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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共犯游戏 ...

  •   青莱试着扭了扭手腕,反过来就很痛,已经隐隐浮现出青紫的淤痕了,这家伙。
      “你要是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了,我就杀了你。”她对桃初说。
      说完后她抬头,却撞入一团翻涌的赤潮,桃初欣喜地看着青莱,“真的吗,你答应带我出去了,那我们就是伙伴了。”
      这小学生……
      事实上那时青莱也是没办法才答应了他,不然她总感觉那个时候死的就是自己。
      因为青莱感觉他天真的不谙世事的样子与她想要展示给他人的一样,背后是残忍的一个个冲动想法。可是她这个凄惨的小丑心里也会有个灵魂,更何况面前的他是个活生生的、拼命挣扎的人的灵魂?
      算了她也不了解他,她只是觉得把刀抵住自己背后的下一步就是竖直划一笔,剖开我的皮罢了。
      而青莱害怕一条条整齐的渗血伤口,出现在自己身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桃初,桃子的桃,初始的初。”
      “我叫青莱,有草字头的莱。”青莱斟酌了一下问:“话说—你这姓挺罕见的啊。”
      “那当然。”他有些骄傲地说道,像是满意她注意到这一点的表现,他补充道,“我们那里可是有一个村子都姓桃。”
      “你是乡下人?”青莱看了看他的穿着,不可置信。
      “才不是,是我老家。不过也离我家挺近的。”
      他这语气是怎么回事,青莱皱眉,下意识问:“你瞧不起乡下人?”
      “没有啦,只是,关系不太好,不想说。”桃初低下头。
      有那么在意吗,青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感觉他提起来时不那么兴致勃勃了。
      可桃初果然喜怒无常,很快就笑着问她,“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青莱记得一二年级的时候老师也叫他们回去问家长自己名字的意义,当时她很为难,她没有家长?不,她当时被同桌气得不行,他笑着对青莱说:“你都不要问了,就是青菜的意思吧?”
      “你再说一遍试试。”青莱当时对着他穿着短袖的圆润的小臂就是用指甲掐过去。
      他就像不怕痛一样,带动更多人大喊:“青菜就是青菜啊。啊,青菜生气了,直接变成了红菜!”
      青莱由衷地恨老师为何要在班上提出这个话题……
      「你为什么不哭呢?」
      (你好像问过我很多次这个问题……)
      「……」
      哭像雨水一样洗刷掉青莱心中的毒物和她,从未诞生的悲伤。哭被人看到了或许会起点作用。别人看到了你在抖个不停的手臂,与你挥拳对向别人的时候一样有力。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你还是一个胚胎环抱着羊水,羊水为你啼哭,直到你们分开的那一天。新世界的喉咙哭到几乎感到酸痛,一点点模糊每一个cg记忆哭死我了。活在梦里或者活在游戏里至少有一人爱她的世界。你没了,家人伸手接住你的同时在哭,付出对你的青睐。伸手不见五指,那里掩盖了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却听到了咬牙的颤抖声,只有沉默……沉默……
      世界是那么的悲伤,在她悲伤的同时,不少人因更大的苦痛而悲伤着,青莱悲伤是因为看到了他人的幸福,他们的悲伤无能无力,这些东西积聚起来,淹没了他们的口鼻,组成了她所认知的,她的游戏世界。
      现实中却只过去了短短一瞬,桃初并没有因等待而不耐烦。
      青莱放心地呼出一口气:“你应该是上高一的年纪吧,不知道你听过青睐这个词不?没听过吧,毕竟你看起来语文就不好。”
      青莱突然生出了想逗他的意思,所以故意这么问。
      不过就算他比自己小,初中生都会知道这个词吧。
      但桃初不仅没被青莱惹到,一脸眼里流露的期待几乎要将她淹没——他想继续听下去。
      这有什么有意思的,她想,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爸妈说是我舅舅取的,因为他很有文化。问了他他就想到了青睐这个词,刚好表达了全家对我的期望。然后莱这个字是野草的意思,野火烧不尽嘛。希望我像草一样生生不息,坚强有活力,然后节节高升吧。”
      但青莱想,她也只是大地随意播洒在田间垄头的草。
      她本不该扬帆起航,此刻却落在了一叶小舟上,不,它是一座乐园似的游艇,除了和它一起浮浮沉沉,她还能长出来,这已经很棒了好吗。
      满园子的风携着木叶吹过,就携她去往清风疏朗的夜。
      “是这样吗。我会好好记住的。”桃初笑着说。
      青莱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像是跟别人讲题时说错了强圆过去,还被人一脸感动地说谢谢。
      这些东西怎么说得清呢,她当时有些语无伦次了,表达能力下降了啊。
      “现在我们快点干正事吧。”
      他下一秒说的话又令她恼火,像是故意的,盘腿坐着的他捧着脸,脑袋一晃一晃的。
      他说:“啊,你可能是第一次,但我已经玩过一次了。我们的任务是逃出去,你可不能拉我后腿啊。”
      他又托着下巴打量着青莱说:“毕竟,你看起来就跑得不快的样子。”
      “但是我能打啊,你就别叫了吧,关键时刻我还是行的,我八百米都只跑了四分三十秒。”
      “多少,四分——这也太慢了吧。”
      “女生的标准就不同好吧。”
      “男生的标准还要加两百米呢,这不一样吗?”
