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旧梦》廷姝

12、情敌聚头

　　小黄的胃口很好，很快就吃完了两罐。

　　“给我抱抱吧！”他提出。
　　“好呀。”沈慧妍轻轻把包放在地上，解开项圈和牵引绳之间的扣子，林嘉阳蹲下去，一只手轻柔地托起小黄的腹部，另一只手抚摸它的后背，将其抱起来。

　　沈慧妍一看时间发现差不多了：“我们去门口等迟婉翎吧，她应该快到了。”

　　果然，一到一楼三人的目光就对上了。

　　“沈慧妍！”迟婉翎跑过来，挎住她的脖子：“唉，平常让你出个门，你爸不是刮风就是下雨的，真烦人。”
　　“我也好羡慕你们啊，”沈慧妍的眼神落寞下去：“随随便便就能出来玩，唉，真希望以后也能自由。”

　　“诶？这是什么？”迟婉翎注意到林嘉阳怀里的小动物。
　　“这是小黄，”林嘉阳说：“沈慧妍养的小狗，很可爱吧。”

　　他向前走几步，把小狗靠近迟婉翎一些。
　　小黄好奇地打量眼前这个新来的“大型生物”，确认对方没有恶意后便张开唇吻笑起来。

　　“太美丽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摸摸小黄的脸：“我可想养狗了，我妈非得说狗埋汰，家里全是猫，唉……等我工作了，第一件事就是买狗。”

　　“小猫也可爱呀，我还想再添只猫呢。”沈慧妍说：“可惜现在没条件。”

　　三人随便地在商场漫无目的走起来，因为小黄的关系，他们聊着狗的话题。

　　“诶，你俩是猫派还是狗派呀？”迟婉翎问。

　　“我比较喜欢狗。”林嘉阳说。
　　“我倾向狗派，但也喜欢小猫。”沈慧妍说。

　　“那咱们三个一样，”她问林嘉阳：“那你家里养狗吗？”

　　“包养的兄弟，我家里有一条卡斯罗，一条圣伯纳，还有德牧，还有两只跟这条（指小黄）很像的小土狗，卡斯罗和圣伯纳是我爸买的，德牧和两只土狗都是我捡的。”

　　“这年头德牧都有人扔啊，经济真是好起来了。”沈慧妍说。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可小了，瘦了吧唧的，身上全是跳蚤。医院一体检还有犬瘟，前主人肯定是看它生病就扔了。”

　　迟婉翎语气满是羡慕：“五条狗，这也太好了吧，唉…林嘉阳，你家里好开明啊。”

　　“也还好吧，”他挠挠头：“我家里人都喜欢狗，所以才让养的。”

　　“五只狗要养在哪里呢？”沈慧妍问。

　　“就屋里呀，我家三层楼呢。拴院里有人投毒怎么办？定点上厕所或者乱叫什么的就找专门的训犬师训练一下就好了。”

　　“我去——这么大房子，家里都能开狗咖了。”迟婉翎感叹道。
　　沈慧妍表示赞同。

　　此时，另一头——

　　“不要看手机了！能不能理理我嘛哥哥……”

　　“能不能闭嘴，到底谁是你哥啊。”
　　女孩不时的吵闹引得他很烦。

　　“你啊！”
　　“我再说最后一次，别往我身上乱安辈分，”舒逸警告地看着乔以柠，指着她狠狠地说：
　　“买衣服的时候进店赶紧选，选完我付账赶紧各回各家。要不是我爸妈非得让的，我绝对不会约你出来。别以为挡了林嘉阳一拳头就能怎么样。”

　　“又不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这句话让乔以柠记了很久。

　　三人正好走过去，看见他们两个。

　　“诶？那不是舒逸和乔以柠嘛！”林嘉阳说。

　　沈慧妍顺着他指过去的方向看：“真的是他们，你眼睛真尖，不说我都没发现。”

　　迟婉翎眯着眼睛道：“那个就是舒逸啊，长得真好看，但我觉得还是你哥更好看一点。”
　　她今天没戴近视眼镜，眯着眼睛才能看清东西。

　　“那必须的，诶！话说回来，他们是不是要表白了？不然怎么一块出来玩？”林嘉阳说。

　　沈慧妍心里有些疑惑：“应该…是吧。”

　　“诶！舒逸！”林嘉阳大声呼唤二人。

　　舒逸侧过头去，首先看见抱着小黄的他，第二看见他身边的沈慧妍。

　　他差点没背过气去：特地选了个离同学爱去的场所远的地点怎么还能遇见同学啊！！然后就是沈慧妍怎么又和林嘉阳在一块了啊！？林嘉阳这纱碧，抱着沈慧妍的狗装什么爱心人士。

　　舒逸无语转身，两手插兜：“咋了？还要打我？”

　　“不啊，”林嘉阳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一样，还有心思问：“你们表白了啊？”
　　他冷笑一声：“你们俩表白呢没？”

　　似是嘲讽又似试探。

　　“没有，我和沈慧妍目前是兄妹关系。”

