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骗我了》翊只小茄子

10、第 10 章

　　我们立个约定以后冬天一起好吗---宋佳琪
　　宋佳琪发送消息的指尖还带着温度，屏幕上“以后冬天一起看雪”的字眼，像颗裹了糖的小石子，轻轻砸在沈之珩的心上。他望着窗外被夕阳染成橘色的天空，指腹反复摩挲着屏幕边缘——再有两天就是高考，等拿到录取通知书，他就能光明正大地牵起她的手，可此刻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诊断单，却像块冰，冻得他连呼吸都发紧。

　　手机震动的提示音拉回思绪，宋佳琪的消息接踵而至。
　　“沈之珩，你忙完了吗？”
　　他指尖顿了顿，只敲出一个“嗯”。
　　“后天高考别忘了。”
　　“知道了。”
　　“你心情不好？”
　　屏幕上的问句像根针，刺破了他强装的平静。沈之珩深吸一口气，打字的手微微发颤：“宋佳琪，我们见一面吧。”
　　“行啊。”

　　放下手机，沈之珩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同病房的护工阿姨急忙拦住他：“小伙子，你刚输完液，外面风大，等你妈妈回来再出去啊！”他却没回头，只含糊应了句“有急事”，脚步不停往公园赶。

　　远远就看见宋佳琪坐在长椅上，浅蓝色的裙摆被风轻轻吹起，她正低头拨弄着发尾，时不时抬头往路口望。听见脚步声，她立刻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沈之珩，你找我干嘛？”
　　沈之珩站在她面前，喉结滚动了两下。他原本想说“我的病可能要手术，也许赶不上和你一起上大学”，可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笑脸，那些话突然就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挤出一句：“宋佳琪，我……”
　　“咋了？”宋佳琪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点好奇。
　　“没事，高考加油。”他别开目光，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事呢！”宋佳琪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也加油啊，咱们说好要一起上大学的。”
　　“嗯。”
　　“说好了，你不许骗我。”她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点小执拗。
　　“嗯。”

　　两人并肩坐了会儿，宋佳琪絮絮叨叨说着想去的大学有片银杏林，秋天肯定特别好看。沈之珩偶尔应一声，目光却总落在她被风扬起的发梢上。直到宋佳琪的手机响了，是妈妈催她回家，他才站起身：“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没等宋佳琪回应，他转身就走，背影透着几分仓促——他怕再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把所有事都说出来。

　　回到医院时，苏婉晴正坐在病房门口等他。看见他回来，她立刻站起身：“考虑得怎么样了？北京的专家说，下周就能安排手术。”
　　“我要参加高考。”沈之珩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考完试，你们想怎么安排都行。”
　　苏婉晴愣了愣，随即眼里泛起光：“好，妈这就去跟医生协调，保证不耽误你考试。”
　　沈之珩没再说话，躺回病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宋佳琪的笑脸。她笑着说要一起上大学，笑着提冬天看雪的约定，那些细碎的期待，像暖光一样，慢慢融化了他心底的不安。

　　另一边，简宁约宋佳琪出门时，手里还攥着张折得整齐的信纸。两人走在街边，宋佳琪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打趣：“宁宁，你这信纸都快被你捏破了，到底写的啥？”
　　简宁脸一红，把信纸往身后藏了藏：“没、没什么，就是……想给周灼陆的。”
　　“那你还藏着？”宋佳琪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马上高考完就各奔东西了，你不勇敢一次？”
　　“我怕他不喜欢我……”简宁的声音越来越小，“万一被拒绝了，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怎么办？”
　　“那你甘心吗？”宋佳琪拉着她的手，“是想留下遗憾，还是试试？就算被拒绝，起码你说过了，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后悔啊。”
　　简宁攥着信纸的手紧了紧，沉默几秒后，突然抬头：“那我……我回家就给他！”
　　“这才对嘛！”宋佳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了，沈之珩最近找过你吗？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没有啊，”简宁摇摇头，“不过江淮昨天跟我说，他这几天都躲着人，约他打球也不去。”
　　“可能是在忙着复习吧。”宋佳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莫名有点慌。

　　两人走进奶茶店，刚点完单，就看见江淮和刘宇辰端着奶茶走过来。“哈喽，好巧啊！”江淮拉开椅子就坐，“本来想找珩哥出来，结果他说要复习，这不就来这儿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你们。”
　　“珩哥最近可奇怪了，”刘宇辰咬着吸管，“前几天问他复习得咋样，他就嗯啊两句，跟变了个人似的。”
　　宋佳琪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没接话，只笑着转移话题：“别管他了，咱们聊聊高考完去哪儿玩呗？我想去海边！”
　　“我想去爬山！”江淮立刻接话，“听说山顶的日出超好看！”
　　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规划着毕业旅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下午分开后，简宁攥着信纸，站在周灼陆家楼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往上走。可刚到门口，就看见周灼陆抱着一个大箱子往楼下搬，门口还堆着好几个打包好的纸箱。“周灼陆？你这是……要搬家？”她愣住了，手里的信纸差点掉在地上。
　　周灼陆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我爸妈工作调动，高考完就去别的城市了。”他放下箱子，擦了擦额角的汗，“你找我有事吗？”
　　简宁把信纸递过去，声音有点抖：“我、我有东西给你，你……你有空再看。”说完，没等周灼陆回应，她转身就跑，心脏跳得飞快。
　　周灼陆看着手里的信纸，又看了看她跑远的背影，轻轻拆开信封。信纸上的字迹娟秀，写着她从高一第一次见他时的心动，写着他帮她讲题时的认真，写着她藏了三年的喜欢。他捏着信纸，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直到晚风卷起信纸的一角，才轻轻叹了口气。

　　而此时的沈之珩，正坐在病房里，看着书桌上的高考准考证。苏婉晴刚送来温好的牛奶：“明天考试别紧张，妈在考场外等你。”他点点头，指尖轻轻拂过准考证上的照片——照片里的自己笑得很轻，像在期待着什么。他想起宋佳琪说的“一起上大学”，想起那个冬天看雪的约定，心里默默念着：宋佳琪，等我考完，一定告诉你所有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