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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联手整治恶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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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谨亲王府。池镜心在挽星的搀扶下缓步走向花厅,她的脚步带着恰到好处的虚浮,仿佛随时都需要倚靠身旁的丫鬟才能站稳。
"小姐,当心脚下。"挽星轻声提醒,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主仆二人行至回廊转角时,一个端着茶具的丫鬟突然从侧面冲出,直直朝着池镜心撞来。那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分明是蓄意为之。
"啊!"池镜心惊呼一声,在挽星的搀扶下勉强避开,却还是被溅出的茶水打湿了裙摆。
那丫鬟立即跪地,声音带着刻意的惶恐:"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池镜心认出这是厨房管事李嬷嬷的侄女春桃。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意,声音轻柔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无妨,起来吧。"
就在这时,卫珩慵懒的嗓音从另一侧传来:"这是怎么了?"
他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手中把玩着两个核桃,慢悠悠地踱步而来。但在看到池镜心被打湿的裙摆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寒意。
春桃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王爷恕罪,奴婢不小心..."
"不小心?"卫珩轻笑一声,目光在春桃身上流转,"这茶盏端得倒是稳当,偏偏在王妃经过时就'不小心'了?"
池镜心适时地轻咳两声,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王爷,不过是意外罢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卫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笑道:"王妃就是太善良了。"
他转向春桃,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在王妃身边伺候总是出差错,那就去洗衣房吧。"
春桃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王爷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就在这时,李嬷嬷匆匆赶来。她穿着一身深色比甲,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见到眼前情景,立即对着池镜心行大礼:
"老奴管教无方,请王妃责罚!"
池镜心在挽星的搀扶下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嬷嬷言重了,快请起。"
李嬷嬷抬起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春桃这丫头,老奴定会严加管教。"
卫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核桃:"李嬷嬷在府中多年,一向得力。只是近来...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
李嬷嬷的身子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恢复如常:"老奴不敢。只是年纪大了,难免有疏忽之处。"
池镜心注意到,在李嬷嬷低头的瞬间,她的目光与春桃有过短暂的交汇。那眼神中传递的信息,绝非寻常。
"王爷,"池镜心柔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臣妾觉得有些冷..."
卫珩立即会意,伸手虚扶住她:"既然王妃不适,今日的早膳就传到凝香苑吧。"
他转头对李嬷嬷道:"你去安排。"
"是。"李嬷嬷躬身应下,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
待回到凝香苑,屏退左右后,池镜心脸上的柔弱顿时消失无踪。她轻轻抚过被打湿的衣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小姐,这个春桃分明是故意的。"挽星低声道,"方才我注意到,她在撞向您之前,特意调整了角度。"
池镜心微微颔首:"李嬷嬷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她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兰花,声音低沉:"一个厨房管事,为何要针对我这个无权无势的王妃?除非...她背后有人指使。"
挽星会意:"小姐是说..."
"靖安王府。"池镜心轻声道,"还记得前日在宫中,谢玄靴跟上沾着的泥土吗?今早我注意到李嬷嬷的鞋底也沾着类似的泥土。"
"西郊的红土。"挽星立即明白过来,"他们一定在密谋什么。"
池镜心转身,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既然如此,我们就陪他们演好这出戏。"
与此同时,书房内的卫珩也在听着追影的禀报。
"王爷,已经确认,春桃今早是故意冲撞王妃。而且..."追影顿了顿,"属下在李嬷嬷房中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一小块沾着红色泥土的布条。
卫珩接过布条,在指尖摩挲:"西郊的红土...看来本王的这位好皇叔,是越来越按捺不住了。"
"还有一事..."追影迟疑道,"王妃似乎也在暗中调查李嬷嬷。今早她避开春桃的动作,太过熟练了。"
卫珩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看来本王的王妃,也不简单啊。"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唇角微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看看,这场戏会如何发展。"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厨房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池镜心在挽星的搀扶下缓步走入厨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
"王妃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李嬷嬷立即迎上前,脸上堆着殷勤的笑,"油烟重,仔细伤了身子。"
池镜心柔柔一笑,声音轻软:"整日在房中闷着,想来瞧瞧晚膳准备得如何了。"
她状似随意地在厨房中踱步,目光却敏锐地扫过每个角落。在经过药材柜时,她刻意放缓脚步,指尖轻轻拂过柜面上的尘埃。
"这些药材倒是齐全。"她轻声赞叹。
李嬷嬷跟在她身后,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都是按太医开的方子备着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嬷嬷,不好了!王爷要用的那批血燕不见了!"
李嬷嬷脸色骤变,厉声道:"胡说!我今早才清点过的!"
"真的不见了!"小丫鬟急得直跺脚,"王爷特意吩咐今晚要炖给王妃补身子的..."
池镜心适时地露出惊慌的神色,纤手轻捂心口:"怎么会这样?那可是皇上赏赐的贡品..."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晕倒。挽星连忙扶住她,焦急地喊道:"小姐!您别急,身子要紧!"
李嬷嬷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强自镇定道:"王妃莫急,老奴这就去找!"
