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门派女弟子的经验》九阳飞

2、第二章

　　第二章人间烟火
　　天枢峰的火光直到破晓才渐渐熄灭。萧云玦站在断壁残垣间，天问剑插在身旁，剑身上的星图纹路黯淡无光。昨夜那场突袭，剑冢被毁去大半，十二名守冢弟子尸骨无存。
　　"云玦。"
　　玄微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萧云玦转身时，发现师父的紫袍下摆沾满血泥，缺了三指的左手缠着药王谷特制的"青灵纱"——这种能生肌续骨的灵药，通常只有伤及经脉时才用。
　　"师父的伤......"
　　"不妨事。"玄微子摆摆手，目光落在天问剑上，"剑魄受损了？"
　　萧云玦点头。昨夜天问剑连破七重噬魂大阵，剑身星图已熄灭三成。最奇怪的是，那些被净化的怨魂并未消散，反而化作萤火般的微光萦绕在剑鞘周围。
　　"去青岚城走走吧。"玄微子突然道，"剑魄需人间烟火气温养，正好查查林青崖的下落。"
　　萧云玦愕然："宗门正值用人之际......"
　　"有更重要的事。"玄微子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钱币，正是莫听雨留下的烟袋上镶嵌的物件，"昨夜清理藏经阁废墟时发现的。"
　　钱币正面刻着"青岚"二字，背面却是萧云玦从未见过的奇异纹路——像是半片羽毛，又像断裂的剑刃。
　　......
　　青岚城西市，午时的阳光晒得青石板发烫。萧云玦换了身粗布衣裳，天问剑用麻布裹了背在身后。走在熙攘的人群中，他忽然理解了师父说的"人间烟火气"——卖炊饼的老汉吆喝声里带着真气震荡，挑担的脚夫步伐暗合八卦方位，就连蹲在街角玩石子的小孩，抛接之间都隐约有剑气轨迹。
　　"让让！惊马了！"
　　急促的喊声从身后传来。萧云玦侧身避让时，看见个穿杏黄衫子的少女拽着缰绳从街心掠过。那匹枣红马双目赤红，口吐白沫，显然是中了某种刺激经脉的药剂。
　　少女突然松手，从腰间锦囊抓出把粉末扬向马头。红马打了个响鼻，竟渐渐安静下来。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萧云玦看见她手腕内侧有个蓝色莲花印记——药王谷核心弟子的标志！
　　"姑娘留步！"萧云玦上前拱手，"可是药王谷......"
　　"谁是你姑娘！"少女瞪他一眼，从地上捡起滚落的药篓，"要买药去东市百草堂，我这是私活。"她说着警惕地后退半步，药篓里几株"幽魂草"的叶子露了出来。
　　萧云玦心头一跳。这种生长在古战场的毒草，正是炼制噬魂丹的主材。他不动声色地扫过少女腰间，果然挂着个眼熟的青玉药瓶——昨夜苏映雪洒出的破煞粉就是用这种瓶子装的。
　　"在下想求购清灵散。"萧云玦故意说了个只有药王谷内门才知的药名，"家师经脉受损。"
　　少女脸色骤变："你到底是......"
　　话未说完，街角突然传来声尖啸。三个戴鬼面具的黑衣人踏着屋檐飞掠而来，手中铁链哗啦作响——正是昨夜袭击药王谷队伍的制式兵器！
　　"阴魂不散！"少女咬牙拽住萧云玦衣袖，"不想死就跟我来！"
　　两人钻入狭窄的暗巷。少女对地形极为熟悉，七拐八绕竟甩开了追兵。最后停在一间打铁铺子前，铺门挂着"赵记"的木牌，里面传来有节奏的锻打声。
　　"铁柱哥！"少女踹门而入，"老地方又漏了！"
　　铁砧前站着个赤膊青年，古铜色皮肤上满是烫伤疤痕。他头也不抬地抡锤砸向剑胚，火星四溅中说了句："后屋地窖。"
　　少女拉着萧云玦冲进后屋，掀开地砖露出条暗道。下去后是间十丈见方的石室，墙上挂满各式兵器，中央药鼎正咕嘟咕嘟煮着紫色药汤。
　　"苏映雪。"少女突然转身，匕首抵住萧云玦咽喉，"现在可以说了，谁派你来的？"
　　萧云玦苦笑："天枢剑宗，萧云玦。"
　　匕首"当啷"落地。少女——现在知道是苏映雪了——猛地扯下脸上□□，露出那张苍白清丽的脸。她后背的刀伤虽已结痂，但动作间仍有血丝渗出。
　　"你...你怎么这副打扮？"
　　"师父让我查林青崖。"萧云玦解下天问剑，"顺便温养剑魄。"
　　苏映雪盯着剑身星图看了半晌，突然从药鼎舀了勺紫色药汤浇上去。奇异的是，药液竟被星图缓缓吸收，黯淡的纹路顿时亮了几分。
　　"果然！"她眼睛发亮，"天问剑能吸收'星辉草'的药力！"
　　门外传来沉重脚步声。赵铁柱扛着铁砧堵在门口，警惕地打量萧云玦："小雪，这人可信？"
　　"天枢剑宗的首席。"苏映雪简短介绍，"铁柱哥是'百炼门'传人，专铸克制魔功的兵器。"
　　萧云玦向青年行礼，目光却被墙角木箱吸引——那里堆着十几个鬼面具，与追杀者戴的一模一样。
　　"别紧张。"赵铁柱放下铁砧，"这些是赝品。真的鬼面内侧刻有噬魂符，戴久了会侵蚀神智。"他拿起个面具掰开，"我们研究这个，是想找出四凶盟的据点。"
　　萧云玦心头一震。难怪林青崖叛变后性情大变，恐怕早被面具控制了。
　　"你们为何被追杀？"他问苏映雪。
　　少女沉默地解开药篓，露出个蜷缩在草药中的小女孩。孩子约莫六七岁，手腕脚踝满是针眼，此刻正发着高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不要吃药"。
　　"杜茯苓，药王谷收留的孤儿。"苏映雪声音发颤，"三天前谷中遭袭，他们专抓这样的孩子......"
