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外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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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办公室。
英语老师看着班里两位尖子生，一前一后将作业放在她办公桌上，翻看了一眼，心间了然。她打趣了江栖白一句:“这是给我增加工作量来了？”
江栖白好学生似的，站在原地手板正地背在身后，抿唇一笑。
林静澜则正肃道:“老师，我想进步。英语已经成为了我的拉分项。”
英语老师点点头，“确实，你上次月考只考了130多。”
她先是将桌上的教案推给江栖白，顺手给他拉了把旁边的空椅子。然后招呼林静澜站她旁边，拿起她的那一份作业开始指导。
等到两人都结束，大课间也已过了大半。
英语老师拿了几盒放在桌子边上的水果，递给二人，“给，拿着吃……客气什么，都是x网刚送过来的，见者有份，又不止你们。”
见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傻眉楞眼”，老师直接一人手里塞了两盒。
林静澜准备走，却见江栖白还站着不动。
cos石墩子的江栖白迎着老师渐渐明了继而无言以对的眼神，不好意思地地低下头，指尖抵着鼻尖，轻轻“咳”了一声。
英语老师一边把手机给他，一边没好气地嘴里说道:“下次让蒋昊带着他那张成绩单和他那张脸，自己滚下来问我要！”
林静澜:“你是，要跟家里打电话吗？”好像有点不对劲？跟老师刚刚讲的话对不上。两人移到办公室门外后，林静澜出声问道。
江栖白解释道:“不是，点外卖。”
林静澜:“？”
林静澜:“可以带我一份吗？”
江栖白脑袋又过了一遍耳朵刚刚听到的话，“可以……你能吃外卖吗？”
林静澜:“大锅饭都能吃，为什么会吃不了小锅菜？”
江栖白默默点头，“有理。”
“有忌口的吗？”
“忌活物。”
江栖白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真实的笑意，心上覆盖着的阴霾仿佛被这句冷幽默驱散了些许。
“……烤肉拌饭可以吗？”他想起附近一家评价比较好的堂食店。
“当然，不能更完美了。”
三人的外卖点的同一家。沟通完毕，江栖白开始输号码，跟那边确定口味和送达时间。
归还手机，准备从办公室离开时，老师将刚刚又扒拉出来的两张卷子分给他们俩。
走时江栖白殿后，轻轻带上了门。他们边上楼，边聊着老师刚刚对他们提的建议。
傅昀在低一层的楼梯上站着。
他的眼里映着另一位少年的侧脸，然后那侧脸，又变成不久前的走廊一笑，最后定格在早操时，那幅宛如木偶般的毫无生气模样。
傅昀追随着江栖白的脚步，脚下的节奏与江栖白的重合在一起，像是那天。
……他不开心。
虽然他一切行为都和平时一般无二，但傅昀就是能够确定——他不开心。
目光不离江栖白的背影，一路追随着他走进班级，傅昀握紧了口袋里的手。一个念头清晰无比地浮现在傅昀的心间——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学校的时间像是二极管，说难熬确实难熬，如果学不进去，真真是度日如年。但如果书读进去了，两小时就会过得跟两分钟一样，“chua”得一下，就到午饭时间了。
林静澜的事江栖白上来就跟蒋昊讲过了，下了课三人便一起走。
在一个十字口岔开，蒋昊去女寝后面的家属区拿外卖——送外卖的会把东西放在栏杆台上，拿的人需要从栏杆缝里够过来。
江栖白则带着林静澜在女寝前面的小树林找了个石凳子坐下。还没到三分钟——
“来啦来啦！呼，差点被一个老师看到。”
蒋昊气喘吁吁地拎着外卖跑来，放在石桌上。三人打开餐盒，夏日的树荫下，蝉鸣聒噪，却盖不住烤肉拌饭的香气。
蒋昊率先掀开餐盒，浓郁的烤肉香气瞬间蒸腾而起。他满足地深吸一口气，正要动筷，却听见“啪”一声轻响。
是林静澜那边传来的。
蒋昊闻声望过去，看见地上滚落着一个白色小瓶子和一张饭卡的奇特组合体。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捡，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拾起了它。
蒋昊疑惑地提问:“班长，你这啥装备啊？”
林静澜面色如常，轻轻吹走上面的灰尘将它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平静解释道:“把我的药和我的饭卡粘一起了。饭卡掉地上没声音，如果加上药瓶就不至于没感觉。”
她语气淡然地像是在陈述一个数学公式而非自己的病:“反正，药是不会忘记带的。”
一时间，蒋昊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江栖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忽地想起之前在初赛考点时，她说的那句“事前尽力，事后不悔”。
江栖白敛下眼睫，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她真的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啊。
“吃饭啊。”林静澜仿佛一点不受这氛围的影响，平静催促道，“看我能饱？”
她吃饭也像做题一样，专注且高效。虽慢条斯理，但迅速见碗底。且破天荒地评价了一句：“果然比食堂好吃。”
