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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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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之上,云海翻腾,将下方的烽火人间隔绝于世外。林清跪在师父面前,身后是生她养她的灵山净土,身前是迷雾笼罩的红尘万丈。
师父静默良久,目光仿佛已穿透万里云海,看尽了悲欢离合。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古钟,每一个字都敲在林清的心上。
“你天性烂漫,灵台澄澈,此乃你的根本。”师父说道,指尖凝聚起一点清光,似露珠,又似星辰,“但你此去红尘,众生皆苦,七情炽盛,犹如洪炉。你若全无防备,以赤子之心直面,恐被怨憎痴毒所染,灵光蒙尘。”
那点清光随着话音,轻轻点向林清的眉心。
“今日,为师赐你道号——清心。”
“清”字入耳,林清只觉识海中一阵清凉,连日来因感知苦难而生的焦灼与躁动,竟被抚平了大半。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山间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前所未有的清醒。
“此一字,是望你于万丈红尘中,常守本心,灵台不昧。”师父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任他爱恨情仇如狂风暴雨,你内心需有一方净土,如这山间清泉,源头发自本心,不为外物所污。”
紧接着,“心”字落下。这个字却重若千钧,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暖意,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此一字,是嘱你以心为镜,映照众生。”师父的目光慈和而深邃,“勿因见惯苦难而心冷如铁,勿因历经背叛而封闭心扉。你的力量,源于感知,源于共情。失了这份心,你的道,便死了。”
道号既成,一股无形的气韵环绕在林清周身,让她原本外溢的、略显毛躁的灵气变得内敛而坚韧。
她恭敬叩首:“弟子清心,谨记师父教诲。”
师父微微颔首,最后的赠言,如箴言,如警钟,在山风中回荡:
“清心,记住。此去,你便是人间的行走。”
“你不再是灵山中无忧的桃灵,你的每一步,都将踏入因果。你的存在,对于苦海中的人而言,应是药。”
“用你的生机,去疗愈战争的创伤;用你的慈悲,去安抚绝望的灵魂;用你的自由,去点亮被束缚的心。这便是你入世的‘药’。”
话音至此,骤然转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切。
“但切记,你是去成为药,悬壶济世,治愈他人。”师父的目光如电,直视她的双眼,“而非……去尝遍世间毒。”
“莫要将他人的业力,尽数背负己身;莫要将众生的痛苦,全然纳入己心。见人间惨状,你可以悲悯,但不可沉溺于悲伤;遇不公不义,你可以愤怒,但不可迷失于仇恨。若你自身都沉沦苦海,被这世间之‘毒’浸透,又如何能再去救度他人?”
字字千钧,砸在林清——不,现在是清心的心头。她忽然明白,此行最大的凶险不在战场刀兵,而在人心,在她自己这颗心。
她再次深深叩首,声音清越而坚定:
“弟子明白了。此去,只为成为一味药,不为尝尽百般毒。”
师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挥了挥袖袍。
“去吧。”
清心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灵山云海,转身,再无犹豫,一步步踏入了那滚滚红尘之中。她背负着“清心”之道号,铭记着“为药非尝毒”的赠言,走向了她无法预知,却必将波澜壮阔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