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藤》兰听白

9、缠枝藤 · 外篇：顾氏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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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枝藤·外篇：顾氏的獠牙

　　白予墨以为一场针对远航集团的商业施压，就能让顾远行知难而退，乖乖交出沈白。

　　他低估了顾远行的原则，更低估了顾家护短的决心，尤其是…还附带了一只被惹毛的“年下疯狗”。

　　顾远行的书房里，气氛冷静得如同作战指挥部。

　　“哥，白家在南美那个矿产项目，资金链是他们目前的命门。”顾行舟穿着宽松的卫衣，盘腿坐在地毯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眼神却锐利如鹰，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他们前期投入太大，就指着下一笔银团贷款救命。我们可以在这里…”

　　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和关系图。

　　顾远行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微微颔首：“牵头行是汇洲国际，李董是个老派的人，最看重风险控制和抵押物价值。”

　　“巧了不是？”顾行舟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眼神却冰冷，“我刚好‘不小心’拿到一点风声，他们用作核心抵押的那个矿，最新勘探报告似乎有点…水分。而且，环保评估好像也出了点‘小问题’。”

　　所谓“不小心”和“一点风声”，背后是多少不为人知的灰色手段和精准狙击，不言而喻。

　　顾远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没有多问细节，只是道：“把握分寸，别引火烧身。”

　　“放心哥，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顾行舟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只是热心市民提供点‘线索’而已。汇洲国际的李董收到匿名邮件后，肯定会非常‘谨慎’地重新评估放款进度吧？”

　　拖延，就是最好的攻击。尤其是在资金链紧绷到极点的时刻。

　　“不止汇洲。”顾远行沉稳地补充，手指在另一份文件上点了点，“白家在国内最大的合作方，恒源地产，他们的少东家最近是不是在争取加入那个顶级游艇会？”

　　顾行舟眼睛一亮：“懂了！恒源的老家伙最看重面子，要是知道他宝贝儿子在国外赌场豪输几亿、还差点被扣下的丑闻差点见报…他还有心情跟白家谈战略合作？”他手指飞舞，又一条指令发出，“正好让恒源‘忙’一点，没空给白家输血。”

　　兄弟两人，一个运筹帷幄，指明方向；一个精准打击，手段百出。配合得天衣无缝。

　　短短几天，白予墨就敏锐地察觉到，来自远航集团的“回应”开始了。

　　而且，角度刁钻，狠辣精准！

　　他原本用来施压远航的几个项目，突然遭到了更凶猛的反扑！对方像是能预判他的每一步动作，总能打在他的七寸上！

　　几个关键的合作方和资金渠道接连出事，不是被爆出丑闻就是遇到莫名其妙的审查拖延，焦头烂额，根本无暇他顾。原本顺畅的项目流程处处碰壁，推进变得异常艰难。

　　更让他心烦的是，这些攻击并非直接冲着他来，而是精准地打击他周围的支撑点和合作伙伴，让他束手束脚，有劲没处使！这种风格，不像顾远行一贯的沉稳作风，倒像是…

　　“顾、行、舟。”白予墨看着损失评估报告，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没想到，那个整天围着哥哥转、像只疯狗一样的纨绔子弟，竟然有这种能量和狠劲！而且手段如此刁钻阴狠，专挑见不得光的地方下手！

　　办公室里，气压低得吓人。助理和高管们噤若寒蝉，生怕触了霉头。

　　白予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商业上的麻烦虽然棘手，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真正让他感到失控的是…

　　沈白。

　　那个他以为已经重新被牢牢攥在掌心里的人，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沈白依旧温顺，依旧服从他的每一个指令，住进了主卧，戴上了他给的戒指，甚至在他需要时，也会主动配合他的亲密。

　　但那双眼睛里，失去了最后一点光亮。

　　像一潭死水，无论他投入什么，都激不起丝毫涟漪。

　　有时半夜醒来，白予墨会发现沈白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具漂亮温顺的躯壳。

　　这种彻底的、无声的死寂，比之前的哭泣和恐惧更让白予墨烦躁暴戾！

　　他宁愿沈白哭，闹，甚至再次逃跑，也好过现在这样，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玩偶。

　　他试图用更激烈的方式刺激他，换来的只是沈白更深的麻木和机械的顺从。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然改变了。

　　这天，白予墨带着沈白出席一个必要的商业晚宴。他需要向外界展示，一切尽在掌握，包括他的人。

　　沈白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戴着象征“所有权”的蓝宝石袖扣和订婚戒指，挽着他的手臂，笑容得体，应对自如，完美得无可挑剔。

　　但在无人注意的间隙，他的目光会短暂地飘向远处，落在正在与人谈笑风生的顾远行身上。只是一瞬，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但那眼神里，会极快速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愧疚，是感激，是一丝微弱的、仿佛看到灯塔般的向往。

　　就是这细微到极点的变化，被白予墨精准地捕捉到了！

　　一股暴戾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白予墨的理智！

　　他猛地攥紧沈白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沈白疼得脸色一白，却只是微微蹙眉，没有出声，甚至没有看他，依旧维持着脸上的微笑面具。

　　这种沉默的忍受，彻底点燃了白予墨的怒火！

　　他几乎是粗暴地将沈白拽离宴会厅，塞进车里，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公寓。

　　“砰！”主卧的门被狠狠甩上。

　　白予墨将沈白死死按在冰冷的门板上，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风暴：“还在想他？嗯？顾远行就那么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沈白被迫仰着头，眼神依旧空洞，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这种眼神彻底激怒了白予墨！

　　“说话！”他低吼着，手指掐住他的下巴。

　　沈白终于开口，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丝波澜：“予墨，你还要怎么样呢？”

　　“我已经签了协议，住了进来，戴上了你给的枷锁…像个你想要的娃娃一样听话。”

　　“你还要…怎么样呢？”

　　他轻轻地问，仿佛真的只是不解。

　　白予墨看着他那双死寂的眼睛，听着他那平静无波的声音，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慌感，突然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忽然意识到。

　　他好像…

　　真的要失去他了。

　　不是身体上的逃离。

　　而是某种更重要的、他无法掌控的东西，正在从沈白的体内一点点消失。

　　那种他最初被吸引的、温暖的光，正在彻底熄灭。

　　无论他用什么方法，似乎都再也抓不回来了。

　　【外篇·顾氏的獠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