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我的偏执女友》元啾

14、第 14 章

　　观众陆续散场，但有几个感触较深的听众留了下来，想要和本轮比赛的选手交流。

　　周檀青不论何时都是人群的焦点，没一会儿就被仰慕者围住，那些夸赞的、祝贺的、找话题搭话的，层出不穷。

　　但她双眸冷淡，只是礼貌性地点头致意。她婉拒了其他人的邀请，脚步不停地往门口走去。

　　晏梨本次的表现可圈可点，也有不少学妹来找她交流。她们欣赏她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也感谢她让她们对未来，有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模糊答案。

　　晏梨这边应接不暇，不仅和她们沟通，还对她们表示感谢。

　　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周檀青，放缓了脚步，她没有径直离开。而是找了个人烟稀少的角落，有些无聊地靠墙翻看着单词本。

　　“周学姐？”一个追求者凑过来，想着哪怕能同她讲句话也好。

　　她将小本子塞回了口袋，站直了身体，疏离地拒绝道：

　　“抱歉，我在等人。”

　　她抬起眼眸，扫向了台前还在同人交流的晏梨，又慢慢地转开了视线，过了几秒，她皱起眉，目光再次锁定晏梨。

　　晏梨发现越交流话题越多，她看了看钟表，是真的有点赶时间了，明明之前还说要请周檀青喝新开店的奶茶。

　　她一边着急地收拾东西，一边回话，最后实在不得不跟学妹们道歉，表示下次有机会再交流。

　　晏梨的目光跃过人海，四处寻找，却意外撞进了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眸。周遭的一切都静了，所有人都成了过客。

　　对方缓缓移开了视线，独自走出了阶梯教室。

　　晏梨连忙追过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叫她，周檀青就停住了脚步。她站在走廊的窗外，抱着手臂，静静地等待她出来。

　　此时此刻，晏梨的心中仿佛有小鸟在歌唱，她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夕阳的余晖中，变得金灿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问她：

　　“现在辩论赛结束了，我能请你喝杯奶茶吗？”

　　周檀青垂下眼眸，将两只手插进了兜里没回答。

　　晏梨一步一步走进，玻璃窗被渲染出暖黄的橘色，周遭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周檀青就那么站在原地，没有后退，抬起眼看这个女孩步步逼近。

　　她能听到对方慌忙跑出来时，还未平息的喘气声，听到声音里的心绪伏伏，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运动后的热度，一直凑到了离她十厘米的距离。

　　晏梨的身体微微前倾，拉进到一个略显越界的角度。

　　“周檀青……”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

　　站在那的初恋，掀起眼皮，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一个动作。

　　“刚才在自由辩论环节，你点名道姓，要我接招，是故意的吗？”

　　“总要找个能接招的。”周檀青直视了她的眼睛，平静道：“而你可以接住。”

　　晏梨的心跳漏拍，在那个瞬间，被当作合格对手的她很想，低下头，亲吻她的女友。

　　但她克制地走在了她身旁，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试图保持冷静。

　　一直到了奶茶店，她都算个矜持的女孩：

　　她鼓捣着手机，在线上下单，习以为常地问身边的女友：“你经期过了吧？要去冰还是常温的？”

　　周檀青挑眉，“你怎么知道？”

　　晏梨习以为常道，“我还知道这款奶茶你只喝三分糖呢。”

　　在原来的时间线，她们记得彼此的经期时间，到后面同居趋于一致。

　　下完单后，她就忍不住问问这个时期还青涩的女友：“我这次表现得怎么样？”

　　“要听真心话吗？”周檀青仰头看了眼取单号，快到她们了。

　　“今天我问什么，都会跟我讲真心话嘛？”身边的人得寸进尺。

　　店员将新做好的奶茶递了过来，周檀青接过说了声谢谢。

　　她知道对方好奇的应该是那瓶药，但她并不想回答到那种程度。

　　周檀青敛眉，但还是瞥了她一眼：“关于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全部。”

　　晏梨贪心道，她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黑糖珍珠，真诚地告诉她：“但我今天的真心话是，你不要太累，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空气瞬间变得如牛乳般粘稠而安静，窗外的嬉笑吵闹都与她们无关，只剩下手中这杯奶茶，透过纸杯的温热。

　　“不然下次请你喝全糖。”她龇了下牙，威胁道。

　　周檀青沉默几秒，先起身推开了奶茶店的门，却并没有出去，反而在等晏梨过来，她帮她扶着门。

　　在对方经过她身侧时，周檀青低下了头，在她耳畔，拽拽道：

　　“你可以试试。”

　　晏梨跟她并肩同行，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回过头可以看到奶茶店的推拉门，因为惯性还在前后小幅度晃动着。

