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眠于她》茉玄

57、泡蜜的梨

　　第二天晨光熹微，却驱不散这弥漫的氤氲湿气。仿佛昨夜的浓雾并未消散，只是化作了无数细密的水珠，悄然附着在每一寸角落。
　　叶知灵比闹钟醒得早，刚想轻轻挪开白月梨搭在她腰间的手，就感觉眼皮传来异样的紧绷感。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进浴室，对镜一看，愣住了——原本漂亮的双眼皮居然变成了三眼皮，眼周还带着淡淡的红晕。镜中的自己带着几分罕见的憔悴，又透着说不清的妩媚。

　　“怎么了？”白月梨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当她看清镜子里的叶知灵时，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肩膀轻轻颤抖。

　　“还笑。”叶知灵无奈地看着镜中倒影，“今天还要开视频会议呢。”

　　白月梨从身后抱住她，指尖轻轻抚过她微肿的眼皮：“这样也很好看，像桃花瓣。”她凑近仔细端详，语气里带着心疼与得意，“昨晚是不是太累了？”

　　叶知灵轻叹一声，转身从浴室柜里取出眼膜：“下次不能陪你闹到那么晚了。”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白月梨帮她敷上冰凉的眼膜，指尖在她太阳穴轻轻按摩，“是谁说周末要到了，可以稍微放纵一下的？”

　　叶知灵闭着眼享受着她的按摩，唇角不自觉扬起。确实，昨晚是她先忍不住吻了白月梨，也是她先解开了那件睡衣的扣子。

　　十五分钟后，叶知灵摘下眼膜，三眼皮总算消退了些。她系上围裙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鸡蛋和吐司。

　　“今天这个火候掌握得很好。”白月梨走近说。

　　液在锅中缓缓凝固，边缘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白月梨注意到料理台上放着的烹饪计时器，显示着三分三十秒。

　　“这么精确？”

　　“上次你说边缘有点焦。”叶知灵关火，小心地把煎蛋盛进盘子，“我查了资料，这个时间刚好。”

　　就在她准备做第二个煎蛋时，打开鸡蛋盒的手顿住了——里面空空如也。

　　“鸡蛋都用完了。”叶知灵看着空蛋盒，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这打乱了她的完美早餐计划。

　　白月梨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觉得这个样子的叶知灵格外可爱。“我去楼下便利店买？很快的。”

　　“不用。”叶知灵已经解下围裙，“我知道街角那家生鲜店刚开门，他们的鸡蛋更新鲜。你先吃，我十分钟就回来。”

　　她说着拿起钥匙，临走前又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镜子，“希望不会遇到熟人。”

　　清晨的街道带着露水的清新。叶知灵快步走向生鲜店，心里盘算着今天的训练计划。老板娘正在整理货架，看见她热情地打招呼：

　　“叶小姐今天这么早？眼睛好像有点肿，没睡好吗？”

　　“有点过敏。”叶知灵面不改色地撒谎，迅速挑选了一盒日期最新的鸡蛋，还顺手带了一小把香葱——或许明天可以尝试做葱花蛋。

　　回到家时，白月梨还坐在餐桌前等她，面前的煎蛋一口未动。

　　“再试试低温慢煎。”叶知灵把锅刷得干干净净，再敲开一颗新鸡蛋。

　　白月梨倚在料理台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晨光里，那双变得格外明显的三眼皮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竟有种别样的风情。

　　“其实你这样还挺性感的。”白月梨突然说。

　　叶知灵手一抖，差点把蛋煎坏：“这确定……跟性感沾边儿？”

　　但她的耳尖却悄悄红了。白月梨笑着凑近，在她耳边轻声说：“真的，像朵绽放的花。”

　　叶知灵的耳尖微微泛红，她轻轻推开白月梨，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你这解释就很官方了。”

　　白月梨笑着退开半步，却仍倚在料理台边看她：“我说真的。”

　　叶知灵翻了个白眼，故意逗她：“真的假的？这该不会是你们白家祖传的夸奖方式吧？不然怎么听着这么……书面语。”

　　早餐桌上，煎蛋完美得令人惊喜。蛋白嫩滑，蛋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溏心状态。白月梨切下一块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

