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生波》鑫月居

7、第七章 决定

　　三年后
　　已经十四岁的柳明碧双眼冒火地瞪着在练武厅那边正在指导琴儿练武的柳明波。
　　他……今早又被他心爱的波波给踹下了床了。
　　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最亲爱的波波竟然开始不愿意与他同床共枕了，总是对他说什么他们都大了，不应该再睡在一起了……可是在他听来，这些理由都是狗屁啦！所以他现在依旧每天半夜偷溜到波波的床上去睡——虽然波波也会抗议，不过波波哪里应付得了他的死皮赖缠，所以每每都会被他得逞。
　　只是，他只要一和波波在一起睡，他就会睡得特别沉，特别香，每次都是波波先醒过来，所以他最近的起床方式就是——被波波给一脚踹下床……
　　不过这些都不是导致他现在怒火冲天的原因啦！因为只要是和波波在一起，就算是被他打、被他骂、被他蹂躏，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真正导致他现在这么大动肝火原因其实是……
　　“……你这个翻身刺剑的动作掌握得很好，但是你太注重身体的运行了，反而忽略了你面前的敌人，而这个动作的主要目的却是躲开敌人的攻击，剑这么刺过去……”柳明波拿剑比了下，“也只是想逼退敌人，你再练一遍我看看……”
　　“好。”柳飞烟新收的贴身侍女琴儿点点头，挽了个剑花，把刚刚柳明波指点的那个剑招又练了一遍。
　　“……嗯！比刚刚好些了，不过剑尖往上了，这样……”柳明波抓住了琴儿握剑的那只手，往下压了压，“对，就这样，然后……”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柳明碧恶狠狠地瞪着柳明波握住琴儿的那只手。
　　波波他怎么可以对琴儿这个下人这么亲切？现在甚至还手把手地教她武功……
　　啊！波波他怎么还不放开手，他一向都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的，就连他，也总是硬赖到波波身上，才可以碰到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波波会去主动碰触琴儿呢？
　　这实在是太让他无法接受了。好啦！他承认琴儿经过这一阵子的调养，已经不像刚开始见到她时那么苍白瘦弱了，甚至还隐隐透出属于她的风采……
　　难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波波被她吸引了？柳明碧心惊地想。
　　想想也是，波波都已经十四岁了，会对女孩子有好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啊！那他要怎么办？波波要是真的对琴儿有意思，那他要怎么办？
　　不行，波波是他的，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从他身边抢走波波，可是……
　　看着认真耐心教导琴儿武功的波波，再想到今天早上自己被波波给踹下床的惨样——差、别、立、现，他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把波波的注意力再度拉回自己身上呢？
　　“三哥，你从刚才脸色就一直变来变去的，你到底有没有看我刚刚的练习啊？”柳飞烟站到柳明碧的面前不满地问道。
　　这个三哥，说什么女孩子家不能跟庄里那些武师学武，所以她的武功由爹和这几个哥哥轮流来教，但是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在认真授课嘛！心不在焉地直直盯着四哥，脸上的表情还一直变来变去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明碧的目光被柳飞烟挡住了，让他不由得望着面前不满的小妹。
　　“烟儿？……嗯……你已经练完啦！”看柳飞烟那张紧绷的俏脸，柳明碧嘿嘿傻笑着打算蒙混过关。
　　“早就练完了……三哥，拜托你用心点儿好不好？”
　　“我很用心啊！”
　　“是，你是很用心……”柳飞烟没好气地说道：“很用心地在看四哥。”
　　“嘿嘿……也不能这么说嘛！这又不是我的错，……其实……其实要真说起来，这一切还不都要……”怨你，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地收了这个琴儿当贴身丫环，二哥也不会想到要让琴儿陪着你学武习文给你解闷儿，顺便将来培养她当你的贴身护卫……
　　而如果琴儿没有陪你一起习武的话，波波的注意力也就不会被她给吸引走了……呜——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错……
　　不过柳明碧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所以他只是以十分哀怨的目光看着柳飞烟。
　　“要什么？……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柳明碧继续以弃妇般的眼神蹂躏着柳飞烟。
　　“……三哥，你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好不好……”好恐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怪不得四哥每每都屈服在三哥的目光下，她现在是明白原因了。
　　“你帮不上忙的……”柳明碧轻飘飘的话仿佛像要被风给吹散了似的。
　　突然，柳明碧双眼发亮地看着柳飞烟的后面。
