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惹冬藏》蒜香香

4、第四章

　　第四章

　　开学第一天，总算过去，信息量爆炸的一天，她躺在床上长呼一口气……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姜斯艺的难过。在辅导班，凃酥就碰到了她。

　　女孩儿趴在桌子上哭的泣不成声，同桌的学霸女生轻轻拍打着着女孩的后背，温柔安抚。凃酥路过小心出声，可话一出口，却怎么都觉得讽刺，像胜利者惺惺作态的安慰。尴尬又愚蠢。

　　她喜欢听到大家口中那个风光无限少年的名字，这个名字出现一次，凃酥的嘴角就会微微上扬一次，眼神也柔软一次。但她更怕从大家口中同时听到他俩的名字……这意味着同学们探索的目光都将汇聚过来，然后引发一场灾难，就比如那一刻。

　　五点半，起床铃响。

　　凃酥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收拾，每一步都仔仔细细，打理的白白净净，香喷喷。

　　说不定今天会从他身边经过……

　　九中是市重点高中之一，校规森严不容置疑。高一新生走读，高二之后就要求强制住校。

　　柳安安已经在门口等了她很久了，

　　“阿酥……好了没啊……”

　　她太爱磨蹭了，柳安安常常警告加威胁，再也不等她了！

　　“来了来了，嘻嘻……走吧！”凃酥舔着一张白嫩的脸出来，笑嘻嘻的唇透着水润的粉红光泽，天然去雕饰。

　　蹬上骚橙，出发！

　　她知道会经过那儿，心情格外的好。

　　西苑离九中要远一点，但会永远经过东苑。如果巧的话，会看到韩雪争和章琛两人不紧不慢的溜达着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入秋六点多的清晨，天光还不算明亮，空气里积攒了一夜的寒露水汽。

　　每当快要擦肩路过时，凃酥都会努力让自己放轻松，更自然一些，后背打直，努力让仪态优雅一些，然后和安安说说笑笑的从他身边经过……

　　漫不经心的一瞬，是少女精心准备的一个个清晨。

　　她不贪心。只要每天早上都能短短的遇见他就足够了，如果一天能遇见三次甚至更多，那她会幸福的回味很久……

　　章琛当然知道他们的事，看到凃酥经过，贱嘻嘻的冲韩雪争一笑，少年嘴角上扬，目光坦荡，始终温柔追随。

　　他不怕任何人知晓这段关系，没什么好怕的，他可以一力承担所有指责，但怕她。他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胆小，可是她几番小心翼翼的商劝，他只能答应对他们的关系秘而不宣。

　　可少时不曾宣扬在外的心意，后来却在心里喧嚣了好多年。

　　重点高中校风普遍严苛，三条高压线反复强调，明令禁止——上网、打架、谈恋爱，触及退学。

　　凃酥小心藏匿着和他的关系，又怀揣着喜欢他的小心思，每天的数理化都上的一脑子浆糊……每当这个时候韩雪争的帅脸就会在她脑子里晃来晃去……更学不会了。

　　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翩然而至，成绩单贴在了黑板的右下角，周围是一片黑漆漆的脑袋来回攒动……

　　凃酥心里大概有数，一直不敢上前直面现实，余思从前线带回消息：

　　四十七名，一共六十二人，她倒数第十五，天塌了。

　　这场打击对凃酥来说不亚于神仙渡天劫，此后的日子里，凃酥都在苦心钻研怎么能把理科的成绩提上来。

　　她分析了自己的成绩，语文、英语、政史地、生，都没什么问题，数理化差的显眼，普遍二三十分，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分数。

　　于是凃酥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重点攻克理科，文科先放一放，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数理化。

　　宋阳看着前面的女孩头顶着墙，眉头紧锁抱着物理课本和试卷，苦大仇深……不觉得笑了出来。

　　“这题，套基本公式就可以了……”

　　凃酥一脸懵的转头看过去，“好！我试试！”，“但是…是哪个基本公式？”

　　“……”这底子是真够干净的。宋阳只能一步步的给她解释，公式的原理，套用的条件……

　　宋阳稳重内敛，长相不算出众，但也在中等偏上的水平，学习成绩也是。

　　年级十二名辅导班里四十七名，够用了。

　　余思看着旁边的凃酥如此费劲，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自己也在成绩单中游浮浮沉沉……希望宋阳能捞凃酥一把吧……

　　期末考之前，宋阳一直在帮扶凃酥的数理化，俩人的脑袋常常凑在一起，对着试卷一顿写写画画。

　　时间久了谣言成形，不少同学偷偷议论。

　　“宋阳喜欢凃酥吧”
　　“铁定是！不然怎么这么有耐心一直教她”
　　“对啊！”
　　“宋阳确实不错，长得可以，学习也还行”
　　“凃酥喜不喜欢他？”
　　……

　　谣言像冬天的雪花，飘飘摇摇的来到了韩雪争的耳朵里……

　　少女无心但始终耀眼。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人被吸引呢，他清楚，却还是面色阴沉。

