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我的偏执女友》元啾

23、第 23 章

　　“切蛋糕吧。”
　　周檀青平静地拿起塑料刀，切下第一刀，蛋糕塌陷了一部分，她询问一旁已经呆滞很久了的晏梨：
　　“你想要上面的巧克力吗？”

　　晏梨呆呆地摇了摇头。

　　但周檀青还是切下了那块带有巧克力和无花果的部分，并将它完好地递给了晏梨。

　　等反应过来后，晏梨连忙摆手，呐呐道：“我忘了，第一块是给寿星的。”
　　她的手没有接过。

　　周檀青恍若未闻，还是保持递过来的动作，在若明若暗的灯光下，她的眉眼是那么执拗。

　　晏梨捧着蛋糕，坐到了旁边的石阶上，拿起粉色的塑料叉，把那块写着周檀青名字的巧克力，咬进嘴里，用牙齿咬得咯咯响。
　　强买强卖算什么理？

　　她用手背蹭了蹭鼻子，结果奶油粘在了她冻得红红的鼻尖上。

　　一张纸巾递到了她面前，她抬起了头，昏暗的灯光从周檀青身后照来，对方的影子覆在了坐着的她身上，像是挡住了她逃走的去路。

　　晏梨连口中的奶油都还没吞咽进肚中，只是一味惊讶地看向了她。最终晏梨埋下头，在她的注视下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鼻尖。

　　周檀青靠她靠得很近，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一呼一吸间的灼热。那浅浅的呼吸，在这个冬日的夜晚，喷洒在晏梨的指尖，带来股股颤栗。

　　世界的进度，未免有些荒诞。

　　晏梨犹豫了下，对之前的话做出了回应：“我觉得我们现在交往不是件好事。”

　　面前的女孩果然皱起了眉：“为什么？”
　　“你不希望我跟你告白？”周檀青的脸上有些难堪，显出一种被玩弄了的阴霾。

　　“我……”晏梨这才发现自己的话里有歧义，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脖颈，“我一直在追你，你这么难追，我立了flag要在毕业前跟你告白的。”

　　“那你现在说。”周檀青向前走了一步，她们俩脚尖对着脚尖，已经能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热触感。
　　“你不能随心所欲地追在我身后，却不管不顾地要我无动于衷。”

　　晏梨有些受不了地想要往后仰，她紧张极了，也没出息极了，这是她第一次被这个时期的周檀青逼到角落。

　　“我有点害怕，我怕一切都是虚幻的梦。”
　　琥珀色的瞳孔里闪烁着不安，她的双手抓住了膝盖上的裤子，揉成了一团。

　　晏梨无法将红色日记本上的诡异讲述给她听。也无法告知她原本世界线里，两人并没有迎来终成所愿的美好结局。

　　她抬起眼时，正好能看到周檀青别在一侧的发夹，是毛茸茸的星星状。
　　她的初恋是这么美好，以至于现在，她就已经开始害怕那些最糟糕的结局。

　　周檀青陷入了思考，低低地呢喃：“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喜欢一个人。”

　　她的少女时期，碰到了晏梨，是如此兵荒马乱，以至她又直白又笨拙地说出了内心所想。

　　“每天都在想你。”

　　说出第一句后，下面的话就不再显得语无伦次，像是诗意情怀般真诚地告白。

　　“我试着不看你，试着回到以前，但我的心不听我的，它一天比一天地喜欢你……都是你。”

　　晏梨完全僵住了，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她抬起了脸，像是被点燃了一簇火焰，再次光彩照人了起来。

　　可那熠熠生辉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又被焦虑与慌张占据，

　　“恐怕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没有那么好，至少没你感觉得那么好。”
　　习惯了跟在周檀青身后，追着她跑，对她好，晏梨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得到了她的回应。

　　曾经寂寂无名的中学时期，与如今截然相反。晏梨的大脑一片空白，在心爱的女孩的目光中，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真怕你太早跟我在一起后，又变得失望。”
　　当初她们在一起时，她不仅没有帮上忙，反而后知后觉女友的情况。

　　对于周檀青而言，她恐怕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挡了她的前程路，半途将她引诱，吃下情欲之果。

　　在这空旷的天台，天空与人的距离似乎变近了。明明是露天的状态，在黑夜里，却像是形成了个锁住她们二人的一方空间。

　　面前的女孩弯下身，她的呼吸浅浅，洒在了晏梨的脸上。

　　晏梨抬起了眼，脸红一阵羞一阵，丢下一句：“ 你别乱来啊！”说着就跟泥鳅似的钻出她的臂膀了。

　　高傲的女孩低下了头颅，继续着心中的哀愁与担忧：“那一开始就不如让我没有得到。”