　　餐后，叶知灵取出泳包开始整理。她仔细检查着泳镜的松紧带，把毛巾叠得整整齐齐。

　　“这周要去得很勤？”白月梨收拾着餐具问。

　　“嗯。”叶知灵叹了口气，“状态掉得比想象中快，得抓紧恢复。”她揉了揉依然有些异样的眼皮，“今天得早点回来敷眼膜。”

　　白月梨走到她身边，轻轻吻了吻她的眼角：“那我陪你去，监督你好好训练。”

　　“你确定是去监督训练？”叶知灵挑眉看她，想起昨晚的“分享”。

　　“当然。”白月梨弯了弯唇角，“我保证今天只坐在池边画画。”

　　叶知灵看着她狡黠的笑容，突然对今天的训练产生了不妙的预感。但看着窗外明媚的晨光，她又觉得，偶尔这样放纵一下，似乎也不错。

　　清晨的泳池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水汽中。叶知灵做完一套完整的热身运动，深吸一口气跃入水中。但刚游了不到五十米，她就感觉到不对劲——肩膀发紧，划水时使不上力，换气的节奏也乱了。

　　她停在池边，摘下泳镜，眉头紧锁。

　　“怎么了？”白月梨放下速写本走过来。

　　“动作都变形了。”叶知灵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才休息几天，退步得这么快。”

　　白月梨在她身边蹲下，指尖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胛骨：“是这里紧吗？”

　　“整个肩带都僵。”叶知灵难得露出懊恼的神情，“像是一夜之间回到了初学时期。”

　　看着泳池中自己破碎的倒影，叶知灵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但无论她如何调整，身体就像背叛了她一样，每个动作都透着生涩。

　　白月梨注视着这一切，忽然站起身：“等我一下。”

　　更衣室的门打开，她走了出来。黑色的连体泳衣衬得她肌肤胜雪，水光落在上面，晕开一层朦胧又迷人的珍珠光泽。

　　“你……”叶知灵有些诧异。

　　“我陪你练。”白月梨小心地滑入水中，冰凉的水温让她轻轻颤了颤，“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

　　白月梨游到她身边，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我们打个赌。你从这头游到那头，25米。如果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她凑近叶知灵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湿漉漉的肌肤：“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叶知灵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她轻咳一声：“几秒？”

　　“在你最好成绩上加五秒。”白月梨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很公平吧？”

　　叶知灵重新戴好泳镜，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准备好计时。”

　　哨音刚落，她就像离弦的箭般射出。虽然状态不佳，但多年的训练让她的基本功依然扎实。白月梨看着她修长的身影在水中起伏，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触壁，计时停止。

　　“还差0.5秒。”白月梨晃了晃手机，语气惋惜，眼里却盛满笑意。

　　叶知灵靠在池边平复呼吸：“再来。”

　　第二次，她提前了0.8秒。

　　白月梨笑着游过去，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这是预支的奖励。”

　　那一下轻吻让叶知灵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就想把人拉进怀里稳住。她的手有点抖，紧紧攥着对方的腰，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和水流的包围。泳池壁的蓝光晃得人眼晕，周围的水声好像都变大了。

　　“别在这里……”白月梨轻声抗议，手指却无意识地收紧，在叶知灵后颈留下浅浅的痕迹。她的目光仍不安地瞥向入口处，生怕有人突然闯入。

　　叶知灵低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我包场了。”她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白月梨的锁骨，“从我们进来开始，这里就只有我们。”

　　“可是……”白月梨还想说什么，却被叶知灵带着往深水区游去。水波随着她们贴近的动作轻轻荡漾，在池壁撞出细碎的回响。白月梨的泳衣肩带悄然滑落，露出小片肌肤，在粼粼水光中白得晃眼。

　　“真的……都清场了？”白月梨的声音带着轻颤，不知是因为池水的凉意还是别的。她环顾四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往常这个时候该有的救生员巡视、其他泳客的喧哗声，此刻统统不见踪影。就连更衣室方向也静悄悄的，只有水循环系统发出规律的轻响。

　　叶知灵带着她往最深处的泳道又挪了半步，让她看清空无一人的泳池：“连救生员都让我请出去了。”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白月梨的背脊，“现在放心了？”

　　白月梨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羞赧地把脸埋进叶知灵肩头：“你怎么不早说……”

　　“想看你紧张的样子。”叶知灵轻吻她的发顶，又在她耳边低语:“比泡了蜜的雪梨还要香……”

