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语裁定》雷宇yu

31、第三十一章

　　但我们怎么进去？”齐明深问，“那种级别的安保...”

　　老K从一堆杂物中抽出一个文件夹：“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们。”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市政府大楼的平面图、安保排班表、甚至还有明天晚宴的邀请函样本。

　　“我有内应，”老K说，“可以帮你们搞到身份和装备。但进入核心区域，接近服务器机房，必须靠你们自己。”

　　他指着平面图上的几个点：“这里是主要入口，这里是安保检查点，这里是服务器机房的位置。明晚七点，会议开始前后是最佳时机，人员流动大，安保注意力分散。”

　　齐明深研究着平面图，大脑飞速运转。腿上的伤痛似乎因肾上腺素的激增而暂时麻木。

　　“我可以伪装成维修人员或者IT支持，”他说，“但苏雅...”

　　“我有办法，”苏雅突然说，她拿起一张晚宴邀请函样本，“我可以作为宾客的女伴混进去。王志浩的那种类型，记得吗？”

　　齐明深立即反对：“太危险了！如果被认出...”

　　“谁会注意一个‘花瓶’？”苏雅冷静地反驳，“而且这是我最擅长的角色。我可以制造分散注意力的事件，为你创造机会。”

　　老K赞许地点头：“这可行。但我必须警告你们，市政府内部的安保远超编组站。不仅有常规保安，几乎可以肯定有‘灰鸽’的人混在其中。一旦失手...”

　　“我们没有选择，”齐明深打断他，“就像一直以来一样。”

　　计划迅速制定。老K提供了两套身份——齐明深将伪装成外包IT公司的技术人员，负责会议期间的网络支持；苏雅则成为某位与会企业高管的女伴（该高管恰好是老K的另一个“联系人”，愿意提供有限帮助）。

　　接下来的24小时是在高度紧张的准备中度过的。齐明深的伤口被老K用有限的医疗资源重新处理，虽然远未痊愈，但至少不再恶化。他们反复研究市政府大楼的布局、安保细节、应急预案。老K甚至不知从哪搞来了两套合身的“行头”——一套IT人员的工装和一件优雅的晚礼服。

　　次日傍晚，石城市中心华灯初上。市政府大楼气势恢宏，在夜幕下灯火通明，与编组站的破败景象形成鲜明对比。一辆辆豪华轿车驶入广场，衣着光鲜的政商名流陆续入场。

　　齐明深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IT工装，背着工具包，混在一群外包公司员工中，通过了侧门的安全检查。他的心跳如鼓，但表情保持平静。工具包底层藏着特制的连接设备和老K准备的几个小“惊喜”。

　　与此同时，苏雅挽着一位中年男人的手臂，优雅地步入正厅。她身着一袭宝蓝色长裙，妆容精致，与编组站中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判若两人。那位高管紧张地笑着，不时擦拭额角的汗水。

　　“放松点，王总，”苏雅低声说，笑容甜美，“就当是普通晚会。”

　　他们在签到处登记，顺利通过安检。苏雅的手包很小，只放了最基本的化妆品和一个特制的口红——老K提供的微型通讯器。

　　齐明深通过员工通道进入大楼内部。按照计划，他应该前往三楼的临时技术支持办公室报到，然后借机前往位于地下二层的服务器机房。

　　走廊里人来人往，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随处可见。齐明深压低帽檐，尽量不引起注意。他的耳机里传来老K的声音：“注意，二号楼梯口有额外安保，建议走东侧走廊。”

　　齐明深改变方向，同时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他注意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人分散在各处，他们的站姿和眼神与普通保安截然不同——是“灰鸽”的人。

　　他顺利来到技术支持办公室，签到后领取了一个临时工作证。办公室里有几个真正的IT人员正在忙碌地调试设备。

　　“嘿，你，”一个看起来像是主管的人指着齐明深，“去服务器机房一趟，那边报告有个备用线路不稳定，检查一下。”

　　机会来得比预期的还要快。齐明深点头应下，拿起检测设备，走向电梯。

　　就在他等待电梯时，两个“灰鸽”人员走了过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

　　“去哪？”其中一个问道，声音冰冷。

　　“服务器机房，检查线路。”齐明深保持镇定，出示工作证。

　　那人仔细检查了工作证，又盯着齐明深看了几秒，才挥手放行。齐明深感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电梯降至地下二层。门打开，是一条长长的、灯光冷白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安全门。那里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保安。

　　齐明深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他知道，最困难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在楼上的宴会厅中，苏雅正与她的“男伴”周旋于宾客之间。她的目光不时扫过入口，心脏猛地一缩——赵厅长和陈久安刚刚入场，正与几位市政府高官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必须行动了。

　　“抱歉，王总，我去补个妆。”苏雅甜美一笑，优雅地走向洗手间方向。

　　一进入洗手间，她迅速检查隔间是否有人，然后锁上门，从手包中取出那支特制口红。她拧开口红底部，露出一个微型按钮。

　　“老K，就位。”她对着口红低声道。

　　“收到。齐，你那边怎么样？”老K的声音从微型耳机中传来。

　　齐明深正站在服务器机房外，接受保安的二次检查。“正在尝试进入，”他低声回应，“需要一点时间。”