　　晚自习回到家，凃酥偷出她爹的手机，迅速的逃回被窝蜷缩起来，上线，下滑，寻找那个男企鹅的头像：

　　“我到家啦，你呢？”，没有任何回应。

　　凃酥心想是信号不好嘛，还是网太慢了，她一遍又一遍的刷新页面，直到红点出现……

　　她迅速打开消息，“到了”。

　　只有两个字，有些冷。

　　“今天心情不好嘛”
　　“嗯”
　　“怎么啦”
　　“宋阳”
　　“你认识他？”凃酥惊讶
　　“离他远点”随即头像就暗了……

　　可是他坐我后面，怎么远啊……这是怎么了，凃酥想不明白，看着灰色的头像，还是发过去“晚安”。

　　第二天早读下课，翁扬絮一个箭步冲到门口要去抢新食堂的土豆饼，季葭边喊边追。

　　余思和她跟在后面，却看她一脸郁闷。

　　“怎么了，一大早的拉拉着个脸，数学又给你脸色看了？”

　　“是韩雪争……”

　　“你俩吵架了？”

　　凃酥早就和她们无话不谈了。第一次坦白的时候，炸裂的轰鸣声响彻整个麦当劳……

　　“卧槽！我姐们儿！把校草！拿下了！牛啊！我也太有面了！”翁扬絮拍案而立，季葭按着太阳穴，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尖叫。余思同样很惊讶，但相比之下要正常更多，只是看到她们这么神经有些好笑。

　　“没吵，没说两句他就下线了，不知道怎么了，没头没脑的提到了宋阳，还让我离他远点？他跟宋阳有梁子嘛？我怎么不知道……”

　　余思在凃酥的嘟囔声中瞬间明白了， “大姐，你是不是不知道大家在传你和宋阳的八卦？”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大姐…谁会贴脸吃瓜啊！”

　　“哦也是……但是怎么会传我跟宋阳呢”

　　“他不是天天辅导你数理化吗，同学们经常看见就误会了呗”

　　“这样啊……”！“那他肯定是听到了这些，所以昨晚才会那么说…”凃酥恍然明白。

　　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见韩雪争和章琛走下了最后一节台阶，凃酥远远的看着他：

　　那今晚和他解释一下好了。

　　余思也看见了，撞了一下凃酥，“不去解释一下？”

　　“不了，这么多人呢，晚上再跟他说吧”

　　她就这样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神被他的背影的粘住，满足的笑了笑。

　　新餐厅的环境比一二食堂要好太多，东西两面大落地窗，早上的阳光正好洒进来，照的餐盘都金灿灿的。

　　韩雪争没来新餐厅吃饭，和章琛一起往小卖部去了。

　　她俩在门口张望了一圈，找到了，翁扬絮和季葭已经吃上了，她俩相视一笑。

　　“土豆饼好吃吗？”凃酥打趣的问

　　“超好吃！这是早饭里，难得能吃的了！”

　　确实，鸡柳馅饼，她们已经吃了一个月了……土豆饼一上架就爆红，怪不得翁扬絮一到点就冲刺，不是她的话还真的吃不上。

　　今天她们没人值日，所以上课前有半个小时可以慢慢吃。

　　季葭： “你俩怎么这么慢，我俩都排完那么长的队了，你俩才来”

　　“她跟呢谁吵架了”余思回她。

　　“为啥！”翁扬絮塞了满嘴的土豆饼哼哼着。

　　凃酥不让她们在人多的地方提他名字，怕被其他同学听见。

　　“没，就是小误会，晚上我再跟他解释一下就没事了”

　　“他听说了她跟宋阳的瓜……”

　　“哦…所以宋阳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啊”

　　“没有吧，这我也不能问啊，多尴尬啊”

　　“也是，但我觉得宋阳肯定对你有意思！”

　　“思思，还是你教我吧……”

　　“得了吧，你这个脑子跟木头一样，我那教的了啊！”

　　“小葭……”凃酥可怜巴巴的乞求季葭收留。

　　季葭挨不住她哼唧：“行吧行吧，我试试”

　　“祝你好运！”余思佩服季葭的勇气！她是真不知道凃酥的能耐，那是一点不通啊！

　　回到教室，第一节课就是数学。

　　后排没睡醒的同学基本上就继续睡了，凃酥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强撑着眼皮看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才讲到第二步，凃酥就跟不上了…太困了…但她不能再去问宋阳了，想到这，就想起了韩雪争，他刚听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肯定很生气吧哈哈哈……心思再次被他勾走。

　　凃酥一整天都没再回过头问过问题，宋阳很快就发现了。

　　晚自习，他用笔戳了戳凃酥，“今天的上课的讲的卷子你改完了吗”

　　“嗯，课间的时候我找季葭教我了，已经都改好了，最近总是打扰你，谢谢你啦”

　　宋阳一怔，“不客气，咱们前后桌互相帮助很正常”

　　“嗯。”凃酥礼貌一笑转回了身。

　　宋阳看着她的背影，是知道了吗，如果知道了，那这反应……不想再想下去，把头埋回了习题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