　　借着熹微的灯光，晏梨看清了她的整张脸，眼眶泛着红，像是要哭了一般。

　　“想什么呢！”晏梨的手指夹住了周檀青的脸颊肉，高中时的周檀青还没有未来那么瘦削，脸颊被她掐得白里透红。

　　晏梨叹了口气，“我是怕影响你。”

　　怕会有蝴蝶效应，怕诡异的日记本，怕她俩不得善终……她像是蒙着眼睛在摸索，专注于自己女友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忧藏在隐蔽处的那些神秘事件。

　　周檀青温热的吐息撒在她的手背上，是在极度紧张屏住呼吸后，得到的一晌喘息时间，她挣扎着抬起眼，紧紧盯着晏梨的嘴唇。

　　想听到一个答案，若是一句拒绝，可能就会将有强烈自尊心的她伤得摇摇欲坠。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发疯了，我有病？”

　　在稀疏的星夜下，晏梨的话是如此坚定而勇敢，深色的瞳孔，与繁星很配。“我没这么想。”

　　晏梨的眼中迸发出了光芒，自信地笑起来：

　　“我觉得没有比我，更能配得上你的存在。”

　　周檀青一直是不肯示弱的，什么事都是她说了算，她有掌控全局的能力，她总是对人不冷不淡。

　　这一次，她听到晏梨赤诚的话，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她抓住晏梨的外套，将脸埋在了晏梨的怀中，像是一种认命般地绝望，她的身心都栽了。

　　晏梨弯下了身，想也没想将她从冷风中抱进了怀里，要用自己的躯体温暖心爱的女孩。

　　“这个世界很奇怪，不是我所能了解的。”
　　她深吸一口气，“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再等等？”

　　周檀青听到那为她跳动的心，感受到她为她阻挡寒冬的晚风。但她倔强不语，她就是不想等。

　　“对了！贺卡！”晏梨的校服外套被初恋扯得有些松散，将衣服往上提了提，她从兜里拿出了前几日反复誊抄的生日祝福。

　　周檀青的手在碰到卡片的那一刻，突然落泪。

　　她的身体明明没有任何悲伤。可是却好像有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在这一刻重叠。仿佛是未来的自己，流下了泪。

　　周檀青下意识揩去泪水，颊边却是干燥异常。她的手指微顿，若无其事地拿起贺卡，阅读里面的文字。

　　天台的铁栏杆，在月光下泛出冷白的金属光泽，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旋转。

　　而在贺卡的背面，壁灯闪烁，显影出：

　　【所有宇宙的你，都会在周檀青活着的十八岁，做出这一步。】

　　背面的字周檀青看不见，但晏梨看到了。

　　夜空下起了雪，晏梨将目光从贺卡上背面神秘的文字移向了天空。

　　空中落下了由小到大，雪白色的圆点。由远而近，仔细看去是星形松针的形状，它们停在晏梨的睫毛上，结成了冰晶，又融化，冻住了她的眼睛。

　　“回去吧。”晏梨发觉这个时空的神秘现象愈来愈多。她将散落的纸盒和纸盘收拾好，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

　　周檀青则将天台的门关上，晏梨先走到了电梯口，手指悬在按钮上。

　　‘还有一句话，还有一句。’她内心的小鸟高声催促，

　　她望着电梯门上反射出的自己，‘去说吧！就那句话！’

　　她跑回了天台的那扇铁门前，举起手，又放了下去，她将袖子挽上去，揉了揉手背，深吸一口气。将背对她的周檀青掰了过来。

　　周檀青上锁的速度很慢，她仿佛就等着晏梨的行动。

　　“大学，我们考一个城市吧？”当开了口，接下去的话就很简单了。

　　“我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

　　当周檀青转过身来，她们的距离小于10厘米时，晏梨以为她将被亲吻，她的心跳轰鸣已经充斥了头脑。

　　礼堂里元旦汇演的大合唱响起，她没有去看亮起的声控灯，所有的风景都在她的面前失去了意义。

　　这是她专属于周檀青的悸动。

　　在晏梨的手推在周檀青的肩上时，对方的脸凑了过来，有着滚烫的热气，嘴唇在咫尺间停止。

　　却不亲下来。

　　晏梨躲闪着目光，本来是要推开的手，在要亲不亲的折磨下，反而催促地扣住了她的肩膀，屏气凝神地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感受到周檀青微凉的手指拨开了她额前的刘海，将滚烫的吻印在了她的眉心。

　　“我等你的正式告白。”

　　12月31日这个时空的尾声，周檀青给了她第一个吻，是羞涩的，用尽全身力气的，

　　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但是在18岁的夜晚，在天台昏暗的角落，透过门缝里的一点点微光，周檀青看见的是晏梨的嘴唇。

　　红润而柔软，艳得像石榴汁。

　　“别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