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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穿越后她仍不是主角,在团队里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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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体育课被飞过来的篮球砸了一样无奈。青莱下意识紧闭双眼。突然想起朋友不止一次吐槽她这动作,“你应该跑啊,跑,这么闭着眼是等着谁来救。”
青莱不自觉向后仰,电梯后又是一堵人墙,闷热得令她烦躁。
爹的,谁整老子,她想。
借着后面人扶着自己的力,她才不至于在本就空间不足的空间里跌倒。
冰冷的触感,身上被硬硬的东西靠过来,还有一种,腐臭的味道……
青莱睁开眼,看见一具死尸靠在她身上,尸斑还是霉菌什么的侵染了那人的脸。
“啊—”她几乎叫破喉咙,成功地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声尖叫。
青莱一把推掉身上的尸体,他被她直直推在地上,发出闷重的声音,幸好他不会动。
她这才发现周围的人几乎以自己为圆心扩散开来,那个一开始就不想下来的男人直接噤了声,抽抽噎噎的哭声从一位文静的女生喉间发出。
她回头看着众人,有的惊恐,有的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有的漠不关心。
青莱突然感觉就算自己死了也没关系,恐怖这时候才在她脑海中有了个概念,她还是恨着他们。
“你没事吧。”示意着青莱后面的高个男子让开,那位挺好看的女生走了过来。
她递给青莱纸巾,替她擦了擦惊恐中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泪水,又说了许多安慰青莱的话,从青莱还是个学生就遇到这些事真是辛苦了,然后到她真心觉得青莱很坚强。也说了一些她还是学生时的事,被老师点名时的心理素质差。
青莱断断续续地回答着,温柔的话入耳让她有些恍惚。她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青莱不知道是不是真心,但总觉得有些陌生。
抽抽噎噎半天青莱也烦了,刚刚还以为自己死了也没事,现在想她又不是死了。
青莱吸吸鼻子振作起来,“谢谢你,姐姐,很久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了,我感觉好多了。”
她扑闪着大眼睛,鼓励地看着青莱,青莱有些恍然,想起自己本应有这样一双杏眼的。
青莱转而看向一旁,那边尸体已经被三人组的剩下两人和那位大哥检查了。
原来,负一楼就只是一个不足五平米的空间,四周都是木板,又没有能让电梯停靠的按键。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活生生窒息或者饿死了。青莱能想象他的绝望,他们说木板上还留有他抠出来的指痕。
有人催他们快点,“别管那些了,先下去找点物资吧。”
高个的男子瞥了他一眼,“没人让你等,自己先下去吧。”
“你!”那个人低骂了几句,被旁人劝开了。
他们商量着到时候再回来一趟,将那具尸体搬出来。
然后他们就先下楼了,这一次青莱被簇拥在中间,现在看来她似乎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在这种恐怖氛围下居然被这样对待。
青莱自想她也不是最矮的,她的黑色衬衣上本来是苍白骨架上的蝴蝶,直到现在她还是感觉身上一股尸气,行走穿行,犹如一具没有思想的尸体。
*
打开电梯时青莱特意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她一米七二的个子,到现在只能从人缝里看到外面。不是青莱太矮,而是这里人实在太多,她思忖。
带她有十二个人,对于密室逃脱来说人太多了,果然恐怖游戏不死人还是不行啊。因为看不到人,青莱是靠假装不舒服蹲在地上数鞋子观察到的。
话说他们还没有互相自我介绍过啊,没有个人特点的人,就算消失了也很难被发现吧。
慢慢走出去,青莱感到凉飕飕的,早知道不穿这条有洞的阔腿牛仔裤了,她想。
该说是恐怖的氛围还是这地下有风口吗,负二楼别有洞天,就像是,在这层楼基层又刨开了许多空间。
“这里不太对劲,大家别走散了。”高个男子走在最前面说。
青莱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前排位置,这样就算有怪物来了也不会第一个锁定她。
就在众人正在慢慢向前走着的时候,从后方传来了低低的嘶吼声,听起来备受痛苦。
青莱不敢相信转过头后看到的景象,一个同行的人用森绿的长指甲抓挠着脖子,皮肉像是烤焦了似的,发出滋滋的烤熟般的声音。血肉一层层剥落,他像是没有知觉似的抠着,像是受不了干渴的喉咙一样掐着。
青莱瞪大了眼,旁边有人被那个人吓着了,后退到墙边,却撞到了一排纸箱。吃痛的同时,箱子倒下来发出的巨响使那个异变的人不再沉溺于自己的疼痛,注意到了周围还有这么多人。
青莱已经跑了老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只看到他迅速扑向人群。他是想干什么,是想吸血缓解干渴吗?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萌生的同时,三米高的血柱飙升,耳边只余一片惨叫。
这真的是现实世界吗?