      他们又开始互相斗嘴,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固然让她舒服,但她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青莱闭上眼睛,就是过于强烈的被和谐的青与对比度最强的红。
      “出去看看吗?不能一直待着这里,太饿了。”青莱光是说出这句话就感觉好像过了几年那么久,他才回话。
      “出去后你有足够的力量活下去吗?”他问。
      “谁知道呢?”青莱一般是走一步看一步,梦到哪句说哪句?
      空白的间篇,前言不搭后语的剧情,仿佛再看一眼就要因眉间的睡意睡过去,然后忘掉。
      他们在走廊里蹑手蹑脚地走着,虽然桃初认为没有这样的必要,青莱还是坚持着。
      只有排气扇呼呼转着,蓝色玻璃打不开,唯有靠近天花板的雕花镂刻送来一点久违的风?
      风?
      青莱看向窗外,什么都看不清,却听见呼啸的风声,她所在的整个房子就像汪洋里的孤岛,不稳定地伫立着,看似要倒了,却一直都在。
      “好像现在就这么出去会有危险呢。”桃初凑到青莱身旁,与他说的话不同,他的语气兴致勃勃。
      “我本来还想着大不了跳窗出去的。”青莱干巴巴说道。
      “太天真了,你还不了解规则。”
      “……”
      “对了,我想起天快亮的时候,我在太平间听见了有间房的求救,把一个人哐哐往墙上撞的声音,跟我来。”青莱说。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间间房,到了像是病人等待厅的地方,青莱停下了,推开门,门口侧贴着以长颈鹿脖子为基准的,供儿童量身高的贴纸,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上面还有血迹。头顶上三个桨片的风扇呼啦啦地转着,像是巨型风车一样,离他们的头极近。
      铁质的横排椅子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们,然后开始快速移动,像黑白棋盘上的将棋,喧宾夺主……
      这个医院的主角可不是它们啊。
      青莱为了躲避撞击开始慌不择路,膝盖还是被撞到了,她人几乎飞出去,被打到了墙上才停住。长椅仿佛因把想要的台球打进了洞而满意地停下。
      她感到骨裂般的疼痛,比桃初打她时还痛……
      蓝色的窗帘唰的一声拉开,青莱看向窗外却看见了深不见底的黑和很多双布满血丝、骨碌碌转动着的眼睛。各种嘻嘻哈哈的窃语声响起。医院小小的数字钟上的12:47渗出的血滴滴答答,她几乎要被吓得灵魂出窍。
      医院里响起机械的语音:“请青莱桃初就诊。”
      “什么就诊,我们要去哪里?”青莱这才想起来还有桃初,她四处寻找他,才在贴有许多动物的贴纸墙那里找到他。
      他两脚蹬在墙上贴着的攀岩装置
      “有这个好地方躲怎么不叫我?”青莱抱怨着,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几乎站不稳,不想坐在刚刚撞了自己的椅子上,她蹲在地上。
      “你没事吧?”他跑过来,碰了碰青莱环在腿边的手臂。
      “我感觉头晕眼花。”青莱说。耳边的嬉笑声还在响着,真的很诡异。
      “没办法,那我等你一会吧。”桃初也蹲了下来。
      “我其实叫你了。”他有些委屈,“我一直喊,“青莱,快回来,可是你一句也没有听见。”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却不知道,她也不记得自己生气的理由了,她只是兀自抱着头,希望阻隔那些可怕的声音。
      梦是发生过的事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它能造出那么多若有其事的东西呢?梦来自记忆,所以能有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即使你不记得了……
      他说:“不用怕啊,来,你看着我。”
      青莱被他一把拉起,其实如果她不愿的话,他也拉不动,但她觉得表现得过于软弱太过可耻了,也就顺势起来了。
      桃初拿着一把刃口很宽的刀,对着窗外的眼睛就是戳了上去。
      “呃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没有嘴巴,房里也传来尖叫声,震得房子都在颤动,一些灰刷刷地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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