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毛茸茸当招牌在异世界卖书》了藻

4、第 4 章

　　夜色渐深，书店里只剩下冷墨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白璃却毫无睡意，她坐在那把吱嘎作响的老椅子上，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下，从熟睡的冷墨身上，移到周围沉默的书架，最后定格在眼前只有她能看见的系统光屏上。

　　“意想不到的灾难……”白璃低声重复着系统的话，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看了一眼冷墨，他睡得似乎很沉，银白色的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那双锐利的琥珀色眼眸闭合后，整个人显得无害甚至有些脆弱。
　　那对毛茸茸的狐耳偶尔还会无意识地抖动一下，引得白璃手指蜷缩，强忍住再去摸一把的冲动。

　　“管他呢，眼前的难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未来的灾难。”白璃甩甩头，把那些不安暂时抛到脑后，“当务之急是赚钱，活过这二十九天再说。”

　　她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书店最里侧，从角落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箱里，翻出几本祖母珍藏的、品相最好的古籍。有《山海经》精装本、线装《聊斋志异》、还有一套泛黄的《诗经》。她抱着这些书，像是抱着救命稻草。

　　“冷墨说需要文气浓郁的书，这些应该够格了吧？”她盘算着，“先从《山海经》和《聊斋》开始，奇幻色彩浓，视觉效果肯定震撼，容易吸引人。”

　　她又找来纸笔，开始构思宣传方案。在这个自媒体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她这家“书香雅苑”藏在犄角旮旯，以前发传单都没几个人来，现在必须换个思路。

　　“短视频！”白璃眼睛一亮，“对，拍点冷墨施展‘法术’的片段，不用太清晰，制造点神秘感，放到本地的社交平台和短视频App上……”

　　她越想越兴奋，趴在柜台上一笔一划地写写画画，直到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才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

　　白璃是被一阵细碎的声响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抬起头，发现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形成一道光柱。而声音的来源，是已经醒来的冷墨。
　　他正试图坐起身，眉头因牵动伤口而紧蹙着，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已经恢复了清明，正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打量着书店白日的模样。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白璃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连忙起身走过去。

　　“尚可。”冷墨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他的目光落在了白璃放在他枕边的几本书上，“这些是……”

　　“哦，这是我找出来的，觉得文气可能比较足，适合你……嗯，召唤精魂。”白璃解释道，“等你伤好点，我们可以试试。”

　　冷墨伸出未受伤的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本线装《聊斋志异》的封面，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确有些许灵性。”他抬眼看向白璃，“凡人，取些清水来。”

　　白璃愣了一下，赶紧去后面小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冷墨却没有喝，而是用指尖沾了点水，在空中虚划了几个奇异的符文。那水滴竟没有落下，而是悬浮在空中，微微发光，随后化作极细微的水汽，渗入他的指尖。他闭目凝神片刻，再睁开眼时，精神似乎好了一点点。

　　“吾需汲取水灵之气辅助恢复。”他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目光又回到书上，“待吾再恢复些许，便可一试。”

　　白璃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更加确信自己捡到的不是普通“东西”。

　　她按捺住激动，说道：“不着急，你先养伤。对了，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

　　说到吃的，冷墨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吾辈汲取天地灵气即可……不过，此界灵气稀薄，若有蕴含草木精华之物，亦可。”

　　白璃理解了一下，大概就是他可以“餐风饮露”，但现在环境不好，吃点蔬果也行。“行，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

　　最终，白璃煮了一锅清淡的蔬菜粥，自己囫囵吃了一大碗，又盛了一碗递给冷墨。冷墨起初对这种“凡俗食物”表示抗拒，但在白璃“不吃伤就好得慢，好得慢就不能召唤精魂，不能召唤精魂我就完蛋了”的连环念叨下，他勉强尝了一口。

　　然后，他顿住了。

　　紧接着，在白璃惊讶的目光中，他姿态依旧优雅，但速度丝毫不慢地将一整碗粥都喝了下去，连粘在碗壁的米粒都没放过。

　　“……够吗？还要吗？”白璃试探地问。

　　冷墨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白璃内心吐槽：这古人做派），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尚可。此物……确有些微滋养之效。”

