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勘探敌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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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琰内心虔诚默念三遍：感谢老妈，然后就头也不敢大幅度摆动地踱步去到窗口旁的货架，肢体僵硬得像刚从蛋壳里孵化的小鸡仔。
反观秦柚却兴致盎然地欣赏着他的背影，淡淡笑意点在唇齿间，慷慨允准了对方这套作弊式的中场休息。
余琰挪到何女士身侧，见她正双眼放光地对着货架上那堆罐罐挑挑拣拣。一个卡通小鱼形状的陶瓷花瓶被小心地举在手中：
“小琰，你看这个是不是很有意思，要不要买回去。我看那里还有另外一条鱼，要不要也一起买了。”
“哦，这个大倭瓜看起来也很好玩，这个坚果也不错啊。“
余琰随手指了指面前一坨绿莹莹和棕油油的东西，再来个反派就可以玩植物大战僵尸了，虽然很风趣，可是说出这想法的语调平静。
“你怎么一点品味都没有……”老母亲很想嫌弃地皱鼻，再眯起右边的眼睛看他。但很敏锐地注意到儿子的面部表情貌似不太对。
“怎么了。不开心啊，出门前不还好好的？”其实出门前也不好。
何女士拍了拍余琰的胳膊，像说悄悄话那样探到他的耳边，但是技术不太高明，足以让不远处的收银台也能模糊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刚才那个男生是你同学吗，看起来好眼熟啊，你和他吵架了？还是闹矛盾。”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们这样算是吵架或者闹矛盾吗。
“啧……你妈妈我又不是傻子，挑个小玩意的功夫，你脸就臭成这样……”
何女士沉思几秒，一脸吃瓜地断定：“你和人家谈恋爱，现在分手了？”
何女士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家长，她始终信奉学习成绩的好坏并不会受到青春期孩子们之间爱恋的影响，毕竟当年老余就是在高中校园里追到的何女士。
况且她家儿子成绩本身够差了，亲妈认为谈个恋爱也不会再差到哪去。
“才没有！”要不是在人家的地盘，余琰现在肯定要吓得要原地表演空中飞人了，他跟被戳中心事一样，越是想要掩盖，漏洞就越是百出。
所以何女士看着也许是害羞到脖子都红透的余琰，满满的不信任：“那你怎么这样一个反应？”
余琰梗着脖子还想狡辩：“反正就是没有，老妈，你不要胡说八道了，这里这么多人。”
这个点人是挺多的，多到母子俩说的话能够清晰地在空间里回荡……
“那你去和他打个招呼，我刚才付好钱了，差不多该回去吃晚饭了。”
“可不可以不去啊妈妈。”余琰故作小孩子姿态地拉着老母亲的包包带子，妄图示弱来唤醒母爱。
“遇到同学你不打声招呼怎么行，没礼貌。除非你给我个理由。”
余琰一时哑然，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冲妈妈解释清楚。
“那个同学很恐怖的，我好害怕他……”余琰还想继续编，何女士就出言打断了他。
“瞎说什么，人多乖一个小男生，一个人在这里看店。”她越过余琰观察着走到柜台前“啪啪”摁计算机的秦柚，一片岁月静好，肯定是个省心的好孩子，要是是她生的就好了。
这么想着，看余琰的目光转而头疼起来。
……
刚才是怎么狼狈地过来的，现在又怎么狼狈地回去。
余琰用指关节装作若无其事地在红木上敲击几下，秦柚应声看他，虽然还是冷凶冷凶的脸，但覆了层隐约的温柔。
“再见混蛋！是我妈让我来的，你别特么瞎想。”
秦柚没有立即回话，只是静静地看他。
和这人相处越久，就越是觉得他有看透人伪装的超能力。不然余琰找不到原由，去解释自己因为紧张而疯狂冒出掌汗的手心。
……刚开始占据上风的不是他吗，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
“知道了，明天见。”
“嗯……”余琰刚半只脚迈出店门，又急迫地迈了回来。
他趴在等身高的台子上又问：
“秦柚，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有没有类似报跳高跳远这种什么的？”
余琰的眼睛很亮，脸上盛满希冀的神态。他就差很直白地说：“你不许和我抢第一名”了，可他偏偏还恍然未觉的样子。
秦柚被他逗乐，但不敢刚把人哄好就表现出来，所以努力维持平静：“没有，我报的趣味项目。”
“噢。”太好了，今年的冠军奖牌肯定是我的了！失而复得，何其有幸！
“那你开学不许再和我装不熟，不然我就改成跳远。”
“你……行！”余琰咽下口老血，警告地用手指着秦柚。
……
回到家，老余果然不负众望，把家里的搞得干干净净，连客厅里粘了厚厚几层泥的瓷砖地板都被拖到泛着水光。
那几盆叫什么来着，荔枝玫瑰，被嫌碍事的老父亲统一放逐去了阳台。余琰忽然就存了闲情雅致，慢悠悠地踩着轻快步子前去“探监”。
他蹲下身，像十分珍重地捧起一个人的下巴那样，单手托住一个已经绽放开的花苞细细端详。
整一朵花的颜色由内向外递变，越靠近里面越粉越嫩越仙，反之则越淡。最外层夸张到可以和他手心的皮肤融为一体。