先不说颈动脉有没有那么高的血压,她身边竟然出现了会吸血的僵尸。
作为第一个跑的人,青莱一开始撞开身边的人还令他们不解,现在他们都尖叫着做出了和她同样的动作。
她想起那个姐姐担心地问她跑什么,青莱尴尬地提醒她可能有危险,心里想着要是没有危险的话,自己后面再跑回去就是了。
这里有一个个房间,青莱随便找了间门开的就进去了。砰地将门关上,她找着有没有锁,这是那种打横就能锁了的转式锁扣,她赶紧将前后门都锁了。
还是不放心,这种锁如果硬撞应该可以被砸坏,青莱想找点重物将门堵住,一回头来愣住了。
像是罪人编号一样的血色漆字,仿佛能将人灵魂锁住的冷藏柜。热气在它运转的同时被搬运出来,伴随着嗡嗡的轰鸣,她的胸口隐隐有种空腹的恶心感。
这里尽是一张张有着单扶手的病床,每张病床前有着一个像理发店洗头用的槽盆。
青莱忍着恶心,将承重柱和有着尸体的病床下的纸箱推到门口,再叠高起来。目不转睛地通过上方是透明的门来看外面,她能看到的走廊没有任何人,安全标识的绿色荧光不详地填满了视线,照在外面的蓝色玻璃上。
楼上的蓝色玻璃太厚了,外面太暗里面灯光太亮,向外面看只能像照镜子一样看见自己和身后的一切。这里的蓝色玻璃只是个窗子,向外面看应该能看到外面环境。
她有些后悔刚刚下楼时没好好看外面,希望后面能得到外面是什么的线索。
不知为什么来到这里时青莱只想逃,像是被压抑的东西追着似的,她有种直觉,逃出这里也好了。
她搬了个纸箱在背后靠着,左边是一排排尸体右边是门,她还是时不时盯着左右,生怕有什么东西出来偷袭自己。
青莱手里握着两把箱子里找到的手术刀,刀片还是她刚刚才找到安上去的,感觉还没有自己的修眉刀锋利,她由衷地想念起她还在学校教室里的刀,割皮下脂肪那么锋利,还是被她装饰过的漂亮的小刀,如果还在这里的话青莱岂不是嘎嘎乱杀?
她想,她怎么这么倒霉啊,随便找了个房间躲却到了太平间。
刚刚人都异变了,不知道尸体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不知道自己是穿越到哪里了?不像无限游戏,没有任何任务,但是不合常理的异变都发生了,在场的人肯定也是觉得逃出去就好了吧。
想着想着她有些困了,青莱将袖中的手机抽出来看了看,晚上九点三十一。她头靠着纸箱,迷迷糊糊地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环境都能睡着,一醒来不是被杀了,就是还在厕所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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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青莱在梦里就听见了惨叫,醒来真是吓了一跳。
她听见压抑的叫声,怪物哼哧哼哧的大喘气声隔老远都听得到。
“谁来救救我?”有女性的哭声,听起来有些瘆人,在这未亮的天日。
青莱看了看手机,六点五十八。没清净多久,就有第二个受害者了吗?