　　白璃忍住笑，又给他盛了一碗。看来这位狐妖大人，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主。

　　接下来的两天，白璃一边精心照顾伤员，一边完善她的“书店拯救计划”。
　　她注册了几个本地社交平台的账号，名字就叫“神秘书店书香雅苑”。她还趁着冷墨休息时，偷偷用手机拍了他几个静态的侧影和那对无比真实的狐耳，做了些模糊和滤镜处理，准备作为前期预热素材。

　　冷墨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第三天早上，他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并且能够下地缓慢行走。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调息，偶尔会翻阅白璃找出来的那些古籍，手指划过书页时，眼中常有流光闪烁。

　　“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始第一次尝试了。”这天下午，白璃见冷墨气色又好了不少，忍不住提议道。

　　冷墨放下手中的《山海经》，看向她：“你可想好了？召唤何物？”

　　“想好了！”白璃兴奋地指着《山海经》，“就这个，‘青丘之狐’！跟你还是本家呢，操作起来是不是更顺手？”

　　冷墨瞥了她一眼，没计较她的用词不当。“可。但需知，初次召唤，精魂显现时间短，范围亦仅限于此屋。”

　　“够了够了。”白璃连忙点头，“先练练手，让我开开眼。”

　　冷墨深吸一口气，示意白璃将书店门窗关紧，窗帘拉好。他走到书店中央的空地，盘膝坐下，将那本翻到“青丘之狐”页面的《山海经》置于身前。

　　他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是白璃完全听不懂的古老语言。
　　随着他的吟唱，他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晕，那头银白长发无风自动。紧接着，摆放在周围书架上的书籍，特别是那些古籍，再次泛起了柔和的微光，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

　　白璃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

　　突然，冷墨双眸睁开，琥珀色的竖瞳光芒大盛，他低喝一声：“现！”

　　一道比上次更加凝实的银光自他手中射出，没入《山海经》的书页。

　　霎时间，奇异的景象再次出现。

　　书店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来。木质的地板变成了湿润的泥土，四周墙壁幻化成苍翠欲滴、云雾缭绕的山峦虚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远处似乎还有溪流潺潺的水声。
　　一道洁白的身影比上次清晰许多，在不远处的山石间优雅地跃过，那蓬松的尾巴一闪而逝，仿佛真的有一只九尾灵狐刚刚从他们身边经过。

　　这一次，幻境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白璃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那湿润的、带着清甜气息的微风拂过面颊。

　　当一切恢复正常，书店还是那个破旧的书店时，白璃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成功了！太棒了！这效果，绝了。”她冲到冷墨面前，双眼放光，“帅哥！不，冷墨大人！你真是太厉害了！”

　　冷墨因消耗了些力气，脸色又白了几分，呼吸也有些急促。但他看着白璃兴奋的样子，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微微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淡：“不过是基础术法，何足挂齿。此界文气尚可，方能支撑。”

　　“基础术法也够用了。”白璃信心大增，“我们明天就开始宣传，先小范围试水，就定……一次体验五十元，时间控制在几分钟内，你应该能撑住吧？”

　　冷墨皱了皱眉，似乎对“定价”仍有些抵触，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若只是短时显现，一日数次，应无大碍。”

　　“太好了。”白璃仿佛已经看到钞票在向她飞来，“我这就去把预热视频发出去！标题就叫……‘隐藏在老街的神秘书店，带你体验穿越时空的阅读’！”

　　她兴冲冲地跑去拿手机，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冷墨望向窗外某个方向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凝重。他轻轻动了动耳朵，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追踪的气息……似乎更近了些。希望不会给此地带来麻烦……”

　　而此刻，白璃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再次无声无息地浮现：

　　【月度营收目标：8万元】

　　【当前营收：0元】

　　【剩余时间：26天18小时32分】

　　光屏上的数字冰冷而清晰，提醒着白璃，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求生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获得的助力或许超乎想象，但系统警告的“灾难”阴影，也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