　　“烟儿，你们怎么不练了？”原来是柳明波见他们这边不练了，遂走过来问道。
　　柳飞烟一回头，“四哥，三哥有心事，我正在帮他清除烦恼。”
　　“小碧，你有心事？”这还真是奇了，四肢发达的人也会有心事？
　　“波波，你终于愿意理我了……”柳明碧见柳明波跟他说话，而且还是关心他的话，他简直就要感激涕零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不知道柳明碧刚刚已经是经过了一场强大的心里战，柳明波不解地问。
　　“啊！我知道了……”柳飞烟笑眯眯地插嘴说道：“三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偷跑到四哥房里去睡了？”
　　“是又怎么样？”
　　“那……你是被四哥给赶出来了？还是今早被四哥给踹下床了？”
　　柳明碧每天偷溜到柳明波房中去睡，这已经是绿柳山庄当中公开的秘密了。柳明峰和柳明暄总是很有风度地充耳不闻，但是柳明寰和柳飞烟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一有时间就拿这个来调侃柳明碧。
　　“那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柳明碧逞强道：“怎么？我和波波感情好你嫉妒啊？”
　　“我没事嫉妒你总是被四哥给踹下床干什么？”柳飞烟凉凉地反击。
　　“你……”
　　“好了，不要吵了。”柳明波皱眉打断了吵得不可开胶的两人，“小碧你这当哥哥的就不能让着点烟儿，你明知她还小喜欢闹，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柳明碧乍闻柳明波的话，像受到了打击似地呆呆看着柳明波。
　　“波波，你骂我……”波波一定是不喜欢他了，不仅对别人那么温柔，还骂他。
　　“我没骂你，我是……唉！算了，我想你是累了，你休息吧！烟儿由我来教。”实在是没力气解释下去了，他还有事儿得忙呢！有什么话，等晚上小碧偷溜到他房里时再说吧！
　　“烟儿，过来和琴儿一起练吧！不要再偷懒了。”柳明波走向练武厅的另一端。
　　“我才没有偷懒呢，是三哥教得不专心啦！”柳飞烟跟上。
　　“不要把什么事都赖到你三哥身上。”柳明波薄斥，“要不是你自己不肯用功，怎么会落在琴儿后面？亏你说得出口。”
　　“四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柳飞烟可怜兮兮地想博取同情。
　　“我说的是实话，琴儿可是一点儿底子都没有地开始学的，现在都赶上你了，可见你有多偷懒。”
　　“不要这么说嘛！”柳飞烟撒娇地说道：“四哥应该说是我独具慧眼，才挑到琴儿这么块璞玉。”
　　“琴儿的确是可造之才，就单她这股用功劲儿，就比你强多了……”
　　“四……四少爷，您过奖了……”琴儿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只是个下人，怎么能和少爷小姐们相提并论呢！”难道四少爷都没有发现，他每夸她一句，三少爷的脸就黑一层，目光更是如刺般地扎到她身上，那模样，好像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好恐怖！
　　“你要是能练好武功的话，将来可就不只是一个下人了，你懂吗？”
　　不是下人？不是下人是什么意思？柳明碧在一边胡思乱想着，并且越想越恐怖。
　　“我知道，”琴儿恭敬地答道，“我会好好努力的。”因为，这是“他”的期望啊！只要是“他”的话，她就算拼了命也会完成的。
　　“好。”柳明波满意地点点头，“现在，你把刚才的那套剑法再练一遍，烟儿，你仔细看着，看能不能找出她这套剑法当中的不足之处。”要是能够准确地找出别人剑法当中的不足，那么她就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好。”
　　“琴儿，开始吧！”柳明波吩咐。
　　“是。”琴儿提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开始专心地演练起才学会不久的剑法。
　　望着琴儿聚精会神的样子，柳明波心有同感。回想那天，二哥就是在这里明确地表示了有意将琴儿栽培成烟儿的贴身护卫，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用心地去教琴儿武功，而且，他和琴儿——其实是同病相怜啊！
　　稍早五弟寰儿收影儿当他的贴身护卫时，他就想到了。他，虽然顶了个少爷头衔，但他其实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他和影儿是一样的——都是被人遗弃，被绿柳山庄收养的孤儿。只不过他幸运了一点，是被收养的，但他不能因此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影儿的事儿提醒了他，也让他找到了自己在这个家中的位子，那就是——他应该是小碧的贴身护卫。
　　而一旦他把自己放到了小碧贴身护卫这个位子上，那他住在这个家中，最起码从心里上来讲，再也不会觉得尴尬了。
　　所以，他时时的提醒自己，他不是绿柳山庄的四少爷，而是小碧的贴身护卫，更警惕自己一定要学好武功，因为一个贴身护卫最基本的功用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所以，琴儿努力用功的心情他多少能够理解。
　　可是……柳明波望向坐在练武厅休息区内垂头丧气的柳明碧——
　　小碧他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