双漂亮的、玻璃珠似的蓝眼睛盯着你,抿着嘴说:“可能有点像吧。但如果相亲遇上天音不就完蛋了吗?”

      “只知道你叫天宫天音,今年大概是24岁。学校、住址、喜好……和你坐在相邻的工位两年了,这些东西我完全不清楚。之前好几次邀请你出来玩,甚至是想请你到我家里做客,也全都被拒绝了——天音不喜欢社交吗?还是说只是单纯的讨厌我吗?”
      你说:“怎么会讨厌你啊?”
      浅川点点头:“我也觉得。不是说我多招人喜欢,但我觉得天音应该是蛮喜欢我的。”

      “唔。”
      “我以前想,你比较慢热的话我也不要太心急,毕竟想和你做朋友一定要考虑你的感受,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和我交朋友,我们保持同事关系就足够了。”浅川这么说着,歪了歪头,“但天音你很奇怪。”
      她用了「変」这个词,又强调:“不是不好的意思。而是天音你习惯性地压抑自己的情绪,明明也很喜欢我、很想和我交朋友,却一直在我主动的时候后退。包括现在也是,一直都只有我在讲话,你避开话题。不过没关系,这次我打算直接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你垂眼。

      浅川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成为好朋友。”
      她用很平淡的语气这么宣告。
      你几乎被她这句话背后那种笃定的气势给压到了,你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你没想到她真的会说出来。
      实际上今天这场对话都不在你的预料之中。
      太直白,直白到几乎是一把武器了。

      这种告白可以出现在少年的口中,但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已经进入职场、被无穷无尽的工作磋磨过的成年人的嘴里。在人被异化的环境里,心里话从嘴里说出来,要进行一次加工,听到别人的耳朵里又要进行一次加工。层层叠叠的包装下已然是不可名状的东西,除非剖开胸膛挖出心脏问一问真假,否则谁也不敢判断说出来的“真心”到底有几分真。索性权当做假话,因为全作假反而不会伤人,更不会伤己。

      你的大脑开始迅速地转动,努力地思考这些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你喜欢她——她没感觉错,你是有点喜欢她。她生气是生气,开心是开心,抱怨起来叽叽喳喳的,扒拉你邀请你去玩的样子也很可爱,像只灰喜鹊。但她偶尔会太没分寸了,明明读出你在后退,还要执意地往前走,把一切利落地剖开——这也许是优点,但于你又是缺点。
      你又想:那她喜欢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大概率是真的,你也能感受的出来。如果你不相信自己的感觉(毕竟这个东西最容易出错,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自作多情了),你也相信一条真理:人不会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持之以恒地献殷勤。
      你无法给浅川提供什么物理上的利益,那她索取的就是感情上的回应。这说得通。

      这说得通。
      ……但那又怎么样。你根本给不了回应。
      你在哪里读书,你住在哪里,你平时爱干什么……知道了现在,就会想问过去、想问未来,可你不想提及过去,更不想谈论未来。最好能成为一个幽灵,只存在现在的这一秒。如果这样就好了。

      你想了一大堆,现实里只是沉默了几秒,随后笑了笑说:“嗯……其实我今年25岁了。”
      浅川愣了一下:“……诶,居然是年上吗?”
      就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浅川先收拾东西走了。你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赶在十二点前结束工作,离开公司。
      公司在晚上十一点之后会报销交通费,你叫了出租车回家。

      说是“家”,其实只是租的小公寓,总共40平米左右,一室一厅,卫浴厨房都有,只住你一个人绰绰有余了。
      到家大概十二点半,打开门,玄关的壁灯和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你换好鞋,外套和包都随意地扔在旁边的衣架上,关壁灯的时候看到开关上粘着便利贴。
      [冰箱里有夜宵哦~]
      你取下便利贴,路过冰箱的时候随意贴在冰箱门上,但没有打开冰箱,而是直接面朝下倒进沙发里。

      你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间公寓里你唯二认真花了心思去挑的就是床垫和沙发,试了几十种后,宁愿咬着牙加一点预算,也要买到能够完全把你包裹住的床垫和沙发——下班后无论躺在哪儿,都像躺在柔软的云里,安宁地作一具尸体。
      连骨头缝都填满了棉花松懈下来。
      你闭上眼,心里想着要洗澡回床上睡,但身体惫懒地不想动。

      脸和胸腔被压着,要很用力呼吸才能汲取氧气,肺部展开、有点窒息、又展开,大脑开始嗡鸣,你的灵魂都有点升高了。
      有只手把住你的后颈,不容置疑地将你的脸翻了一侧。灯光透过眼皮,哪怕闭着眼也能感到。
      那只手帮你把凌乱散在脸上的头发轻轻勾到耳后,温度有些高的掌心贴着你的脸颊肉。
      你没睁眼。

      手的主人笑了一声:“睡着了?”
      嗓音低低的,还有点沙哑。

      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在卧室里甚至能听到一些楼道里的动静。这人大概是刚刚被你进门的动静吵醒了。
      你应该有点抱歉,毕竟这几天你天天早出晚归的,早晚都要把人吵醒。但转念一想,你才是最需要补觉的那个。你就心安理得地在疲惫中安静装死。

