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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袭 ...

  •   送嫁车列行至险关,道路两侧怪林丛生,陡壁林立。

      一群黑影忽的从山顶冒出,紧接着弩箭如雨,呼啸而来。

      “保护公主!”一嬷嬷尖声叫道。

      顿时马嘶人沸,惨叫声不绝于耳。

      帘子被撩了起来,佩儿目无惊慌,却满面急色喊道:“公主,快。”

      刘徽月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窜出马车。

      众人有序藏于树丛中。

      黑影从四面八方窜出,不过半柱香,送亲队伍、随行工匠半数被屠。

      刘徽月屏息静等秦国援兵。

      细听之下,隐约可闻自西方传来的马蹄声。

      不多时,一男声传来:“活捉。”是秦国官话。

      刘徽月看着自己一身血污,钗花尽失的样子安心喘息出声等人寻来。

      待树下集齐小队人马,刘徽月脱手从树上跌了下去。

      秦彧刚站定,便听得头上树冠簌簌作响,一张血色全无的瓷白小脸带着樱桃馨香扑面而来,连忙张开双手将来人揽入怀中。

      疼得刘徽月嘶嘶抽气,张嘴仅发出声声气音:“救我。”

      贴着耳朵,秦彧感受到柔软温热的双唇,不甚习惯,双耳潮红。

      轻咳出声:“没事了。”

      见怀中女子没有反应,将人打横抱过,这才看到刘徽月半边身子都被血浸湿。

      匆忙返程。

      秦彧坐于床榻前,定眼看着面白如纸的刘徽月,如玉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随手打湿手边帕子,十分自然地将汗珠拭去,拿起汤匙润了润干燥的樱唇,又将她漏在外面的肩膀裹进被子。

      不禁细细看起自己的新娘,正面看她高眉直鼻线条伶俐,杏目樱唇脸型柔润,侧面看却暗藏锋利内收的下颌。

      真是既清丽又俊秀的一张脸。

      东方泛白,秦彧踏晨露而出。夜色融融,又踏月影而入。

      问道:“一日未醒?”

      丫鬟答道:“午后醒过一次,进了些米汤,又歇下了。”

      秦彧摆了摆手屏退左右,垂眸凝视刘徽月。今日确有好转,脸色虽还苍白,唇色已然红润了许多。

      视线又聚在嘴唇上,刘徽月上唇唇峰明显,线条清晰;下唇略厚,唇形饱满。

      秦彧没细想手便伸了出去,摸到她嘴唇的瞬间清醒过来。

      如遭雷击。

      转身疾走,逃也似的去了厢房。

      直到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才喘气出声。

      “宵小之徒!”

      伸开刚摸她嘴唇的手便给了自己一巴掌。

      次日傍晚,秦彧一脚进门便见刘徽月顶着一张倔脸盖着被子恹恹缩在床头,盯着药碗若有所思。

      只道小女儿家家吃不得苦,差人拿了蜜饯过来。

      刘徽月见秦彧虽铠甲覆身却眉目宽和,不似武将更像书生。

      这两日听得府上奖罚分明,想这定远王应更偏爱温婉端庄的女子。

      一愣之下,再回神时眼前多了一碗汤药,桌上多了一碟蜜饯。

      秦彧:“先喝药吧。”

      刘徽月接过药盏,抿了一口。苦涩味顺着喉管而下,实在难以下咽。

      见他神色不变,便又轻抿一口。

      太苦了。

      假意呛到,瞬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咳之下,刘徽月止不住的将药全数吐出,眼前一黑栽倒在秦彧怀里。

      一阵眩晕后挣扎起身,看着眼前被自己吐湿的玄色前襟:“抱歉。”

      秦彧看着咳得眼尾泛红的她,轻声道:“无妨。”

      语罢,递来一盘梅子。

      刘徽月想着要温婉端庄,乖巧一点伸手捏起一颗放进嘴里。

      太甜。

      不禁蹙起黛眉,赶忙喝过水后倚在床头思忖着一会儿如何唱好这出戏。

      秦彧已然更衣坐回床前:“公主好生歇着。”

      刘徽月眼眶微红,欲语泪先流,紧盯着秦彧啜泣着打探起来:“自长安与送亲队伍分道后又行一月,刚走至雁门关,一队人马窜了出来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慌乱中不知谁把我藏在树冠中。敢问王爷活……下来的人身在何处。环儿佩儿是否尚在人世?”

