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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公子哥的道歉,是扫码付款 ...

  •   歇够了,刘迪伸手把最后一摞书往书桌角落码齐,指尖扫过《人体解剖学图谱》泛着冷光的封面,忍不住笑出声:“你说你这事儿办的,当年医学院录取通知书下来,你爸摆了两桌酒请亲戚,席间嘴都没合上过,结果呢?解剖课标本看了不计其数,缝合手法练得比护士还熟,最后倒跑去跟数字打交道——医学生进会计师事务所,你也是真能折腾!”

      苏苑正蹲在衣柜前叠衬衫,浅蓝色衣料在他指间展平,闻言动作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拧出一道褶,声音压得低低的:“读医得考研究生吧?学费加生活费一年就小两万,我爸妈在工地干了快二十年,我爸一直有甲亢,前年摔了腿,去年腰伤复发,蹲下去系鞋带都得扶着墙,我妈眼镜又不好,看东西都看不清——再让他们掏三年钱,心里不舒服。”他抬头看了眼刘迪,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叠衣服,叠得比刚才更仔细,“事务所这边能马上入职,工资够我自己活,还能每月给家里打些,先干着呗,总不能一直啃老。”

      刘迪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带着温热的力道,没再多说什么,只把书桌上的空纸箱挪到门边:“行,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我那边还有个项目会要开,先回去了,你要是缺啥,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门口走,到玄关又回头,手指点了点苏苑的手机:“这小区楼道灯好像坏了,你晚上出门记得把手机电充满,开着手电筒,别摸黑摔着。”

      苏苑点头应下,送刘迪到电梯口。刘迪拎着背包转头,还在絮叨:“别总熬夜,记得按时吃饭,你胃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妈还啰嗦。”苏苑笑着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别迟到了。”挥挥手看着电梯门合上,才转身回屋。屋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衣柜,书在书桌摆成两排,就剩地上几个空快递盒和塑料袋没清理。他撸起袖子,把垃圾一股脑塞进垃圾袋,拎着就出了门。走到楼下,才想起新住处连牙膏和洗发水都没买,便拐了个弯往小区门口的超市走。

      超市里暖黄的灯光裹着食物的香气,苏苑推着购物车慢慢转。拿了支薄荷味的牙膏——是他用惯的牌子,又选了瓶大瓶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想着能用久些。路过纸品区,顺手提了一提抽纸、一提洗脸巾,最后在饮料区搬了箱矿泉水。结账时,看着收银员把东西一一装进袋子,手里攥着找零的硬币,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心里却忽然踏实得厉害——以前总觉得未来飘着,像没根的草,现在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小窝,连买支牙膏都像是在把日子往稳里砌。拎着购物袋往回走,晚风裹着小区里的桂花香吹过来,甜丝丝的,苏苑脚步都轻快了些。

      刚要抬脚踏进小区门禁,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紧接着一只带着硬茧的大手攥住了他的肩膀。那力道重得像铁钳,掐得他肩胛骨生疼,苏苑连惊呼都没来得及,整个人就被狠狠往后一推。后背“咚”地撞在小区外墙的瓷砖上,冰凉的硬壳硌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疼,倒抽一口冷气的瞬间,手里的购物袋脱手摔在地上。

      东西散了一地:牙膏滚出老远,管口磕在台阶上裂了道缝;洗发水摔得瓶身变形,透明的液体顺着裂缝往外渗;最惨的是矿泉水箱,摔在台阶上裂了个大口子,瓶装水“咕噜噜”滚得满地都是,有两瓶直接撞在石墩上,“砰”地炸开,水流顺着台阶往下淌,在地面洇出一片湿痕。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后腰还在隐隐作痛,可看着满地狼藉,那点疼瞬间被怒火盖了过去。攥紧拳头刚要起身,就看见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大汉站在面前,西装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像两尊移动的冰雕。两人身后还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限量款潮牌,头发染成浅金色,在夕阳下泛着张扬的光,手腕上的奢侈品手表表盘闪着晃眼的光。

      那公子哥连正眼都没看苏苑,只是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地上的东西,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他抬起脚,故意往滚到脚边的矿泉水瓶上踩——鞋尖碾过瓶身,“咔嚓”一声脆响,塑料瓶瞬间瘪下去一块,水顺着裂缝滋滋往外冒。他眼皮都没抬,脚尖轻轻一勾又猛地一踹,瓶子像被施了力的陀螺,带着水花往旁边飞,重重撞在石墩上,瓶身彻底凹下去,水流得更凶了。

      他嫌弃地收回脚,仿佛踩了什么脏东西,又抬脚碾过旁边的牙刷——白色的刷毛瞬间被踩得歪歪扭扭,黏在地上的水渍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往小区里走,全程没给苏苑一个眼神,那股子理所当然的蛮横,比直接骂人更让人窝火,像用动作狠狠扇了苏苑一耳光。

