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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后当场悔婚!萧大人,合作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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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的冰冷和胸腔中焚烧般的剧痛仿佛还未散去。
沅言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阴曹地府,而是一片刺目的红——龙凤呈祥的盖头,身上是繁复华丽的嫁衣。
喧闹的喜乐,宾客的谈笑,司仪高亢的“一拜天地——”
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前世的记忆闸门。
就是今天,她与靖安侯世子陆明轩的大婚之日。
也是她悲惨命运的开端。
上辈子,她倾尽所有助他登上高位,他却与她的庶妹沅婉儿暗通曲款。
最后更是在她价值榨干后,联手喂她喝下鸩酒。
他当时温柔又残忍的话语犹在耳边:“言儿,你安心去吧,婉儿她……更需要这个位置。”
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盖头下,沅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重活一世,这命运,她绝不重蹈!
“二拜高堂——”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有人都等着新人弯腰行礼。
然而,下一秒,新娘子猛地抬手,狠狠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大红盖头!
珠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张明艳不可方物,此刻却寒霜笼罩的脸,毫无预兆地暴露在满堂宾客面前。
全场哗然!
“沅言!你做什么!”
坐在高堂位置的父亲,沅国公脸色骤变,低声呵斥。
一旁的陆明轩,那张曾经让她痴迷的俊脸上,也写满了错愕与不悦。
“言儿,休得胡闹,快把盖头盖上!”
胡闹?沅言心底冷笑。
她目光如冰刃,扫过虚伪的父亲,扫过故作震惊实则眼底藏笑的沅婉儿,最后定格在陆明轩身上,声音清晰,掷地有声:
“这婚,我不结了!”
“什么?!”
“疯了吗?国公府大小姐这是中了什么邪?”
“天爷,这可是御赐的婚事啊!”
满堂宾客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抽气声此起彼伏。
沅言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她挺直脊背,如同寒冬中一枝傲然的红梅,目光穿透嘈杂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喜堂最角落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与这喜庆氛围格格不入的男人。
一袭玄色暗纹锦袍,身姿颀长,他慵懒地靠坐在椅中,仿佛置身事外,修长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墨玉扳指。
眉眼深邃,轮廓分明,是极致的俊美,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郁与戾气,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萧卿尘。
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惧的铁腕权臣,天子近前第一红人,掌监察司,手握重权。
也是未来将会权倾朝野、翻云覆雨的……终极反派。
在所有人惊恐、不解、愤怒的目光中,沅言拎着繁复的嫁衣裙摆,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个最危险的存在走去。
红裙曳地,步步生莲,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惨烈。
她在萧卿尘面前站定,无视他周身散发的冰冷威压,甚至无视了他身后影卫瞬间锐利起来的目光。
她踮起脚尖,凑近那张俊美近妖却冷漠如冰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诱惑,轻声道:
“萧大人,合作吗?”
萧卿尘把玩扳指的动作一顿,狭长的凤眸微抬,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没有任何情绪。
沅言迎着他的目光,继续低语,每一个字都淬着前世的恨意:
“我助你扫清障碍,真正权倾天下,屹立不倒……而你,帮我屠尽负我之人满门,如何?”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国公府大小姐,竟在悔婚现场,去招惹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煞神!
萧卿尘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就在沅言以为他会拒绝,或者直接让人把她丢出去时,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邪肆、妖异,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危险和玩味。
他放下扳指,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并未触碰她。
只是虚虚拂过她因激动而微颤的珠钗,声音低沉磁性,却如寒冰坠地,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报酬呢?本官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沅言心脏紧缩,却毫不退缩:
“萧大人想要什么?”
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在满堂死寂和陆明轩等人惊怒交加的注视下。
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咬住了她鬓边一缕散落的珍珠流苏,语气带着令人战栗的偏执和占有欲:
“本官要的……是你。”
“从今往后,你的忠诚,你的所有,皆归于我。成交么,沅、大、小、姐?”
珍珠流苏被他咬在齿间,细微的触感却让沅言浑身一颤。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翻涌着她熟悉的疯狂与掌控欲。
她知道,这是一场与虎谋皮的交易。
但,她别无选择,也……甘之如饴。
沅言缓缓勾起红唇,眼底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与孤注一掷的决绝:
“成交。”
那个“成交”字音刚落,喜堂内静得能听见烛火摇曳的声响。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震得魂飞魄散。
国公府嫡女当众悔婚,竟还投入了那活阎王萧卿尘的麾下?
不,听那意思,竟是……以身饲虎,达成了某种协议?
陆明轩脸色铁青,上前一步,强压着怒火:
“萧大人!此乃我靖安侯府与国公府的婚事,您这是何意?”
