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遥于芷》天零零地灵灵

22、程意安

　　周五的午后，阳光被乌云挡住，只留下灰白的光线倾泻进教室。
　　空气里弥漫着粉笔末和书本的气味，但这天对林芷来说，一切都格外沉重。

　　从早上起，她就感到全身像被一层无形的压抑包裹。
　　课间时，许星遥递给她一支笔，她没有接。
　　“干嘛啊？”星遥皱眉，声音里有一丝不耐烦。
　　林芷低下头，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星遥愣了几秒，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顾禾在旁边看了，轻轻挑眉：“你们又开始冷战了吗？”
　　林芷没有回答，只是把书包扛得更高一些，迈开步伐。
　　星遥跟在她身后，手插在口袋里，眼神有些失落。

　　?

　　下午的数学课上，老师让两人分组完成一个实验题。
　　林芷正打算自己动手，星遥凑过来：“我们一起做吧。”
　　林芷冷声：“不用，我自己可以。”
　　星遥皱了皱眉：“不是说过要互相帮忙吗？就一次而已。”
　　林芷的眼神开始闪烁，她轻声说：“我就是不想跟你合作。”
　　星遥的手轻轻拍在桌子上，带着压抑的愤怒：“为什么总要推开我，林芷？我做错什么了？”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同学们小声议论，却没人敢插嘴。

　　林芷的喉咙发紧，手握成拳。
　　“你根本不懂，”她低低说道，声音像是被闷住，“你总是……总是自己高高在上，明明可以靠近别人，却偏偏要挑我的痛处！”

　　星遥愣住，眸色逐渐阴沉：“我高高在上？我只是……只是喜欢你，可你总是这样推开我，你以为我不难过吗？！”

　　“喜欢？！”林芷惊讶地抬头，眼神闪着泪光，“你以为喜欢就可以肆无忌惮？你以为喜欢就能让我随便依赖你？！”

　　星遥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几乎震碎了整个教室：“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林芷的眼泪终于滑落，她用力擦掉，却控制不住声音：“我……我只是害怕，害怕太靠近你，会受伤！”

　　星遥沉默了，呼吸急促。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再多的解释都像空中烟雾，一碰就散。

　　教室里的空气凝固，像是两座冰山碰撞。
　　窗外的风吹起了窗帘，沙沙作响，却无法冲散压在胸口的沉重。

　　?

　　放学后，雨滴打在玻璃上，节奏急促而冷漠。
　　林芷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急促又有些踉跄。
　　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刚刚的争吵。
　　她不敢回头，不敢看那条路的另一头，也许星遥就站在那里，目光沉重而痛苦。

　　星遥站在校门口，手里攥着空的文具袋，雨水打湿了她的马尾。
　　她深吸一口气，却没有追上去。
　　她知道，林芷此刻需要空间。
　　可心里像被尖刀割开了一样疼。

　　?

　　回到家，林芷把书包扔在床上，整个人瘫在书桌前。
　　窗外雨声密集，打在玻璃上，像是心里的怨咒。
　　她捂住脸，泪水湿透指尖。
　　她多希望能有人安慰，可父亲依旧沉默，晚餐也只是摆上一碗简单的饭菜便离开。
　　林芷感到孤独，彻骨的孤独。

　　她想起了星遥。
　　那个总能让她心跳加速的女生，总能在不经意间照亮她孤单的世界的人。
　　可现在，她连看星遥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靠近，会不会……彻底失去控制？”她在心里问自己。

　　星遥在另一条街道上，蹲在小巷口的长椅上，把手伸进湿漉漉的裤兜里。
　　手机屏幕亮着，手指悬停在对林芷发信息的键上。
　　“我知道你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可最后，她什么也没发。
　　雨水打在脸上，像是泪水，也像是惩罚。
　　她紧握的手指冰冷，心像是被压上了千斤重物。

　　?

　　夜深，林芷卧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她在想星遥，也在想自己。
　　为什么每次想靠近，就心慌意乱？
　　为什么明明依赖，却总要伪装冷淡？

　　这一次，她没发信息给星遥。
　　那种压抑的孤独，让她意识到——
　　她和星遥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缝。
　　而这道裂缝，或许……永远无法完全弥合。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只剩下一片灰色。
　　林芷闭上眼睛，心底响起星遥的声音——
　　那笑声，如今只剩下回声。
　　再美好，再温暖，也无法触及。

　　她忽然明白，这可能就是故事的终点。
　　她和星遥，明明彼此在意，却无法跨越彼此设下的墙。
　　一切的依赖、喜欢、关心，最终只能沉入深渊。

　　窗外风起，雨停。
　　房间里只剩下林芷的呼吸和心底隐隐的疼痛。
　　新学期刚开始，林芷和许星遥都已经进入高中。
　　教室里依旧热闹，但气氛已经不像小学那么单纯。

　　程意安第一次出现在班级里，笑容灿烂，走路带风。
　　她一头微卷的长发随肩而落，白衬衫袖口随意卷起，牛仔裤上有些磨破的小细节，透着活泼又略带叛逆的气质。
　　她背着书包走到座位前，随手拍了拍旁边几位同学的肩膀，笑着问：“大家好啊，我是程意安，新学期多多关照啦！”