      眼泪啪嗒啪嗒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砸了下来,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带动着单薄的身子也轻微抖动起来,偏偏压抑着哭声。

      泪珠砸得秦彧登时大乱,上前一步。伸手不妥缩手也不对,一时间忙得舞了一场刀。

      刘徽月趁机软若无骨一般伏到秦彧怀中,杏目含泪哀哀戚戚的往外流。

      秦彧身形一僵,喉结上下猛颤,声音发紧:“尚且留在城外驿站中。”

      因着送亲路线三次临时更改,但仍受到伏击,这一行人中一定有奸细。待摸清脉络再入城不迟。

      刘徽月心中一惊,这厮竟然当我面毫不掩饰地控制和亲使臣,这是意图架空摆布我。

      看来过上几日得想个办法和流星见上一面。下垂的睫毛遮住了狡黠的眼睛,面上不着痕迹的依旧淌着泪。伤势过重,实在累极了阖眼睡了过去。

      秦彧低头看着怀中女子,颊边挂泪,羽睫湿漉,鼻尖泛红。这轻飘飘的身子骨怎么能捱过凉州的大雪。

      再一日,秦彧见她不进汤药忍不住端起碗来:“温热,正好。”舀起一勺放在唇边。

      刘徽月厌恶一切味道重的东西。酸甜苦辣咸……血腥味,都令人作呕。也不好拂了秦彧好意,只能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恶心之际,一颗蜜饯被塞到嘴里,登时憋红了眼眶。

      想哕

      这几日刘徽月也算摸清了秦彧脾性,虽长了一张温润君子的脸,但为人严肃刚正,每日除了练武便是练兵十分无趣。

      不过趁我熟睡之际偷偷摸我嘴唇,必定不排斥与自己有肌肤之亲,说不定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想着前几日暗示秦彧将环儿佩儿送来的话丝毫不起作用,今日打算明面上再要一次。

      刘徽月咳了起来,起初极轻逐渐加重,咳到上气接不上下气。

      直至一只手覆到了自己背上,刘徽月见已达到目的,柔声开口试探:“王爷可否抱我去窗前看看。”

      秦彧垂眼若有所思,红着耳朵将人严严实实包裹好后拦腰抱在怀里。

      二人静静的隔窗看了一会儿夕阳。

      见时机成熟刘徽月期期艾艾道:“王爷可否将环儿佩儿送回来。她二人自小与嘉宁一起长大,旁人嘉宁用不惯。”

      天光大亮,秦彧自校场归来,卸甲直奔床前长臂一展便被连人带被拢进怀里。

      “得罪。”

      刘徽月手脚先一步于大脑做出了反击,精准击打秦彧人迎穴,反应过来后连忙卸力环住他后颈。刘徽月的手被摘了回去藏在被子里,连带头也包的严严实实。

      东行二十步南行五步半,刘徽月默记着,这……就停了下来,而后轻轻的被放在床榻上。

      “今日后殿修缮,挪来偏殿住上几日。”秦彧语罢便匆匆而去。

      殿中难得热闹,人声沸腾,原是加装地龙。

      看着红彤彤的耳朵根儿走出房门,刘徽月心中有愧,一时百感交集。

      “公主,用膳了。”

      刘徽月听着熟悉的声音这才扭过头来,原是环儿佩儿一早便被接了回来。

      用过膳后,佩儿一勺儿一勺儿动作极快地喂着药:“这几天我趴墙上把刘璋的人摸得差不多了,巡逻那老魏就是他们头儿头儿。你这……装的还怪像的。”

      刘徽月白了她一眼:“既然秦彧把你俩接了过来,这几日也别回公主府了。看看能养出什么蛊王来。”

      佩儿瞪大双眼,惊喜道:“那咱换个墙头趴?让我试试我这轻功是不是真像清晏说得那样天下第一。”

      刘徽月:“秦彧这厮武功高强内力充盈,只怕会打草惊蛇,等匈奴来。”

      正值初秋,匈奴牲畜膘肥体壮,屡屡来犯。秦彧忙于防守,数月未归。

      万树无叶,大地冰封。静养了两月有余。刘徽月白日里扮着闺中贵女,落日后在府中趴墙根盯梢头,除了府中布防其他的一无所获。

      不过二人也摸索到紧要的东西应藏在松雪斋。

      松雪斋上下一共五层,仅留底层一处入口。大门由玄铁铸成,未见开启。窗户封以铁质窗棂,想要由窗而入必得炸窗。且外围每隔三尺守有一人,府中驻有定远军每一盏茶巡至此处,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多月,可以下地了,刘徽月百无聊赖的站在门边看着远处城墙,嗯还是无聊。

      朔风卷着几片雪花飞扑而来,竟然下雪了。一片两片,忽然连绵不绝,片刻便铺上一层茫茫细雪。

      吱呀……

      殿门打开,秦彧跨下马迎面快步走来,脱下披风给她从头到尾兜了个严实:“何时下的床,可有哪里不舒服?”

      刘徽月柔柔回道:“刚下床,不累,王爷此行可还顺利。”示意环儿搀扶往厅内走去。

      “有两件事要同你商议。一是诚邀贵国使臣前来观礼。二是公主府邸早已备好,月儿随时可移至公主府待嫁。”坐定后,秦彧缓缓道。

      刘徽月细想,刘璋来便会搅活这潭死水。且不日将大雪封山,匈奴不敢来犯,此时大婚确实最合时宜。依照旧制成婚前的确不该住在王府,也合乎常理:“嘉宁这便上书秉明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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