这就是娇艳欲滴吗，受教了。
花瓣很薄很润，还向外蔓延着极浅的纹路，余琰在那一瞬间几乎要把它幻视成一个人的嘴唇，那亲起来肯定会特别软……特别香……
想歪了，想歪了。
余琰合目，猛地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措不及防向后踉跄几步，得亏他过人的核心能力，才没摔下去。
他作为一个青少年，春心萌动不是很正常吗，怕什么。
而这一幕刚好被提着一袋营养液，想要来施肥的何女士所看到。
“小琰，你在干嘛。”说着还露出戒备的神色，没有半分犹豫，她像护崽子一样将两大个栽种有荔枝玫瑰的花盆拖到身后。
花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余琰手中滑走，男生惊愕地张大嘴巴。老妈什么时候练的？
“这花是新品种，栾城总部的花店才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普及来我们这边，你别想乱来。听到没有。“
”嘁……我才不是那种人嘞。“余琰愤恨地歪头反驳，手指背在一边不停地相互摩挲，大抵是回味这新品种花给他带来的奇妙触感。
……
余琰才下饭桌就冲回房间。可怜，且长达几个小时没有被打开过拉链的书包压在门口，因为无意间挡到路，还被它的主人心烦地踢了两脚。
[梧城太子爷]：在吗（探头.jpg）
[假装老爷爷扶小孩过马路的神人]：不在
对面的莫茴早就习惯余琰这幅不着调的样子了，发”不在“这俩字的言外之意就是有屁快放，于是他抓紧时间打字。
[梧城太子爷]：你们运动会准备表演什么啊
[假装老爷爷扶小孩过马路的神人]：不知道，好像还没定，你们班呢
［梧城太子爷］：我们班这次搞得可不得了，陈老师准备搞个总动员
陈老师就是莫茴他们班的班主任，本职英语老师，之前还带过余琰。
上课的时候总喜欢和学生们开开玩笑，互互动，课堂氛围有时候比小副课还轻松。所以她能想出这么个别致的方案，余琰并不感到奇怪。
［假扮老爷爷扶小孩过马路的神人］：展开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总动员，不会又是挑几个去玩cosplay吧
屏幕另一头的莫茴“哟嚯”一声，调整了自己趴在床上的姿势开始回消息。
［梧城太子爷］：真被你猜到了，小余余好厉害鸭（卖萌.jpg）
看着那几个熟悉的表情包，莫茴挤眉弄眼的欠揍模样仿佛就在眼前。余琰嗤笑一声，想照例甩一堆炸弹过去，手指却悬停在上方顿住了。
说起这个所谓的cosplay，余琰就止不住地想笑，初中那年的运动会，一生爱凑热闹的莫茴就在开幕式上打扮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爷爷，是被坑的。
太阳底下，莫茴穿着不合身的厚重宽大老人服，脸上画着歪七扭八的皱纹，热得满头大汗，也还在尽职尽责地装出步履蹒跚的模样。
从一开始就全程准备凑数的余琰，却因为长相偏幼态，而被特别指定为扮演小学生。
他们班的本义是演一出社会情景剧，主题是“尊老爱幼”，这样才能精准契合领导划定的和谐有爱等多项要求。
剧本设计的很简单：就是很普通的热心小孩扶腿脚不便的老爷爷过马路。
可莫茴身为实力派演员，不仅投入，还总爱临场加戏，嘴里老是念念有词，像个神棍一样一直重复：小朋友……谢谢你啊……老头子我……腿不中用了。
再配合上一些疑似妖魔鬼怪的拟声词。
余琰显然就没有那么强的定力，尤其是抬头看到莫茴人中处的假胡子被吹得一动一动时，他彻底憋不住了，马路才走到一半就开始疯笑，笑得浑身发抖，笑得抽搐倒在莫茴怀里也没有停下的趋势。
结局自然不难预料，场面一度失控，关键时候莫茴力挽狂澜，独自一人过完剩下的剧情，把“感动梧城”的戏码改编成了“硬朗老爷爷帮扶先天残疾小孩过马路”的狗血小短片。
想到这里，余琰两侧嘴角翘起，两边肩膀跟着剧烈耸动。
……
［梧城太子爷］：？？？怎么不说话，你别乱想啊，我这次可不是再演老爷爷了
消息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冒出来，余琰内心调侃：居然被这小子猜到了。他翻身靠到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假扮老爷爷扶小孩过马路的神人］：那你演什么，老奶奶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如果真的是，哪怕顶着暴雨他也要去捧场。
［梧城太子爷］：歪！胡缩什么啊？李有木有搞错啊！我这次可是拿到了九五至尊的，男一号剧本。
有时候太熟了也不好，余琰总会精准地嘲讽他，就比如现在，他的眼睛被打扰了。
［假扮老爷爷扶小孩过马路的神人］：什么？！
余琰来回看了好几遍，扔炸弹的手欲点又止。就他！？莫茴？陈老师疯了吗。
［梧城太子爷］：伦家这次是当皇帝登基噢（害羞.jpg）（戳戳小手指.jpg）
[梧城太子爷]：敬请期待吧（比心?jpg），对了，你们班的表演要是定了必须要告诉我，尤其是把排练场地告诉我哦~
……没门，别想看我丢脸。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勘探敌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