　　保安仔细比对着齐明深的证件和派工单，又通过内部电话确认了一番，才终于点头，刷卡打开了第一道安全门。

　　里面还有一道虹膜和掌纹扫描锁。

　　齐明深的心沉了下去。这个级别的安保他没有预料到。

　　“需要双重认证，”他低声对麦克风说，“我没有权限。”

　　宴会厅里，苏雅听到了这一切。她毫不犹豫地按下口红上的按钮。

　　刹那间，宴会厅的主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应急灯亮起，引起一片惊呼和骚动！

　　“怎么回事？” “停电了？” “保安！保安！”

　　混乱中，苏雅迅速离开洗手间，混入骚动的人群。她看到赵厅长和陈久安正被安保人员紧张地围在中间，脸色惊疑不定。

　　地下二层，齐明深抓住这短暂的混乱时机。保安正紧张地听着对讲机里的报告，暂时分散了注意力。

　　“现在！备用电源切换有30秒间隔！”老K的声音急促地传来。

　　齐明深毫不犹豫，猛地从工具包中抽出一个金属杆，狠狠砸向虹膜扫描器！火花四溅！

　　“你干什么！”保安大惊，伸手拔枪！

　　但齐明深更快！他侧身躲过保安的扑抓，同时将一个小型装置贴在掌纹扫描器上——老特制的干扰器开始工作，扫描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第二道安全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齐明深冲了进去，反手将门猛地关上，从内部卡死！门外传来保安的怒吼和砸门声！

　　服务器机房内，成排的机柜闪烁着各色指示灯，发出低沉的嗡鸣。时间紧迫！

　　“老K，我进来了！哪个接口？”齐明深急切地问。

　　“左数第三排，B7机柜，红色接口！快！”

　　齐明深踉跄着跑过去，找到指定接口，迅速从工具包中取出连接设备，插入接口。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进度条开始飞速滚动。

　　“数据传输中！坚持住！”老K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门外的砸门声越来越响，似乎有更多人赶到。齐明深能听到电动工具开始切割门锁的声音！

　　“还需要多久？”他焦急地问。

　　“百分之七十...八十...快点...”老K的声音同样焦急。

　　突然，机房内的灯光全部亮起！备用电源已完全启动！

　　切割门锁的声音变得更加剧烈！

　　“百分之九十五...九十八...九十九...完成！”老K大喊，“拔掉设备！销毁证据！”

　　齐明深猛地拔出连接设备，用力砸向地面，然后用脚狠狠踩碎！同时，他迅速从工具包中取出几个小型爆破装置——老K准备的最后“礼物”。

　　他将爆破装置贴在几个关键服务器上，设定了30秒延时。

　　此时，安全门已被切割开一个大洞，一只拿着枪的手伸了进来！

　　齐明深毫不犹豫，转身冲向机房深处的通风管道——这是他事先研究的备用逃生路线。

　　他刚爬进通风管道，身后就传来爆炸的巨响和刺耳的警报声！

　　浓烟迅速弥漫开来。

　　“齐明深！你那边怎么样？”苏雅焦急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宴会厅已恢复供电，但她能听到远处的爆炸声和警报声。

　　“我还好！按计划撤离！”齐明深在狭窄的管道中艰难爬行。

　　老K的声音插入：“苏雅，立刻离开宴会厅！齐，到B出口，有接应！”

　　齐明深根据记忆在管道网络中爬行，烟雾不断从身后涌来。他终于找到一个出口格栅，用力踹开，跳了下去。

　　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偏僻的装卸区。一辆垃圾车正在那里等待，后厢门开着。

　　“快上车！”司机喊道——竟然是老K本人！

　　齐明深踉跄着爬上车厢，老K立即关上门，驾车疾驰而去。

　　“苏雅呢？”齐明深急问。

　　“她有自己的撤离路线，”老K说，“我们现在必须分开行动，降低风险。”

　　垃圾车驶入夜色中的街道，混入车流。齐明深瘫倒在肮脏的车厢里，筋疲力尽，却感到一丝难得的轻松——他们成功了，证据已经发送出去。

　　然而，老K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数据确实发出去了，”老K的声音异常凝重，“但我刚刚截获了一条加密信息——赵和陈久安似乎早有准备。他们有一个应急计划，一旦核心数据泄露，就会启动‘涅槃协议’。”

　　“涅槃协议？”齐明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毁灭和重建的计划，”老K说，“销毁所有物理证据，清除所有相关人员，然后以受害者的身份重新出现，甚至可能借此获得更大的权力和控制。”

　　齐明深感到一阵寒意：“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我们的行动可能不仅没能摧毁他们，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完美借口来实施最终清洗和权力巩固。”老K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我们必须阻止这个协议的启动。而唯一的方法...”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

　　“找到‘花园’的物理核心——他们的中央档案库。在协议启动前，彻底摧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