她听见咚咚的撞击声,女生的哭声越来越微弱。是被按着头砸了吗?不知道他们离自己多远,总之就是特别惊悚,像是敲门声一样的。
她看看门前堆叠纸箱,没有被撞开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海鲜市场上冰冻柜的味道,还有像是臭鸡蛋一样的腐烂味。
青莱不仅觉得胸口闷得难受,肚子也有了空腹感,想吃又想吐。
她可是早中晚三餐都吃的好孩子,一晚不吃东西有点饿了。
她看向左边的排排尸体,有的裸露的脚出来了,人的骨架却又有不正常的灰色。突然想到饥荒时人相食的传闻,她想,自己还不止于落魄到食尸吧,活人也有阮病毒。但是这些还没来得及冷藏的尸体腐烂发臭,她真想把他们都推进冰棺。
青莱鼓起勇气,打开手机手电筒,向窗帘飘动的房间另一侧走去。这些病床上面都挂着白布,她也没有翻看尸体的兴趣。
天光微亮,混着她强烈的白光,她注意到有一只手露了出来,上面挂着和医院住院一样的粉色纸质手环。
「从上面找找线索吧,至少看看这是什么医院。」
青莱凑近一看,名字像是被撕开天日的记忆,正凝视着她,莫大的讽刺。
她几乎站不稳,对那个人的恨意连同回忆一同牵连出来,带着时常忘了的生长痛。
青莱根本不敢掀开白布看看这名字是否是她,人都死了,自己是应该欢喜还是说句逝者安息呢。
青莱看向白布另一端伸直的僵硬的脚,已经有些肿大不像是人了。对她的恐惧,连同那些令人迷惑的崇拜浮出水面。
青莱几乎确信了这是谁才缓缓掀开白布,不是睁大着眼假寐的尸体,而是安静的,合着眼皮的她。
是不是人人只要闭上眼睛了都有一种安详,不可打扰的感觉。
她怎么配?
明明昨天还坐在同一间教室的,青莱窒息着,她或许在笑着。
却好像很久了。那些回忆,青莱抱着头,无力的感觉席卷上来,几乎窒息而死。对她所有的恨,此时都变得苍白无力,死后皆为虚无,而青莱还在活着,托她所赐,艰难地活着。
现在,青莱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原谅她,无法让自己放下,解脱。像是无论在哪里都无法逃离注视,惊悚地,出现在自己的世界。只想告诉她怎样都无法逃离他们的梦魇吗?
她掀开一张张白布,扔在地上,戏剧性的,不出青莱所料,全是那些她恨过嫉妒过,且漠视自己的人,脖子上有着一道割痕。
因为激动得动作过大了,肌肉后知后觉地酸痛,她抱着手臂坐在地上。
外面天色已经亮透了,白光透过窗帘倾洒下来,青莱勉强站起来,想看看这边的窗外是怎样的。
呼吸声还是很重,像是跑完八百米一样。她打开了一点窗子,终于透过它闻到了晨间一点清新的空气。全世界都有的普通的鸟鸣声,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外面是重重叠叠方碑一样屹立的灰色大楼,这里大概是医院背面,还靠着山,蓊蓊郁郁的树顺着山风倾倒一个方向,然后浪花似的此起彼伏。
青莱原先想着逃出这里就好了,可是医院的外面还是医院,就算在山间隐居,在这里一直活下去,也不可避免地会看到这里生命的来来去去。
也许该感到绝望?但她觉得应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背后是比排排尸体和异性追杀的医院,是多年来她在意的他们,被自己照顾着感受的他们,比眼下的事实更可怕的他们。在孤闭幽宅里衍生的梦魇,青莱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还是同化,变成比一切还要恐怖的存在,发泄欲望,也许就能逃离噬人的感情漩涡。
除了她,他们现在都应该在教室里好好坐着的,这些都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