　　林芷低头看书，不想被打扰，眼神冷淡。
　　许星遥却立刻迎了上去，热情地笑着：“欢迎欢迎，程意安，你坐这边吧，我帮你找教材。”
　　程意安笑得更开怀，眼睛弯成月牙：“哎呀，你们好像已经很熟了嘛！”

　　林芷抬头，瞥了一眼两人的互动，心里微微一紧，却强作镇定。
　　她不承认自己内心那一丝莫名的紧张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

　　课间，程意安主动走到林芷和星遥桌边。
　　“你们两个怎么老是坐在一起啊？高中了，还这么默契？”
　　她笑嘻嘻地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

　　星遥挠挠头，笑着回答：“我们只是顺路而已。”
　　林芷低声附和：“嗯。”
　　程意安却故意挑眉：“顺路？呵呵，你们俩好像挺……亲密的嘛。”

　　林芷的脸瞬间微微发烫，差点把书掉在地上。
　　星遥也愣了愣，眉心微微皱起。
　　程意安见状，立刻咯咯笑出声：“开个玩笑啦，你们别当真哦，我只是觉得……你们挺有趣的。”

　　她随意拍了拍星遥的肩膀，又凑向林芷，小声说：“你们啊，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我觉得星遥明明对你很在意呢。”

　　林芷心里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书本。
　　那一句话像是一根无形的针，刺进她一直努力压制的情绪。
　　她抬起头，眼神冷淡：“程意安，你最好别随便说话。”
　　程意安却笑得更开：“哎呀，你们俩别生气嘛，我只是观察而已。”

　　?

　　午餐时间，操场上，三人一块儿坐在草坪上。
　　程意安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分给大家：“你们尝尝，我刚买的，很好吃的！”
　　星遥笑着接过一块，递给林芷：“给你。”
　　林芷本能地拒绝：“不用。”
　　程意安却故意凑上前，把巧克力塞到林芷手里：“哎呀，不吃？那星遥都吃啦，你可不能落下嘛。”

　　林芷愣住，脸微红，却只能默默接过。
　　程意安看到这一幕，眼睛闪了闪，笑意里带着几分“作梗”的调皮：“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有点小心思啦。”

　　林芷低下头，心里砰砰直跳。
　　星遥的手指轻轻碰到她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又似乎在试探。
　　林芷猛地缩开，心口像被重物压住。
　　程意安在旁边咯咯笑着，拿出手机假装拍照：“哎呀，这画面太有故事感了，我得留作纪念。”

　　林芷心里更加烦躁，但又不敢说出口。
　　程意安的存在像一面镜子，把林芷一直压抑的感情反射出来，让她既想靠近星遥，又极力想保持距离。

　　?

　　午后自习，三人一起坐在图书馆角落。
　　程意安悄悄推了一下林芷的椅子：“你们俩好像总有秘密，小心我打探到哦。”
　　林芷心里一紧，低声嘀咕：“程意安，别胡说。”
　　星遥轻轻笑：“没关系，她只是爱开玩笑而已。”

　　程意安却坏笑：“才不是呢，你们俩可别装了，我可是从小看得清清楚楚。”
　　林芷咬紧笔尖，眼底浮现一丝愤怒。
　　星遥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写作业，却感到心里有些闷。

　　程意安的笑声像针一样轻轻挑拨着空气。
　　每一次她随意说话、每一次轻轻碰触，都会在两人之间制造微妙的错觉。
　　林芷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星遥看作依靠，而星遥……又是否真的和她一样在意自己？

　　程意安拍了拍星遥的肩膀，故意轻声说：“你是不是很在意林芷啊？看你老盯着她看。”
　　林芷下意识地咬住唇，心里一阵慌乱。
　　星遥愣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程意安见状，轻轻笑出声：“哎呀，不要生气啦，我只是说说而已。”

　　她的存在，就是这样——无意，却又有意地，制造出一个个误会，把林芷和星遥推向情绪的边缘。

　　?

　　夕阳斜照，三人在校园里走回宿舍。
　　程意安忽然停下脚步，笑着说：“你们俩明天还要一起去图书馆吧？我可不介意当你们的小跟班。”
　　林芷低头不语，心里涌起酸楚与矛盾。
　　星遥的手指在书包带上轻轻摩挲，却没有伸出来，心里微微紧张。

　　程意安回头一笑：“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可别生气啊。”
　　她扬起手，像是故作无辜。
　　林芷抿着嘴，沉默着，心里却已经明白——
　　从此之后，这个爱开玩笑的女孩，将成为她和星遥之间永远挥之不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