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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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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余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打发走，言晚也不恼。她撑着下巴只纠结了一秒钟，就利索地站起身。
刚踏出一步，胃里的空虚感便再度叫嚣起来。与其说是又饿了，不如说她压根就没吃饱过。压缩饼干带来的那点能量，早已消耗殆尽。
她百无聊赖地用意念戳了戳那个沉寂的系统界面，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
【我在。】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吓了言晚一跳，她有气无力地抱怨：
「系统，你下次上线能给点提示吗？我脆弱的小心脏经不起吓...」顿了顿，她鼻子抽动了两下，眼神迷离，「完了，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居然觉得你的机械音闻起来有股烤鸡味。」
【.....】
【禁止对系统进行言语骚扰。】
言晚：「......」这系统还挺有贞操观念。
她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喂，你们系统都是机器人吗？就是那种冷冰冰的金属疙瘩？」
【当然不是。】系统的回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言晚来兴趣了：「那你的本体是什么？我想听听你真实的声音！」她带着点恶作剧的期待。
系统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截然不同的音色在她脑海中响起：
【.....嗯。言晚？】
不再是那种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而是偏向低沉温和的男声，带着点天然的磁性，意外地...很好听。
「哇哦！」言晚眼睛一亮，「这声音不错嘛！那你原本有名字吗？总不能一直叫你系统系统吧？像在喊家电。」
【辛淮。编号033。】那个男低音平静地回答。
「辛淮有点正式，像签合同一样。」言晚歪头想了想，随即笑嘻嘻地决定，「决定了，就叫你三三哥吧。」
【随便你。】
「真是冷漠啊，三三哥。」言晚撇撇嘴，回归正题，语气又变得可怜巴巴，「所以，万能的系统大人，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我眼前最迫切的生存问题——食物？」
这一次，系统没有立刻否定，而是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有一个可行性方案。进行跨维度直播。】
「哎？！」言晚愣住了，「直播？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末世？直播什么？表演如何优雅地饿死——《人类的一百种饿死法》？还是和哲学丧尸进行形而上的辩论？」
辛淮无视了她的吐槽，解释道：【系统可连接特定维度空间进行直播，观众打赏的能量点可兑换物资。目前最可行的兑换项是：无污染土壤与高存活率种子。】
言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无污染土壤！种子！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这个连干净水源都稀缺的废土上，有可能种出真正的食物！而不是永远依赖那些发霉的压缩干粮和蔫巴的菜叶！
「直播...种田？」言晚喃喃道，这个组合过于魔幻，让她一时有些消化不了。但一想到绿油油的蔬菜、饱满的果实——饥饿感瞬间转化为了强大的动力。
「干了！」她一拍大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就是直播吗！我连编辑的夺命连环Call都能扛住，还怕这个？三三哥，具体怎么操作？观众爱看什么？表演生吃...呃，这个算了，表演逗丧尸能不能火？」
系统忍不住提醒：【虽然感染「哲学病毒」的丧尸主要表现是沉思而非主动攻击，但并不代表它们被挑衅时不咬人。而且，以你目前的体能，并非随便就能制服一只丧尸。】
言晚感觉对方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她是個「战五渣」，但她没有证据。
系统仿佛能读心，补充道：【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客观陈述事实。】
言晚光棍地一摊手：「好吧，对不起，我是个废物，我承认。」
系统坦然接受了她对自己的精准定位，然后提出建设性意见：【所以我建议你寻找帮手，协同完成这个高风险企划。】
帮手？
言晚眼珠一转，目光瞬间锁定了一个方向，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嘿，那眼前不就有一位现成的「苦力」....哦不，是强大的合作伙伴嘛！”
她所指的，正是依旧在水塔顶端的银发男子——凯。
说干就干。言晚再次发挥了她那与其虚弱身体不符的攀爬能力，吭哧吭哧地又爬上了高塔。这次她累得直接瘫坐在凯旁边，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凯连眼皮都懒得抬，仿佛身边只是多了块会喘气的石头。
“喂，大佬，商量个事儿呗？”言晚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换来对方一个极其轻微的抬眉，“我发现了一个可能解决食物问题的办法，但需要你帮个小忙。”
凯毫无反应。
言晚不气馁，继续她的忽悠大法：“你看啊，营地现在半死不活的，大家饿得面黄肌瘦，连丧尸都开始思考人生了，我们人类总不能被比下去吧？我的办法要是成功了，说不定大家都能吃上新鲜蔬菜！”
听到「食物」和「新鲜蔬菜」，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依旧沉默。
言晚祭出了杀手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而且这事儿可能跟一年前那场事故有关。我怀疑，那些哲学丧尸身上，有解开当年谜题的线索。你难道不想知道，柏一到底搞出了什么名堂？”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凯那层麻木的外壳。他灰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那双空洞了太久的眼睛，第一次真正聚焦在言晚脸上，带着审视、怀疑，以及一丝被强行唤醒的、沉重的东西。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沙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的声音，问出了言晚出现以来的第一个问题：
“....什么办法？”
言晚心里的小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脸上却装得无比严肃认真：
“很简单——我们一起去活捉一只哲学丧尸回来，搞个「废土直播间」怎么样！”
凯：“......”
