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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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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仿佛凝固。原本哀嚎的伤兵、啜泣的流民,在覃深与他亲兵带来的凛冽气场下,都死死压抑住了声音,只剩下恐惧的喘息。
 
 覃深的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铁锥,钉在那个蹲在废墟间的女子身上。
 
 他缓步向前,玄黑的战靴踩在焦黑的木炭与碎瓦上,发出清晰的“嘎吱”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跳上。亲兵们无声地散开,手按在刀柄上,隔绝出一片无形的领域。
 
 他终于在她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蹲着的她完全笼罩。
 
 “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人上、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一种从尸山血海里浸染出的血腥气,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林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捣好的草药轻轻敷在面前一位老农溃烂的伤口上,然后,才缓缓站起身。
 
 她没有抬头仰视,只是平静地迎上他那审视的、冰冷的目光。她的脸庞沾着些许烟灰,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但那双眼睛,清澈得像雨后的山泉,竟无一丝畏惧。
 
 “一个郎中。” 她的回答简单至极,仿佛这只是天地间最自然不过的身份。
 
 覃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的平静,在他意料之外。他横扫一圈,目光掠过那些明显穿着敌方平民服饰的伤者,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质问:
 
 “你在救我的敌人?”
 
 这句话如同寒刃出鞘,亲兵们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周围的流民瑟瑟发抖,几乎要瘫软在地。
 
 然而,林清闻言,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她抬起手,用沾着血污和药渍的手指,轻轻指向在场每一个痛苦呻吟的生命——无论是穿着南朝服饰的士卒,还是北朝的黎庶,抑或是那些无依的流民。
 
 然后,她重新看向他,目光里没有挑衅,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悲悯与坚定。
 
 “在我眼里,只有伤患。”
 
 一字一句,清晰而柔和,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炸响在覃深惯于用“敌我”、“利弊”来划分世界的铁血认知里。
 
 那一刻,覃深惯常冰封的心湖,竟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撬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隙。他看着她,这个看似柔弱却拥有着不可思议力量与眼神的女子,第一次,遇到了一个无法用权力和刀剑去定义和掌控的存在。
 
 一种莫名的烦躁与……一种更深沉、被遗忘已久的触动,在他心底同时生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