蒋昊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其实也就那样吧，吃多了都没啥感觉了。”
林静澜头都没抬，“‘也就那样’是指，一周被教导主任逮到三次拿外卖，主任发火，要求必须班主任亲自去他办公室领人吗？”
蒋昊哑然:“呃……”
林静澜补刀:“以及，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上周没穿校服的罚款还没有交给纪律委员。”
蒋昊双手合十:“……我错了，班长，我知道错了，我一会儿就去交，这饭也没有‘就那样’，我错了。”
江栖白侧头，想要藏住忍不住弯起的嘴角，但那笑意实在调皮，先一步跑进了眼里。
如同此刻阳光穿透云层，悄然濡染了他的眼底眉梢，将自从昨晚就沉在心底的压抑，轻轻带走。
说笑间，午饭很快吃完，食欲得到了久违的极大满足，心情也好了起来。三人将餐盒收拾好，丢进垃圾桶。
但这样的快乐其实也不是时时就有，像今天中午这样平顺的情况也少见。毕竟在学校里，外卖是老师们眼中的一级违禁品，查得很严。
加之外卖也不是每次都能点到——借英语老师的手机这条捷径，蒋昊只敢撺掇江栖白去。
江栖白大多数都会如他愿，但人脸皮薄得很，不愿意次次都去麻烦老师。
——“我大前天才借过，老师会为难……不行，你的信用在我这里是负值……不要，我可以帮你排电话机……不，我、就、不、去。”
蒋昊自己一般则是用电话卡，而在大部分情况下，打电话的队伍都长得令人绝望。
所以在后面蒋昊一次难得的外卖行动中，当他正在栏杆边“交接”，差点和巡查的教导主任撞了个正着，被林静澜解救后，林静澜在蒋昊心中的形象直接晋升为“heroine”。
事情是这样的，在蒋昊将要被发现的千钧一发时刻，林静澜出声叫住主任帮他拖住了时间。
自此，蒋昊交班费再也没有拖过。不仅如此，他还积极帮纪律委员一起收其他学生的班费，为同学们做出了榜样。
当然，在现在，他们仅仅只是度过了一个满足的午餐时间，正要回班里午休。
他们顺着午饭结束的人流一同往回走。夏日的午后，阳光晒得柏油路面有些发烫，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焦油味。
一行人刚走进教室，步子还没有完全踏进去，里面的声音便随风传来:
“……你没跟老师说你都痛经了吗？”
“一个月只能请三天假啊，我这个月已经用完了。”
“……班长就没有这个烦恼，真幸福，夏天冬天都不用出汗。”
“人家是有先天性心脏病，你也想有——”
“下次再一次吃饭。”江栖白适时出声，体面又坚定地打断了那句未尽的话语，朝林静澜温和笑了笑。
林静澜点点头，她自己脸色的神情倒是比蒋昊一个旁观者还平静，丝毫没有被刚刚的那些话干扰到半分。
仿佛那些话语只是掠过耳畔的风，未曾在她心中掀起半分涟漪。她径直坐回到自己位子，翻出了习题册。
江栖白轻轻拍了拍仍杵在原地不动的蒋昊的肩，示意他回神。
回到座位，虽然学校安排有名义上的午休时间，但各科老师的作业压下来，两个小时的午休能有二十分钟在睡觉都算好的——从闭眼到睁眼的时间。
可能也是知道大家困，所以为了给大家醒醒神，下午的第一节课，不是数、物，就是生、化，只有星期三是节体育。
江栖白午休大概眯了有十分钟的时间，听到预备铃的声音，便睁开没多少睡意的双眼，揉揉太阳穴，开始预习第一节要上的化学。
化学老师是一个从不早到晚退，且很喜欢跟同学们互动的人。她踩着铃声进门，“还没醒的同桌叫一下，困得慌就去厕所搓把脸。”
班里传来一阵阵的哼唧声，然后渐渐消停。
正式上课，大家拿出上节课的试卷，化学老师开始了“谁是幸运儿”的“互动”。
“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7个。前五题。”
离得远的同学，心顿时从嗓子眼放回到肚里，从战战兢兢变成了隔岸观火的看乐子心态。
被点到名的同学流畅地报完前五题答案后，化学老师问道:“嗯。这几题没人有问题吧？就对个答案啊。接着——”
“前桌。”
顿时，“幸运儿”的后桌和左右邻都暗暗嘘出一口长气。
被点名的“前桌”报完了后五题的答案，刚想把屁股放回到椅子上，化学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八题C选项，说下怎么判断甲烷分子中碳原子的杂化方式及其键角？”
还没压实的屁股又抬了回去。
“甲烷分子中碳原子采取……”
“嗯，看了错题，复习了。”听完后，化学老师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才挥手让他坐下，“好，接着——”
“……”
这堂课时间快得让人没感觉，铃打响时同学们还沉浸在刚刚氛围良好的课堂中。
“月考马上就来了，题型和难度都跟上次差不多。要是有人犯了上次犯过的错，那我们之间需要单独谈谈了。”
话毕，化学老师一点堂也不拖，直接走人。
江栖白把化学教材放回桌肚，起身想去厕所洗把脸，为待会课间的听力训练做准备，就见傅昀如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经过。脚步显得匆忙，仿佛要去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是去解决那件让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事吗？江栖白下意识地想，很少看他这么急切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外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