就在厨房乱作一团时,卫珩带着追影缓步走了进来。他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厨房瞬间安静下来。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惶恐:"老奴失职,那批血燕...不见了!"
卫珩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踱步到她面前:"不见了?还是...被人偷偷运出府了?"
李嬷嬷的身子猛地一颤,连连磕头:"王爷明鉴!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贡品啊!"
"不敢?"卫珩轻轻叩击着桌面,"追影。"
追影立即上前,将一包东西放在桌上。打开来看,正是那批失踪的血燕,还有几封密信。
"这些,是从你侄女春桃房里搜出来的。"卫珩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有这些信...写得倒是详细。"
李嬷嬷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池镜心适时地开口,声音柔弱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王爷,或许...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李嬷嬷在府中多年,怎么会..."
"王妃就是太善良了。"卫珩转身看她,眼中带着难以察觉的赞许,"这些信上白纸黑字写着府中大小事务,连本王每日的行踪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他拿起一封信,慢条斯理地念道:"'谨亲王近日对新王妃颇为宠爱,每日必至凝香苑探望'...真是详尽啊。"
李嬷嬷突然歇斯底里地指向池镜心:"是她!一定是她陷害老奴!老奴在府中二十年,怎么会做这种事!"
池镜心仿佛被这话吓到,眼中立即涌上泪水,身子微微摇晃,声音破碎:"嬷嬷...嬷嬷为何要冤枉我?我今日才第一次到厨房来..."
她说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挽星连忙为她拍背,怒视李嬷嬷:"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们小姐这些日子的汤药都是你经手的,若是她要害你,何必等到今日!"
这话看似在为池镜心辩解,实则暗示了李嬷嬷经手汤药的机会。卫珩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
"经手汤药?李嬷嬷,本王记得,王妃的汤药一向是由专门的人负责。"
李嬷嬷的脸色更加惨白,语无伦次地辩解:"老奴、老奴只是偶尔帮忙..."
"帮忙?"卫珩冷笑,"追影,去查查近日王妃的汤药可有问题。"
"是!"
很快,追影带着药渣回来。经过查验,其中果然被加入了一些不该有的药材。
"李嬷嬷,你还有什么话说?"卫珩的声音冷若寒冰。
李嬷嬷自知大势已去,突然疯狂大笑:"没错,都是我做的!可是王爷,您以为只有我一个吗?这府中到处都是靖安王的眼线!您防不胜防!"
卫珩眼神一凛:"带下去!严加审问!"
待李嬷嬷被拖下去后,厨房内陷入一片寂静。卫珩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独独留下了池镜心。
"王妃受惊了。"他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慵懒,但眼神却格外深邃。
池镜心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声音依旧柔弱:"多谢王爷为臣妾做主。"
她微微抬眸,与卫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虽然两人都在维持着各自的伪装,但这一刻,他们都明白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从今日起,"卫珩忽然开口,"凝香苑的守卫会减少一半。"
池镜心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的神色:"王爷?"
"王妃今日受了惊吓,需要静养。"卫珩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太多人守着,反而扰了清静。"
说完,他转身离去,宽大的衣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池镜心才缓缓直起身子。她望着卫珩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挽星快步上前,低声道:"小姐,王爷这是..."
池镜心轻轻抚过手腕上的玉镯,声音低沉:"他这是在告诉我,他愿意给我一些信任。"
而此刻,书房内的卫珩正在听追影的详细禀报。
"王爷,已经确认,李嬷嬷确实是靖安王府的眼线。她不仅传递消息,还在王妃的汤药中做手脚。"
卫珩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王妃是如何发现药有问题的?"
"据属下观察,王妃似乎对药材很是了解。"追影迟疑道,"今日在厨房,她特意在药材柜前停留,还用手帕悄悄取了些药渣。"
卫珩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看来本王的这位王妃,比想象中还要有趣。"
"还有一事...在李嬷嬷房中搜到的密信里,提到了一个叫'素手'的人。"
"素手?"卫珩挑眉。
"似乎是江湖上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追影低声道,"信中说,这个'素手'最近在京城活动频繁,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卫珩沉思片刻,忽然笑了:"看来,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凝香苑内,池镜心正对挽星吩咐:
"去查查李嬷嬷与靖安王府的联系。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小姐是怀疑..."
池镜心目光深邃:"一个厨房管事,为什么要详细记录王爷的行踪?除非...靖安王府在谋划什么大事。"
她走到妆台前,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牌。玉牌上刻着繁复的云纹,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看来,是时候动用玲珑阁的力量了。"
夜色渐深,谨亲王府内暗流涌动。这场整治恶奴的好戏,不仅除去了一个眼线,更让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在彼此的伪装下,看到了联手抗敌的可能。
而在王府之外,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靖安王府的书房内,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正听着属下的禀报,脸色阴沉。
"李嬷嬷暴露了?"靖安王冷笑一声,"看来本王这个好侄儿,比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靖安王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传令下去,启动第二套计划。"
"是!"
夜色如墨,一场更大的博弈,正在暗处悄然展开。而谨亲王府内的这场戏,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