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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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昀说完最后一句:“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两个字先于思考脱口而出。但等傅昀真的停步回望，江栖白被那专注的目光钉在原地时，才发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脑的话说出来容易，刁难的就是江栖白此时不知该说什么的心情了。
想了想，他还是把心里那个问题问出了口:“你早上，吃了吗？”
傅昀脚步一顿，再一转，看着他摇了摇头。
“果然啊……”江栖白喃喃道。
蒋昊在旁边目睹了傅昀过来后完整的起转承。
他心里觉得怪怪的，可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只觉着——这俩人弄啥呢？眉来眼去折腾这么久，一件事都还没闹明白。
摆在面前的事情不是一目了然的吗？一个有饭吃，一个没饭吃。既然两个人都没吃，那就两个人分着吃。
蒋昊这么想着，蒋昊也这么说了。
“什么？”
“不行。”
江栖白和傅昀一齐道，听到对方的话后彼此对视一眼又光速错开。
蒋昊:“？”
“随你们咯，反正饼快凉了，吃完胃再痛痛咯。”他欠着一张脸，“头疼完还要接着胃疼的是谁？反正不是我。”
江栖白无奈又好笑地斜了他一眼，抿着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起吃吧。”
江栖白眼睛停在盒里圆润的圆子上面，嘴里不给傅昀开口的机会快速道:“不然，我只能请你收回这份心意了。”
“……好。”傅昀最终这样说道。
蒋昊:“哎——这就对了。”
他开始指挥。
“你”——江栖白指指自己——“对，你。把饼从中间连着防油纸撕开，分出两半，这不两个人都有的吃了？”
还有酒酿圆子。蒋昊挠挠两下自己的下巴，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我这儿有个塑料碗，是昨天在食堂买果切留的。”蒋昊说着，顺便把里面还剩着的一个圣女果捏起来吃了，“你们要不嫌弃的话，水冲一遍，可以用它分酒酿圆子。”
江栖白和傅昀默认了这些安排。
蒋昊对自己的聪明才智甚是满意，但被安排得好好的二人半天都没动静。他疑惑扭头，便对上了江栖白那双“你是我兄弟”的眼神。
“……6。”蒋昊任劳任怨，捞起自己的书本起身，“行，我走。哎傅昀，那我坐你位置上了？”
得到一声肯定的答复，蒋昊也不磨叽。边走边想——他大度，他不跟闹来闹去连一个简单的问题都闹不明白的俩人一般见识。
真是委屈了那两颗聪明脑子，怎么就跟了这么迟钝的两个主人。
笨死了！
——
蒋昊走后，傅昀身子动了动，踱步到他的座位上坐下。看似镇定得一批，实则坐立难安且大脑一片浆糊。
江栖白点点傅昀的胳膊，把分好的一半食物给他。
“？”傅昀发散的眼神从蒋昊书上的涂鸦收回，一转头，嘴巴差点碰上千层饼……
江栖白的手指蓦地攥紧，防油纸发出“沙沙”的控诉声。傅昀揪了一下，没揪过来，默默放下手指。
江栖白被这股力道“揪”回神，耳垂漫上绯色地将千层饼一把塞进傅昀没来得及完全垂下的手里。
空气中的氛围如同二人此刻的心境，或许是为了打破这不同寻常的气氛，江栖白主动开口道:
“说起来还挺巧的，昨天下午我去医院看医生，最后医生开的药居然跟你拿的一样。
是不是很巧？”最后江栖白侧过头，问傅昀。
鸡蛋饼已经不脆了，但吃进嘴里还是温热的，傅昀悬在半空的心也算是落了回去。
落回到心底还没跳上两下，又被这句话给提溜到了半空。
但不管心里如何不平静，傅昀的神情还是一如往常的沉静，“是挺巧的，可能外面的医生比较有经验吧。我只是说了一句药是给发烧的同学带的。”
江栖白嘴里衔着饼，轻轻地点了下头，像是脑袋晃了下。
“噢。”
便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除了还温着的鸡蛋千层饼，还有冒着热汽的酒酿圆子。吃进嘴里是香甜又软糯，味道清甜中还带着一丝细微的酸。再喝一口汤下去，暖意一路从胃里到了心里。
越来越多吃完早饭的同学们回到教室，但这所带来的喧闹却并没有影响到这一方小天地。