　　萧云玦突然想起昨夜净化的那些怨魂，大多也是这般年纪。他单膝跪地，轻轻握住小女孩的手，将一缕温和剑气渡入她经脉探查。
　　"这是...人丹术？！"探查结果让他浑身发冷。孩子丹田处有个诡异气旋，正在缓慢吞噬她的生命力。这种邪术萧云玦只在古籍上见过，需用特殊体质的孩童做"丹鼎"，培育某种禁忌丹药。
　　苏映雪咬着嘴唇点头："我们救出七个孩子，只剩她...还活着。"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药鼎翻倒，紫色药汤流了一地。赵铁柱抄起铁砧当盾牌："不好！他们找到......"
　　话音未落，屋顶轰然塌陷。三个黑衣人凌空扑下，铁链如毒蛇般缠向杜茯苓。萧云玦天问剑出鞘半寸，星辉剑气横扫，将铁链尽数斩断。
　　"带着孩子先走！"他推了苏映雪一把，"去天枢峰找玄微子！"
　　最后一个黑衣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林青崖那张扭曲的脸："萧师侄，别来无恙啊！"他双手结印，地面渗出黑色黏液，转眼化作十二个怨魂傀儡。
　　萧云玦剑势一变，星图全开。天问剑仿佛重逾千钧，每挥动一次都牵动全身经脉。第三剑斩出时，他忽然福至心灵，剑招由繁入简，竟使出了晨间在街角看见孩童玩耍时的抛接轨迹。
　　"铛！"
　　看似随意的斜挑，却精准击中林青崖袖中飞出的丧门钉。暗器倒飞回去，正中其右肩。萧云玦自己都愣住了——这根本不是天枢剑宗的招式！
　　"人间烟火剑？"赵铁柱惊呼，"你怎么会百炼门的......"
　　林青崖趁机捏碎符箓，黑雾暴起。等萧云玦挥散雾气，地上只剩一滩污血和半截断指——看伤痕是被铁砧砸碎的。
　　......
　　暮色降临时，萧云玦在打铁铺后院调息。天问剑平放膝前，吸收了一天的人间烟火气，剑身星图已恢复小半。最奇妙的是，那些被净化的怨魂光点，正缓缓融入新点亮的星辰纹路中。
　　"给。"苏映雪递来碗褐色药汤，"能缓解经脉灼痛。"
　　萧云玦一饮而尽，苦涩中带着微甜。他这才注意到少女换了装束，白衣胜雪，发间别着朵蓝莲花。与白天的泼辣判若两人。
　　"杜茯苓呢？"
　　"赵铁柱送去天枢峰了。"苏映雪挨着他坐下，"你最后那剑...是从哪学的？"
　　萧云玦摇头："说不上来。就像...身体自己记住了市井间的动作。"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枚青铜钱币，"你见过这个纹路吗？"
　　苏映雪接过钱币，指尖在奇异纹路上摩挲："像是某种图腾..."她突然顿住，"等等！这个纹路，我在药王谷的《奇经八脉考》里见过！"
　　她匆匆跑回屋，拿来本泛黄的典籍。翻到某页，赫然画着相似的图案，注解写着"星陨族徽记，疑似与上古星力修炼法有关"。
　　"星陨族？"萧云玦心头一震。莫听雨留下的烟袋上有这个纹路，林青崖追杀药王谷弟子，杜茯苓体内的人丹术...这些碎片突然有了联系。
　　夜风送来打更声，远处突然亮起火光。苏映雪猛地站起："是醉仙楼方向！"
　　两人赶到时，这座青岚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已陷入火海。浓烟中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萧云玦正要冲进去，却被苏映雪死死拽住。
　　"看屋顶！"
　　火光映照下，有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立于飞檐之上。那人手中提着个锦盒，盒缝里渗出丝丝蓝光——与杜茯苓体内的气旋如出一辙。
　　"人丹！"苏映雪声音发颤，"他们在拿活人炼丹！"
　　面具人似乎察觉到注视，突然转头。隔着熊熊烈火，萧云玦分明看见对方面具上的纹路，与青铜钱币背面的图案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