　　沈慧妍觉得再让他们二人对话实在不妙，示意林嘉阳把小黄放回自己包里，声称还要去玩打断舒逸蓄力，匆匆走掉了。

　　舒逸看着她的背影，停在原地好久，脑子里很多想法一帧帧闪过，不知细究哪个才好。

　　系统竟会在这时发布任务。
　　【上午好！新的任务又来了哦～那就是——在互帮互助的情况下，本学期第二次月考，两位宿主的名次全部进入年级前五】

　　他看见了，走在前头的沈慧妍背影突然一抖，紧接着转过头来。
　　二人的目光在穿梭的人流之中难以置信地对视。

　　啥？年级前五？？？
　　这系统疯了吧！

　　“怎么了？”林嘉阳注意到她的反应。
　　沈慧妍转过头来：“哦……没什么，只是对他俩的进展有点震惊而已。”

　　“舒逸……我……我不用你给我买衣服了。”乔以柠的脸上还包着药：“我要回家了……待会…有补课班。”她随便找了个理由。

　　其实心里还是希望舒逸挽留一下自己的，虽然知道不太可能。

　　“那正好，”舒逸把父母给的两千块钱拍到她手上：“钱拿着，别到时候跟你爸妈乱说话搞得我很不是人一样。”

　　他拔腿就朝沈慧妍那里走，走了几步又变成小跑，丝毫不在意背后的女孩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穿越前——

　　乔以柠分手之后不知中了什么邪术，竟在网上捏造舒逸校园霸凌（煽动孤立，肢体殴打等）虐待猫狗（活体剥皮、肢解、投水等）恋爱期间一直在“吃软饭”等会对舒逸本人名誉造成恶劣影响的不实信息，对他的付出绝口不提。

　　15岁的舒逸承受了很长时间的网暴，现实生活中在学校也被孤立很长一段时间。

　　舒家对簿公堂胜诉后，余波仍然久久未平息，网络上的声音变换许多，但舒逸在学校的孤立仍未消解。
　　成为明星后，也有人总把这件事翻出来企图中伤他的风评。

　　那是沈慧妍被污蔑“勾引”舒逸的事情彻底平息后，舒逸刚被孤立不久的一个周末，他的父母还不知道这件事。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

　　摆渡江的水从远处延伸过来，滔滔不绝。此时正值初秋，还不算冷。
　　一条大桥横在江面，把两边本是分开的两块土地连接在一起。

　　舒逸站在桥中心，有时望着迁徙的鸟，有时望着江面。

　　他望着鸟，会想到自己的未来。望着江，会想到难过的现在。

　　未来是不可预测的，这种痛苦还要折磨他多久呢？反正对于他的梦想已经是致命打击了。

　　“舒逸？呀！真的是你！”有人友好地叫他。

　　熟悉的声音迫使他暂时不去想这些。

　　他转过头，看见她牵着一条黄色土狗。

　　“沈慧妍，嗨。”他强撑笑意着打了个招呼，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落寞。

　　“你月考总分多少？”
　　“考得不好，358。已经初三了……唉，估计我毕业要去念职高了。”

　　“我也考得不好。”
　　“我记得你是540多，班级排第六，挺好的了，普高稳了。”

　　“不能看班级排名啦，咱们学校太差，班级也差。”她把牵引绳在手里绕了两圈，看着远方感慨似地道：“其实我也觉得我的分数可以，但是我爸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我考不上重点高中就是差，我昨天还挨打了呢。哈哈。”

　　舒逸的眼神轻轻略过她脸上的淤青，怕看久了对方尴尬：“喷点云南白药吧，挺好使的。”

　　“谢谢啦。”沈慧妍故作轻松地说着：“自己什么都不是就等着我未来养他，等我养就算了，还不给我好脸色看，把我惹生气了以后怎么可能还回报他嘛。反正我现在就生气了。”

　　“你想死吗？”舒逸突然问。

　　“有的时候会想，但是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我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呢，而我恨的人这辈子已经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她继续说：“还得活着呀，我还要看我讨厌的人低三下四九叩首地求我呢。”

　　“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好过？”
　　“不远的将来，”沈慧妍自信地说，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明年，或者后年。”

　　舒逸突然哭了起来：“我真的…我……我该怎么办……现在所有人都讨厌我……我不敢打开手机……每天…每天，我出门……”
　　他一下下抽泣着，又想极力保持声线平稳：“每天我出门，我、我…我都好害怕……真的。”

　　“我在厕所，他们故意撞我……还把水往我身上洒……故意把我的卷子涂上笔油……我…我怎么办……”

　　“我没有……霸凌过谁、现在被霸凌的是我…我也没有虐待动物家里还养了两只猫，都是我捡的……我自己拿零花钱给它们买吃的用的……”

　　说完，他突然坐到地上抱着小黄放声哭起来，流出的眼泪鼻涕一股脑地往小黄身上蹭，仿佛这样小狗就能帮他分担一些委屈。

　　“沈慧妍从廉价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唉，用这个吧，用小黄擦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