直到傅昀吃完离开，跟蒋昊换回位置，预备铃打响，江栖白都处于一种飘在云端、有些心不在焉的状态。
听到旁边传来的动静，江栖白扭头看过去。
蒋昊正在找书，书堆得太杂太多，找得就麻烦，他的头都要伸进屉子里去。
好不容易翻出来，注意到江栖白的视线，蒋昊清澈的眼睛一眨，举起手贴在脸旁打了个招呼，“hi～”
江栖白头又扭了回去。
第一节下课。
蒋昊余光看到傅昀起身转身的动作，顿时一个激灵，刚起来的那点睡意立马被之前的阴影给麻溜地吓没了。
蒋昊仰头看着走到跟前的傅昀，下意识问道:“又来送吃的？”
傅昀脑袋上面缓缓顶出一个问号:“什么？”
蒋昊眼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你不是来送吃的吗？”
这人不是他同桌的专属外卖员吗？包餐费还包运费的那种。
傅昀摇摇头，“我身上没有吃的。”
蒋昊长长地“哦”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是白白的卷子。好吧，是他刻板印象了。
“是……找我吗？”里面的江栖白听到了，心脏莫名快跳了一拍，试探着问道。话出口的瞬间，等待着的分秒好像都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嗯。”傅昀的一个字肯定了江栖白的期待，“我找你。”他的目光越过蒋昊，落在江栖白身上。
“明白。”蒋昊熟练地点点头，“我走。”
不到一小时，傅昀已经跟这把属于蒋昊的椅子熟了两次。
可能是因为这次来，心里揣的是“我找他是为了正事”的想法，傅昀坐下的动作都显得沉稳许多。
江栖白看着他从容落座，自然地抚平衣角，然后将手里一直捏着的卷子放到了自己的桌上——笑意比上面的内容更先映入眼底。
“……昨天的生物试卷？”江栖白看到卷子后，嗓音染上几分疑惑。是需要他教什么吗？这张试卷全对啊。
“对。”傅昀手中的笔无意识地转了小半圈，又被他按住。他轻咳一声道，“昨天……忘给你的那张。”
“没事啊，我今天一来就在我桌上看到了，是你放回来的吧？”江栖白语气温和，嗓音中带着浅浅的安抚，“就当是我昨天偷了一个小小的懒。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再做也不迟嘛。”
傅昀的唇动了动，声音低了些:“是我没有完成我的任务，没把卷子带给你。”他的语气到后面越发得弱，又是轻轻的一声咳。
“这张卷子昨天下午已经讲了，我扫了一遍，把可能对你来说有价值的题筛了出来，这样你就不用多花时间精力了。”傅昀点了点几道题，“其实并不多，只需要注意像第九题的基因探针，还有最后一道大题的非等位基因……避开这几个坑就好。”
“江……栖白。”“同学”二字在傅昀的喉间哽了许久，出口的瞬间还是换成了“栖白”。
江栖白听到傅昀说到“筛了出来”的话后，就已重新低头看向卷面。第一次潦草扫过的时候没有发现的用心，在再一次的翻看中一点一点地被发现。
听到傅昀喊他，江栖白没有立刻抬头，只从题目和标答旁边附着的密密麻麻的蓝色旁注上收回视线。
默了片刻，才对傅昀的话含糊回了一声简单到可以说是敷衍的“嗯”。他的头埋在脖颈里，没有去看傅昀此刻的眼睛。
傅昀的心情便小小的雀跃起来，能为对方做点什么的感觉，好到不像话。而江栖白的下一句话，更让傅昀的心情像是喝到了江栖白的那碗酒酿圆子一般。
“这张卷子，可以在我这里放一节课吗？”
“当然！”，傅昀的声音里带着几乎压抑不住的轻快，“可以直接送你。”
“嗯？那倒不用。”
“噢——”语调瞬间跌落，有点失望的语气。
“谢谢你。”江栖白直视着傅昀的双眼，郑重地道谢。
“嗯。嗯。不客气。”傅昀看着那双映着自己小小倒影的眸子，觉得自己喝的那碗酒酿圆子的度数有些高了，不然头脑怎么会晕醺醺的。
椅子换走了傅昀，换回了蒋昊。
蒋昊一屁股坐下，凑过来八卦:“他这次又拿的什么东西给你？”
江栖白指尖拂过卷面上的蓝色墨水:“昨天发下来的试卷。他中午去的时候说是忘带了。”
蒋昊眉梢微挑:“果然，这种看着靠谱的男的，实际上都不靠谱。”
江栖白还在翻看着卷子，从蓝色笔迹看到墨色笔迹，随口应道:“那什么男人靠谱？”
蒋昊得意地一扬下巴，大拇指指向自己，“当然！是我这种看着聪明！实际上也确实聪明的人！”
江栖白失笑，摇摇头由着蒋昊在耳边叭叭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