萧卿尘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淡漠却带着千钧之力。
“陆世子耳力不佳?她说了,不嫁。”
他顿了顿,凤眸微抬,那视线冰冷如实质,刺得陆明轩下意识后退半步。
“既是自由身,她的去向,何时轮到你来过问?”
“你!”
陆明轩气结,却不敢真正与萧卿尘撕破脸。
谁不知道这位萧大人是陛下眼前第一红人,手握监察司,可先斩后奏,权倾朝野!
沅国公也坐不住了,起身沉声道:
“萧大人,小女无知,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莫要与她一般见识。这婚事乃陛下亲赐,岂能儿戏?”
他试图用皇权压人。
沅言却在此刻轻笑出声,那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父亲,女儿方才说得不够清楚吗?这婚,我悔了。陛下若怪罪,女儿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国公府。”
“你拿什么承担!”沅国公气得浑身发抖。
“拿我自己。”
沅言转头,目光再次落回萧卿尘身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萧大人,此地污浊,我们走吧。”
萧卿尘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兴味。
他喜欢沅言这副破釜沉舟、将一切踩在脚下的模样。
“好。”
他起身,玄色袍角划开冷冽的弧度,甚至未看满堂宾客一眼,只对沅言淡淡道:
“跟上。”
他径直朝外走去,沅言毫不犹豫,提着嫁衣的裙摆,跟在他身后。
那身刺目的红,在众人惊骇、鄙夷、恐惧的目光中,决然地离开了这虚假的喜庆之地。
靖安侯府外,萧卿尘的马车早已候着,通体玄黑,造型古朴,却透着无声的威严。
萧卿尘先一步上车,沅言在马车前微微顿足,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自己攀上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从车内伸了出来。
那是萧卿尘的手,白皙,修长,指节有力,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精致。
沅言微怔,随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掌心微凉,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带着寒意。
车内空间宽敞,陈设奢华却低调,燃着一种清冷的松木香。
萧卿尘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目光如同审视一件新得的猎物,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沅言。
“说说看,”
他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内显得愈发低沉。
“你都知道些什么?又能如何助我权倾天下?”
沅言迎着他的目光,心跳如鼓,面上却竭力维持镇定。
她知道,这是她的投名状,若不能让他满意,方才喜堂上的一切都将成为笑话,而她的下场只会比前世更惨。
“我知道陆明轩与三皇子暗中往来,私铸兵器,地点在城西五十里的别庄。”
她抛出了第一个筹码,这是前世陆明轩酒后失言,后来更是成为他扳倒政敌的利器。
萧卿尘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继续。”
“我还知道,吏部尚书张大人,表面清廉,实则贪墨河工款项,证据藏在他书房那幅《春山图》的夹层里。”
这是前世沅婉儿为了讨好陆明轩,费尽心机查来的。
萧卿尘眼底的兴味浓了些。
“有意思。国公府深闺大小姐,竟知朝堂秘辛,吏部阴私……沅言,你当真让本官意外。”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赞是讽。
沅言手心沁出冷汗,她知道这些还不够。她需要展现更大的价值。
“这些,或许不足以让大人完全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萧卿尘的眼睛,“但我能预知一些……即将发生的事。”
“哦?”萧卿尘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瞬间袭来,“比如?”
“比如,”沅言压低了声音,“三日后秋猎,陛下会遇刺。”
萧卿尘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
沅言继续道:“刺客伪装成禁军,袖箭淬毒。而负责当日外围警戒的,是巡防营副将刘莽……他是靖安侯的人。”
这是前世一场巨大的风波,陆明轩借此机会铲除了异己,更是让萧卿尘一度陷入被动。
她此刻提前抛出,既是展现价值,也是递上一把刀。
萧卿尘沉默了,车厢内只剩下车轮轱辘前行的声音。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良久,他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很好。”他缓缓道,“你的‘报酬’,本官收到了。”
他伸出手,不是方才礼貌的搀扶,而是带着一种强势的占有欲。
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沅言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白皙的颈侧,仿佛在丈量着什么。
“记住你今天的话,沅言。”
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人。若敢背叛,或是对旁人摇尾乞怜……”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
“我会亲手,折断你的脖子。”
沅言浑身一颤,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战栗的兴奋。
她知道,她第一步,成功了。
她迎着他危险的目光,缓缓勾起唇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着复仇的火焰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
“萧大人放心,我沅言此生,只与虎狼同行。”
马车在暮色中驶向那座象征着无上权柄与危险的府邸——萧府。
而属于她的,搅动京城风云的篇章,才刚刚掀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