他看言晚的眼神，瞬间从「疑似有线索的麻烦精」变成了「百分百的疯子」。
「这个女孩是个怪人。」这是凯此时此刻，脑子里唯一清晰的想法。
和言晚相处的过程，就是一种持续的、缓慢的、不可抗拒的「被带偏」。
她很怪，明明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看人时，总带着一种奇特的抽离感，像在云端俯瞰，仿佛世间一切苦难在她眼里都只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写作素材」。
对，就是「素材」。她在观察，在记录，在评估这个崩坏世界的戏剧性。
而最可怕的是，一旦你开始接她的话，就极易被卷入她那种毫无逻辑却又自成一派的对话漩涡里。就像现在——
凯：“我不会帮你。”
他试图用最直接的拒绝筑起围墙。
言晚眨眨眼：“为什么？”
凯沉浸在自己的抑郁逻辑里，声音低沉：“所有的努力，最终都会归于虚无....”
言晚恍然大悟般地一拍手：“我懂你！”
凯下意识偏头看她，灰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属于活人的波动。她懂？
“就像我挖坑不填，读者骂街，最后大家都忘了。但过程爽啊！”言晚说得理直气壮，“你当初建这个营地的时候，没爽过吗？看那么多人因为你活下来，哪怕就多活一天，这不比一个人躺在这里思考虚无带劲？”
不等凯反应，她话锋一转，用过来人的语气拍拍他的肩：“兄弟，听我一句劝。抑郁症是病，得治。而治疗的第一步，就是停止思考人生的意义，转而思考晚饭的意义。比如，我们今晚能搞到肉吗？”
“.......”
凯彻底噎住了。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在用语言精准挑动他沉寂的情绪之后，就会立刻接上一些让人哽塞的垃圾话，将刚刚酝酿出的一点沉重氛围击得粉碎。
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他完全分不清了。
逻辑像一团纠缠的毛线，找不到线头，反而把自己绕了进去。
于是，在一种大脑半宕机、思绪被搅成一团乱麻的状态下，凯发现自己已经稀里糊涂地站起身，甚至开始下意识地评估哪个方向的哲学丧尸看起来比较好抓。
凯：“？”
他一边机械地迈开步子，一边还在茫然地思考：「....所以，我们刚才不是在讨论什么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要去活捉一只丧尸？」
而言晚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略显迷茫却终于不再静止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小狐狸般的微笑。
「看，对付思考的巨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现实的泥石流冲垮他。」
凯的身手果然不一般。
即便消沉至此，他行动时依旧带着某种刻入骨髓的利落与精准，几下便将一只哲学丧尸制住。
整个过程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言晚眼睛灼亮，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目光专注得几乎要冒出火花。
凯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偏了偏头，随即才发现，她那灼热的视线焦点，根本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牢牢锁在他手里那只被压制住的丧尸身上。
凯：“......” 他感觉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不自在有点多余。
言晚在心里高兴得叽哇乱叫，仿佛看到了通往饱腹之路的金光大道。
系统冷不丁开口：【还以为来了只猴子。】
言晚立刻在心里反驳，试图维持形象：「我其实是个很腼腆内向的人！」
系统淡淡吐槽：【像猴子发现香蕉时那样腼腆内向吗？呵。】
言晚：「......」她决定单方面和这个不会聊天的系统绝交三分钟。
于是，她在心里用自己能想到最“恶毒”的词汇把辛淮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最后用一句「唉，我真是一个恶毒又记仇的小女孩」成功完成了自我开解，并单方面宣布原谅了他。
系统：【......】其实我都听得见。
等言晚从这场幼稚的内讧中回神，那只穿着破旧西装的哲学丧尸已经被凯用不知从哪找来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嘴被绕了一圈绳子勒住，防止它突然咬人，手腕反剪在身后，双脚也并拢捆好，像个等待被研究的粽子。
看着这个「成果」，言晚感觉自己刚刚平复一点的血液又沸腾了起来。
言晚很感谢凯的帮忙，但仔细想了想，自己目前穷得叮当响，实在无以回报。于是她非常务实且诚恳地表示：
“好了凯，没你事了，回家去吧。”
凯：“.......”
凯：“？？？”
一股强烈至极的「用完就扔」的既视感扑面而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头顶冒出的无形问号。
他盯着眼前这个一脸「问题解决你可以退下了」表情的女孩，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这家伙，到底叫什么名字？”
“言晚。”她答得干脆。
凯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几分荒谬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评价：“言晚....你还真是个人渣啊。”
言晚笑了：“....幼不幼稚啊，凯。帮个小忙就要人以身相许吗？”
被她这么一怼，凯发现自己胸口那股淤积的沉闷之气，莫名其妙地被搅散了些许。
他非但不想走了，反而抱臂站在原地，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执拗：“我改主意了。我要待在这儿，看看你费这么大劲抓个丧尸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言晚似乎早有所料，毫不意外地摊手，绿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语气轻快：
“那我只能——欢迎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