      “不吃东西就算了,睡觉不能在这里睡啊。”
      对方的手又落到你的后颈,稍微加了点力道捏了捏,手法熟练地给你放松僵硬的颈椎。你像被顺毛的猫一样变成液体淌在他的掌心,浓重的睡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刚要就这样睡过去,他的手停下了:“去洗澡,回卧室睡。”
      他也不催,等了几分钟之后你含糊回应:“……马上。”
      但你的呼吸缓慢,怎么看都不是马上就去的样子,反而像随时又要睡过去。

      “唔。”他故作沉吟,假模假样地思考了一下接不接受你的回答,没装几秒就说,“这个样子没什么说服力诶天音。”
      你不想理他。
      他也不恼,凑近在你脸上若有似无地亲了一下,又看了你一会儿,大概是觉得你实在是很疲惫,于是说:“或者我来帮你洗吧。”

      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似的,行动力拉满,勾着你的后背和腿弯就要把你抱起来。

      这下你不得不睁开眼睛,先是被头顶的灯晃了一下,随后看到的是他睡得有些乱翘的、墨绿色的头发,和那双微微上翘的琥珀色的眼睛。

      见你睁眼,那双眼睛狡黠地弯起,手臂用力,轻松地将你抱了起来——并非是什么浪漫的公主抱,而是抱小孩儿似的让你半坐在他的臂弯里,手心牢牢地握住你的小腿。
      隔着衣服,他手臂上的肌肉和掌心的温度烫得你有点发麻。

      你缓了一会儿,手指伸进他的头发轻轻抓住,踢了踢小腿:“……放我下来,龙雅。”
      越前龙雅语调上扬:“嗯?抱你去洗澡呀~”
      你可不敢真的让他帮你洗,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你今天是真的没有力气。
      你扯了扯他的头发:“不用,我歇够了。”
      他听不懂你的言外之意似的:“有什么关系嘛,你上班这么累,我来帮你啊。”

      你按着他的肩膀想要落地,被他用点力气抱住了。
      这个时刻你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招惹他了,说真的,他是个23岁正值巅峰期的运动员,而你,三年的工作把你变成了脆皮冰淇淋,就他这个力气,万一闹矛盾打起来,按着你是轻轻松松的事。

      没办法,你叹气,只能直白地说:“……说真的,龙雅,放我下来吧。ずいぶん疲れ切ってやりたくない。”
      “我知道。”越前龙雅脚步不停,看样子真是不打算放弃,反而安抚地顺了顺你的脊背,“安心吧,只是洗澡,没有别的。”

      你看了他几秒,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
      好吧。
      你阖上双眼。

      潮湿的水蒸气混着睡意升腾。
      在耳边,他有些疑惑地问:“头发要洗吗?我不太会洗长发诶……”
      “嗯。我明天自己洗吧。”你说。
      你伸手摸到发圈,把头发完整地盘在脑后,以免一会儿打湿了。

      你知道他不太擅长帮人洗头发。很久之前有一次,他不小心弄到你头发上,半夜帮你洗澡的时候折腾了半天也没搞懂你的长发该怎么清洗,反而把本来几乎失去意识的你给弄醒了,最后一边忏悔一边看你演示该怎么做。看过之后你也不放心让他上手,之后都会注意提醒他把你的头发拨开。

      你泡在热水里想着以前的事。
      其实也不是很久之前,至少没有那么久。你认识越前龙雅也不过三年。

      当时你才刚大学毕业,发生了一堆破事之后心态崩溃,也不打算找工作,丢下日本的一切跑到意大利,试图去尽力地挽留什么。你买了那不勒斯上西西里岛的车票,没有和任何人说,结果很不幸的在那不勒斯火车站被偷了行李。
      钱包证件全都没了。

      你坐在火车站门口盯着傍晚的火烧云发呆,耳边是列车启程的汽笛——本该是你奔向西西里的列车,结果你一个人被落下了。很奇怪,你的心情很平静,就好像所有的烦心事连同你的行李都被偷走了,你反而感觉到一种轻松、一种解脱。
      天际艳丽的云彩给你的脸颊映出一种奇异的红润。
      那一刻一阵怪异的雀跃涌上心头,你想你该做什么,你真的应该做些什么。
      哈。
      你站起来,脚步是虚浮却轻快的,没人知道你的目的地。

      然后你就被越前龙雅搭讪了,他如同所有热爱旅行的背包客一样背着简单的旅行包,清清爽爽的,冲你眨了眨眼,笑着问:“需要旅伴吗?”
      你记得你最开始应该是拒绝了他。
      但他无所谓地笑笑:“但我非常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旅伴诶……给我个机会吧。两个人旅行会比一个人有趣的多哦。”

      他说的是真的。他从不说谎。

      半梦半醒间熟悉的手落在你的腹部。
      越前龙雅的手上有很多粗糙的老茧,是他长年握着球拍的痕迹。这些茧子落到你身上,总会把你磨得有些痛。他知道你不舒服,所以每次都会收着力,用“抚摸羽毛的力气”来碰你。

      倒是不痛了,就是痒。

      水波摇晃着,撞得你全身软绵绵的。
      你握住他的手,问他:“这次什么时候走呢?”
      “怎么,要赶我走啦?”

      你掐了掐他的手心,惹来一声笑。
      “周一的机票,早上十点走。”

      “嗯。”你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说,“那我送不了你。”

      越前龙雅捏了下你的脸颊,笑到:“把我当小孩子吗?天音。”
      一边笑,一边附身朝你吻下来。
      捧起你的脸煽情地吮着你的舌尖,声音模模糊糊的带着灼人的热意,一边亲你一边说:
      “小孩子才不会这样亲你,天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幽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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