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大佬抢着聘我当保镖》鹿眠日

4、弹指神功？

　　离开了喧闹的商场，梁乐推着那辆破三轮，脚步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脑子里还在回放姐姐刚才大显神威的画面。
　　他习惯性地想把车推到往常收废品的老地方，可低头一看车斗。
　　“啊——！哪个天杀的把我的纸壳和瓶子偷了？！”梁乐发出一声痛心疾首的哀嚎，气得在原地直跳脚。
　　他出发前明明把车斗堆得满满当当，指望着卖了这点废品能买上辅导书，现在车斗里却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片残留的碎纸屑。
　　“我攒了三天准备卖掉的！那些饮料空瓶还是我每天放学时捡的！”他哭丧着脸，心疼得无以复加，那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被偷的不是废品，而是什么传家宝。
　　一直沉默走在一旁的梁音，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弟弟，这副气急败坏、捶胸顿足的小大人模样。
　　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唇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竟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却像冰河解冻，打破了了她惯常的沉寂。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
　　梁乐正气得不行，猛地听到姐姐的笑声，一下子愣住了，都忘了继续骂那个“小偷”。
　　他呆呆地看着梁音脸上的笑意，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消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好像……好像这点废品丢了，能换来姐姐这一笑，也挺值的？
　　“姐……你笑什么啊……”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地嘟囔，“那能卖好几块钱呢……”
　　梁音收敛了笑意，看着车斗，平淡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说完，她晃了晃手里崭新的手机。
　　“走吧。”
　　梁乐到底是少年心性，很快忘记被偷的心痛。
　　推着三轮车和梁音一起往家走，时不时偷偷瞟一眼他姐，觉得现在的姐姐和从前的她差别好大啊。
　　走了好一段路，眼看周围行人渐少，他终于憋不住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崇拜：
　　“姐！你跟我说实话！你……你刚才那是不是内力？弹指神功？拈花一笑？
　　你是不是在里头……遇到什么世外高人了？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被关进去的老爷爷传了你绝世武功？”
　　他眼睛瞪得溜圆，满眼都是成为大侠的渴望。
　　梁音目不斜视地走着，没搭理他。
　　梁乐却不气馁，继续絮絮叨叨：
　　“姐！亲姐！你教教我呗？我肯定认真学！我……我给你磕头拜师都行！
　　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是不是得先扎马步？还是要认穴道？难不难啊？”
　　他一边说，一边空出一只手，试图模仿梁音之前那看似随意的动作，手腕别扭地扭动着。
　　“闭嘴。”梁音终于开口，“那是女子监狱，哪来的老爷爷。”
　　梁乐一愣，对啊，女子监狱……可这跟他看过的武侠小说设定不太一样啊。
　　可能是老奶奶？
　　但见梁音表情，也不敢再死缠烂打，只好把满肚子的话暂时憋回去。
　　挠了挠头，突然灵机一动，掏出手机：
　　“姐，你微信注册好了，那我……我加你一下好友呗？以后有事好联系。”
　　梁音看着手机，机身冰凉，不过这东西怎么用？
　　“怎么加？”她直接问道。
　　梁乐立刻来了精神，终于找到了体现自身价值的机会，凑过去开始指点：
　　“这里是开机键……对，滑一下解锁……这个是微信，点开，对，这个就是我，‘把乐乐逗乐了’，你点一下通过……
　　这里你可以打字，也可以语音，你想说什么就按这里……”
　　梁音的学习能力极强，几乎是过目不忘。
　　她沉默地听着，手指在光滑的屏幕上滑动，尝试着各种操作，从生疏到渐渐熟练，眼神里透出兴味。
　　这个小小的手机，倒是有意思。
　　就在梁乐兴致勃勃地教姐姐如何用手机扫共享单车时，两人已经到了离家不远的那条狭窄胡同口。
　　还没走近，一阵刺耳的骂声就穿透了院墙，传了出来。
　　“……接回来干嘛？！啊？那个丧门星！她还有脸回来？！
　　要不是她，我大儿子能走得那么早？这个家能败成这样？！她就是来讨债的！”
　　接着是一道微弱怯懦的女声，带着哭音：
　　“妈……您不能这么说，音音她也是受了委屈，她现在已经出来了……”
　　“委屈？她委屈什么？！坐牢那是她活该！贱人生的赔钱货！
　　还有你！周桂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克夫相！带着个小讨债鬼，赖在我们家不走！一家子丧门星！怎么不跟着你那死鬼男人一起去了干净！”
　　还有一个尖细的女声在一旁添油加醋：
　　“妈，您消消气，大嫂也是心软。不过话说回来，梁音这刚出来，名声多不好听啊，左邻右舍指指点点的，咱家小峰和小芳以后说亲都受影响……”
　　院子里，只有老头偶尔咳嗽声，和旱烟袋磕在鞋底上的闷响，始终没有出声制止。
　　梁乐脸上的兴奋和笑容瞬间消失了。
　　紧紧攥住了拳头，身体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微微发抖。
　　他偷偷看了一眼梁音。
　　梁音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松开。
　　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的冷笑。
　　抬手不疾不徐地推开门，门轴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打断了院里的嘈杂声。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一个干瘦的老太婆叉腰站在主屋门口，嘴巴还维持着叫骂的形状。
　　旁边门框上倚着个嗑瓜子的中年妇女，动作僵在半空。
　　院子中央站着个眼眶发红的憔悴女人，正慌乱地擦着眼睛。
　　梁音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这些人。
　　她的视线没有停留，扫过墙角蹲着的抽旱烟的老头。
　　几秒后，她才迈步走进院子。
　　她在院子中央停下，看向那个刚才骂得最大声的老太婆。
　　“吵什么？”她问。
　　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院子又静了几分。
　　老太婆叉着腰站在主屋门口，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
　　待看见是那个坐牢的孙女，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立刻升腾起厌恶和怒火。
　　刚才被短暂打断的气焰瞬间复燃，甚至更盛。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这个小丧门星！”
　　奶奶的手指几乎戳到梁音鼻尖上，“瞪着眼进来给谁看呢？啊？这家里谁欠你的了？一回来就丧着个脸！”
　　二婶这时也反应过来，赶紧把瓜子壳一吐，脸上堆起假笑，上前一步看似打圆场，话里却藏着针：
　　“妈，您消消气，音音刚回来，不懂事也正常。”
　　她说着，眼神瞟向一旁的周桂兰，声音提高，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要说大嫂你啊，就是太要强、太好面子了。街坊邻居谁不夸你一句心善，对继女都这么掏心掏肺。可这好心也得看看实际情况不是？”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目光扫过梁音。
　　“明知家里挤得转不开身，小乐都快没地方写作业了，还非要把音音接回来。
　　你这好名声是落下了，可这住不下的难题、多了张嘴吃饭的花销，不都得出在公账上，最后还不是落到妈头上，让老人家跟着操心受累？
　　我们看着都心疼妈这把年纪了，还得为这些事烦心。”
　　“妈！”梁乐猛地从梁音身后冲了出来，少年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冲着二婶吼道：
　　“二婶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这里是我姐的家，凭什么不接我姐回来？”
　　他又转向奶奶，声音带着委屈和不忿：
　　“奶奶！我姐刚回来，你连门都不让她进安稳吗？！”
　　梁音向前走了一步，气场全开。
　　院内的吵闹声立刻消停了下来。
　　她看向气得发抖，无声流泪的周桂兰，淡淡地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人不能忽视：
　　“我房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