      苏苑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指节攥得发白,刚要开口质问,公子哥已经进了小区,两个大汉紧随其后,路过苏苑身边时,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警告像冰锥,扎得人发寒。

      一旁的保安早吓得缩在门岗里,隔着玻璃眼睁睁看着全程,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那三人的背影走远了,他才攥着保安帽的帽檐,快步跑过来,一边小心翼翼扶苏苑,一边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手指还在发颤:“小伙子,快别气了。”他把捡好的东西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讨好的无奈,“刚刚那个是丽阳酒店的少东家,咱们小区一半的商铺都是他家的,平时嚣张惯了,没人敢惹。下次再碰见,你绕着点走,犯不着跟他置气。”

      苏苑的目光始终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保安的话像风吹过耳边,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反复闪着对方踢飞水瓶、碾烂牙刷的样子,还有那路过时轻蔑的眼神,胸口的火气越烧越旺,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没等保安把话说完,他猛地推开对方递东西的手,购物袋“哗啦”一声又掉在地上。“惹不起?”他咬着牙挤出几个字,眼神里满是戾气,转身就朝着那三人的方向冲过去。

      那公子哥正靠在小区的景观石上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嘴里还哼着歌。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他的后衣领,力道大得惊人,他“哎”了一声,整个人被拽得转过身来。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里的情绪——一个满是嚣张被打断的恼羞,一个全是被欺负到底的狠劲。

      “你的人把我推倒,你踩烂我的东西,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苏苑攥着他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的怒火像要烧出来。

      公子哥被拽得踉跄了一下,脸上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秒,就被更浓的轻蔑取代。他抬手拍了拍苏苑的手背,像是在掸什么灰尘,嗤笑道:“道歉?行啊,你跟他俩要去。”

      话音刚落,身后两个大汉立刻上前,像两座铁塔似的挡在公子哥面前。两人身高都快两米,肩宽体壮,西装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手臂上的青筋隐约可见,眼神冷得能冻死人,一看就是常年练家子。

      苏苑看着这阵仗,反而气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听说你在这一片嚣张惯了?”

      “不知死活。”左边的大汉低喝一声,率先伸手抓向苏苑的胳膊,想把人直接拎起来扔出去。可他的手刚碰到苏苑的衣袖,苏苑突然反手一扣,指尖精准扣住他的手腕关节——当年在医学院练解剖,他对人体骨骼和关节的位置了如指掌,这一扣正好捏在对方的薄弱处。借着对方的力道猛地往怀里一带,大汉重心前倾的瞬间,苏苑膝盖狠狠向上一顶,“咚”的一声闷响,正撞在大汉的脑门。

      大汉吃痛闷哼,眼前瞬间发黑,脚步踉跄着后退。苏苑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松开手攥紧拳头,朝着他的面门狠狠砸去,拳风带着劲,直接把大汉打得再退三步,鼻血瞬间流了下来,滴在挺括的西装上,晕开深色的印子。

      另一个大汉见状,立刻抬腿朝苏苑的腰侧踢来,速度又快又狠。苏苑侧身躲开的同时,顺势抓住对方的脚踝,借着对方踢过来的力道猛地往旁边一甩。大汉本就单脚着地,被这么一拽,重心瞬间失衡,“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后腰磕在台阶边缘,疼得他龇牙咧嘴,半天没爬起来。

      短短十几秒,两个大汉就倒了一个、伤了一个。公子哥脸上的轻蔑彻底僵住,眼神里终于露出了几分慌乱,声音发紧,强装镇定的手却不自觉攥紧了衣角,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你要干什么?”

      苏苑没跟他废话,直接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收款码递到他面前,屏幕的光映着他冷硬的脸,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你手下推我、你踩烂我的东西,现在,赔钱。”

      “赔、赔钱?”公子哥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苏苑不按常理出牌,随即又想摆架子:“不过是点破东西,我……”

      话没说完,他对上苏苑骤然冷下来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种“你不赔试试”的狠劲,再想起刚才两个大汉被打倒的模样,嚣张瞬间泄了大半,声音也开始发颤。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手指好几次都没点准扫码键,连带着手腕上的手表都跟着晃。旁边的大汉想爬起来帮忙,却被苏苑一个眼刀扫过去,又悻悻地缩了回去,捂着腰不敢动。

      “扫、扫好了……”公子哥把付款成功的页面举到苏苑面前,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钱、钱够了吗?不够我再转……”

      苏苑瞥了眼金额,没说话,收起手机转身就走。路过地上的购物袋时,他弯腰捡了起来——虽然里面的牙膏裂了、洗发水漏了,但至少,他没让这嚣张的公子哥,平白欺负了去。晚风依旧吹着桂花香,可这次,苏苑的脚步里没有了刚才的轻快,只剩一种硬邦邦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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