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藤》兰听白

8、缠枝藤 · 终章：归巢与代价

　　缠枝藤·终章：归巢与代价

　　飞回国内的航班上，沈白一直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脸色平静，眼神却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顾远行坐在他旁边，沉默地处理着邮件，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他尊重沈白的选择，但这不代表他认同。他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用一种更有效的方式介入。

　　飞机平稳降落。

　　取行李，过关。每一步，沈白都走得如同提线木偶。

　　刚打开手机，一条新短信就弹了出来，来自那个熟悉的、没有任何署名的号码：

　　【B2出口，黑色慕尚。】

　　言简意赅，不容置疑。

　　沈白的指尖瞬间冰凉。他下意识地看向顾远行。

　　顾远行也看到了短信，脸色一沉。他按住沈白的肩膀，声音低沉却有力：“记住，是你选择回来。不代表你失去了一切选择权。有任何事，随时打我电话。”

　　沈白看着顾远行眼中不容错辨的关切和支撑，鼻尖一酸，用力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奔赴刑场般，独自走向B2出口。

　　那辆熟悉的、如同黑色幽灵般的慕尚果然停在那里。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白予墨就坐在后座，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侧脸线条冷硬，正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仿佛只是来接一个出差的普通伴侣。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沈白一眼。

　　沈白僵硬地坐进车里，车门无声关闭，将他重新关进这个奢华的移动囚笼。

　　车内弥漫着白予墨身上那熟悉的冷冽木质香，强势地包裹住他，令他窒息。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

　　一路无话。

　　白予墨始终在处理公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沈白，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这种极致的冷漠，比预想中的暴怒更让沈白心慌。他宁愿白予墨发火，惩罚他，也好过这种彻底的无视。

　　直到车子驶入顶层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白予墨才合上平板，淡淡开口，是对司机说的：“你可以下班了。”

　　司机恭敬离开。

　　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死一般的寂静。

　　白予墨终于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沈白苍白不安的脸。

　　“玩够了？”他问，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沈白手指蜷缩，指甲掐进掌心。

　　白予墨倾身过来，冰凉的指尖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他的皮肉，直视他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和狼狈。

　　“顾远行那里，”他慢条斯理地问，每个字都像冰珠砸下，“舒服吗？”

　　沈白浑身一颤，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白予墨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松开手，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嘲讽的嗤笑。

　　“看来是我最近太纵容你，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阴沉危险，“挑战我的代价。”

　　他推开车门，率先下车，没有等沈白，径直走向电梯。

　　沈白看着他那冷漠决绝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踉跄着跟上去，像一只被遗弃又不得不找回主人的小狗。

　　电梯直达顶层。

　　公寓里依旧冰冷、奢华、一尘不染，像一座没有温度的博物馆。

　　白予墨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松了松领带，走向酒柜倒了一杯威士忌，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沈白一眼。

　　沈白局促不安地站在客厅中央，感觉自己像一个多余的入侵者。

　　“去洗澡。”白予墨背对着他，喝了一口酒，命令道，“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沈白脸色一白，默默走向客房。

　　“主卧。”白予墨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从今天起，你睡那里。”

　　沈白的脚步顿住，身体僵硬。主卧…那是白予墨绝对的领地。

　　但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走进那间黑白灰基调、冷硬得像酒店套房的主卧浴室，打开热水，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感觉怎么也洗不掉那彻骨的寒意和屈辱。

　　洗完澡出来，白予墨已经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手里依旧端着那杯酒，似乎正在看一份文件。

　　他抬眸，扫了一眼只裹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的沈白，目光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不像看恋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是否完好。

　　“过来。”他命令道。

　　沈白僵硬地走过去。

　　白予墨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

　　沈白低头一看，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和一份…订婚协议？

　　“签了它。”白予墨的语气不容置疑，“白氏集团5%的股份，换你彻底安分守己地待在我身边。以及，一份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婚约。”

　　沈白震惊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白予墨放下酒杯，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直到将他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我给你你想要的‘安全感’和‘名分’，给你足以让很多人眼红的财富和地位。”

　　他的手指抚上沈白冰凉的脸颊，动作看似温柔，眼神却冰冷彻骨。

　　“代价是，”他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气息灼热，内容却残忍，“从身到心，从里到外，彻底属于我。没有我的允许，你的眼睛不能看别人，你的心里不能想别人，你的身体更不能再沾上任何别人的痕迹！”

　　“这是最后一次。”白予墨的指尖用力，抬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占有的风暴，“沈白，签了它，或者…”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彻底记住，谁才是你的主人。而那过程，我保证，你不会想经历第二次。”

　　沈白看着眼前的两份协议，又看着白予墨那双偏执到近乎疯狂的眼睛，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这不是选择。

　　这是最后通牒。

　　是用华丽的金箔包装起来的、更坚固的囚笼枷锁。

　　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笔。

　　指尖冰凉，几乎没有知觉。

　　他知道，签下这个名字，他就彻底卖掉了自己的灵魂和未来，永远堕入这无间地狱。

　　可是，他还有别的路吗？

　　逃离的代价，他承受不起，也无法让关心他的人替他承受。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协议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他最终，还是在那份“卖身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下最后一笔的瞬间，白予墨猛地将他拦腰抱起，扔在了那张巨大的、冰冷的床上。

　　沉重的身躯随之覆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惩罚般的意味。

　　“记住今晚。”白予墨咬着他的耳垂，声音暗哑，如同恶魔的诅咒，“记住你是谁的人。”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

　　窗内，新一轮的“惩罚”与“驯服”，刚刚开始。

　　——

　　而城市的另一端。

　　顾远行看着电脑屏幕上收到的加密邮件——关于白家几个核心项目突然遭遇不明资金狙击、合作方接连提出苛刻重审要求的报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白予墨，你以为商业博弈是儿戏吗？

　　动了我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

　　他拿起手机，拨通顾行舟的电话。

　　“行舟，可以开始了。”

　　“好嘞哥！早就等不及了！”电话那头的顾行舟声音兴奋，“看我不咬掉他一块肉！”

　　风暴，才刚刚掀起一角。

　　【缠枝藤·主线暂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