　　回答她的是一个带着水汽的吻，比池水更温热，比夜色更缠绵。水波温柔地包裹着相拥的两人，将细碎的呜咽声都揉进荡漾的涟漪里。

　　水中的亲密与往日截然不同。每一次触碰都被水流柔化，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温柔的阻力，让一切变得缓慢而缠绵。白月梨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光倒影，感觉自己也要融化成一片涟漪。

　　当叶知灵的手探入泳衣下摆时，她忍不住轻吟出声。声音在空旷的泳池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慌忙咬住下唇。

　　“放松。”叶知灵吻着她的耳垂，“这里只有我们。”

　　白月梨主双腿自然地环上叶知灵的腰。水的浮力承托着她们的重量，让这个姿势变得轻而易举。

　　情动时，叶知灵的手抵在池壁上。白月梨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水珠从发梢滴落，沿着优美的颈部线条滑入水中。这一刻的叶知灵，眼中只有炽热的渴望。

　　当水流温柔地承托着她们交缠的身体，将细密的战栗都化作荡漾的涟漪。叶知灵能感受到怀中人每一次细微的颤抖，就像被月光揉碎的浪花，在她臂弯里轻轻绽放。

　　平息之后，她们靠在池边，分享着同一个浮板。

　　“这算特训吗？”白月梨轻声问，指尖在水面上画着圈。

　　叶知灵低笑：“算违规训练。”

　　“那我的游泳课怎么办？”白月梨故意板起脸，“教练好像不太专业。”

　　“换个方式教学而已。”叶知灵伸手将她揽近，“而且效果不错，不是吗？”

　　阳光透过高窗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她们又在泳池里待了一会儿。她们相拥着漂浮在水中央，任由水流温柔地托着身体轻轻晃动。

　　白月梨懒洋洋地趴在叶知灵胸前，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水面，划开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她的长发像海藻般在水中散开，有几缕调皮地缠在叶知灵的手臂上。

　　“不想动了……”她轻声嘟囔，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慵懒。

　　叶知灵低笑，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湿发：“那就再待会儿。”

　　水波温柔地拍打着她们的身体，白月梨闭上眼睛，感受着水流抚过每一寸肌肤的触感。她能听到叶知灵平稳的心跳，感受到她胸腔规律的起伏。

　　“以后都包场好不好？”她突然小声说。

　　叶知灵吻了吻她的发顶：“好。”

　　她们就这样相拥着漂浮了很久，直到夕阳西斜，将整个泳池染成温暖的金色。当最后一道光从高窗消失，叶知灵才轻轻拍了拍白月梨的背：

　　“该回去了。”

　　更衣室里，白月梨帮叶知灵擦拭头发。

　　“肩膀感觉怎么样？”

　　叶知灵活动了一下肩关节，惊讶地发现之前的紧绷感消失了：“好像……真的松了很多。”

　　“看来特训有效。”白月梨得意地笑。

　　这一周，泳池成了她们的秘密基地。每天清晨，叶知灵都会准备精致的早餐，然后两人一起去训练。有时候是认真的技术练习，有时候是带着玩笑的比试，偶尔也会重复那天的“特殊训练”。

　　到了周四，叶知灵的状态已经明显回升。她的划水变得有力而流畅，转身动作也恢复了往日的干净利落。

　　周五的早晨，白月梨在池边看着叶知灵完成一组强度训练，忍不住鼓掌。

　　“完全恢复到比赛时的状态了。”

　　叶知灵从水中起身，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还差一点，但应该不会给队里丢人了。”

　　“你从来都不会给人丢人。”白月梨递过毛巾，眼神温柔。

　　周末的泳队聚会前夜，叶知灵整理装备时，在泳包侧袋摸到个柔软的小物件。取出来是个浅蓝色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顺手放的。”白月梨倚在门边，“听说能助眠。”

　　“我又不紧张。”叶知灵嘴上这么说，却小心地把香囊收好。

　　“我知道。”白月梨走近，帮她拉好泳包拉链，“只是想说，无论游得怎么样，你都是最棒的那个。”

　　叶知灵注视着她，忽然想起这些天来的每一个清晨——精致的早餐，泳池里的特训，水中的亲密，还有此刻的温柔鼓励。这一切，比任何奖牌都更让她感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