　　其实，全糖她早就试过了。从原来时间线的周檀青嘴里，被亲口罚过有多甜腻。

　　*

　　跟周檀青坐前后桌，其实，对晏梨的负面影响大于了正面作用。

　　她抬起头就是周檀青，低头写作业，题目上就幻化出刚刚看到的背影。

　　想着今天她头发上的发绳，发梢是怎么散在颈间，想她侧过脸时下巴的弧度，扇起的睫毛怎么个卷翘。

　　有些地方不确定，她就又抬起头看，补充脑海中的周檀青的形象。就像以前，她不曾与周檀青在一起的岁月，周檀青远在天边，现在近在眼前，她的心就躁动不安。

　　但是，她不能换到教室的其他地方，这样她就有了从不同角度观察周檀青的机会。

　　周檀青坐在窗边，每次来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风有时会吹起她的头发。晏梨就会看到周檀青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

　　周檀青在学生部做事，偶尔会不在教室，发下来的试卷由晏梨帮她理好，压在桌子上。

　　她回来，将压在上面的笔袋拿开，秋风会从窗户挤进来，吹起她桌上的试卷，飞起白色的浪花。
　　晏梨下意识地站起来，按住了她桌上仅剩的试卷，另一手按在窗户上，将窗户关了起来。

　　周檀青的发丝被风吹起，撩到晏梨的脸。她的心跳跟风速一样，在她的身躯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她大气不敢出，手忙脚乱地退到过道上，去捡试卷。

　　“谢谢。”对方接过试卷。

　　周檀青的眼睛，很柔。像澄澈的湖底，可以滋养万物生灵。

　　周檀青的眼眸又黑又深，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自信美。

　　这双眼睛是晏梨在人间最喜欢的眼睛，喜欢她眼中的清润明净，喜欢她眨眼时的睫毛如风拂过湖面的涟漪，喜欢她的眼睛能够倒映出清清楚楚的自己。

　　晏梨很难忘记，周檀青的发丝在她脸上停留的那几秒，她无法拒绝这份心情。

　　触觉的记忆将在每一次起风时被唤起，连带着当时复杂成分的少女情怀。

　　也许在未来的日子，她还会因为周檀青的一次笑容、一个眼神而反复陷入记忆的触点。她会不断回忆，跟周檀青的相处。

　　她反复背诵历史事件、重复记忆文言文的知识点，可是关于周檀青，她要学习多少次，才能靠近这个命题？

　　周檀青换了发绳的颜色，这一事件的意义与作用？对晏梨产生了哪些积极与消极的影响？对未来事件又构成了哪方面的铺垫？

　　晏梨真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复读机，那她就可以一直说“喜欢你”，而不用思考所有她喜欢她的为什么。

　　也许是在深夜、在雨里、在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在晏梨的一辈子里，她的心情都会随着每一次周檀青的笑容而变化。

　　等她老了，记忆会衰退，但是她爱周檀青的感觉不会变。

　　*

　　在周檀青眼中，晏梨很乖顺，在她面前总是低顺着眉毛，下巴收紧，有时候匆匆经过她的身旁，不敢多看她一眼。

　　坐她后桌时，也总是缩在自己的位子上，不逾越边界线。

　　她的生活里，见多了一些越矩的人，女孩还好，虽有想法但还是比较矜持，见多的是男生的无聊。

　　在她经过时，故意地大声说话引起她的注意，以为她会被他们的聊天内容吸引。本来在聊一些恶心的东西，马上谈论一些貌似高深的内容，装一把知识渊博，卖弄自己脑袋里进的水。

　　有些脸皮厚的，还会主动跟她搭话，故意问她借书，想着有借有还，跟她一来一回。还有通过问竞赛题目，趁机跟她多搭几句话的。

　　离谱的一些人，会弄坏她的本子、书包，又借此机会跳出来，破口大骂是谁干的！没有素质！丧失公众道德！贼喊追贼地出来帮助她，是想演个英雄救美的戏码吗？

　　所有人都在爱情的答卷上交出了答案，只有周檀青面对这道题目，还只是写了一个格式，解：

　　没有一个人可以成为那个答案，也没有人知道周檀青心中的正确答案。

　　如果这些人是npc，那确实给她的生活闹了很多麻烦。

　　小时候，跟着父母耳濡目染，见多了牛鬼蛇神的作态，她的人际交往，也只有人情利益望来。

　　那些人往往缺乏真诚，不珍惜语言，说过多的话暴露自己的浅薄，卖弄不深的学问，装腔作势。

　　周檀青讨厌他们。

　　但是，晏梨和别人不一样。

　　……对于晏梨，她开始变得有些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