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眠于她》茉玄

54、汤面

　　生活仿佛驶入了平静而温暖的港湾。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唤醒相拥而眠的两人。

　　叶知灵先醒，生物钟让她在固定时间睁开眼。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侧过身，静静地看着枕边人。白月梨睡得正熟，脸颊透着健康的粉晕，长睫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几缕碎发调皮地贴在额角。

　　眼神暗了暗，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理清的悸动。她犹豫了一瞬，才伸出指尖，极其克制地碰了碰那几缕发丝，随即迅速收回。

　　白月梨似乎感受到了那短暂的温度，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靠了靠，在她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呼吸依旧均匀。

　　叶知灵低低地笑了，手臂收紧，将人更密实地圈在怀里，享受着这静谧温存的晨光。直到闹钟响起，她才轻轻拍了拍白月梨的背：“月梨，该起床了。”

　　白月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叶知灵，露出一个带着睡意的、软糯的笑容，声音沙哑：“早啊，知灵姐……”

　　“早。”叶知灵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早安吻，“我去做早餐，你再赖五分钟。”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走到厨房门口，她看着冰冷的灶台，拿出手机，打开之前存好的简易早餐食谱，对着步骤一步步操作。打鸡蛋时，蛋壳不小心掉进了碗里，她皱着眉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捞出来；煎培根时，油星溅到了手背上，她疼得小声“嘶”了一下，赶紧用凉水冲了冲。

　　就在她手忙脚乱地把煎好的培根和鸡蛋摆到盘子里时，白月梨刚好洗漱完走到厨房，身后传来了白月梨的声音：“知灵姐，你在做什么呀？”

　　叶知灵回头，看到白月梨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好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给你做顿早餐，不过好像……有点手忙脚乱的。”

　　白月梨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背上，轻声说：“没关系呀，只要是知灵姐做的，我都喜欢。”

　　简单的早餐已经摆上桌：煎蛋、培根、烤吐司，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一杯黑咖啡，一杯加了奶和糖的。

　　白月梨看着那杯完美符合自己口味的咖啡，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软乎乎的。她端起杯子，凑过去在叶知灵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声音轻快：“谢谢叶大厨。”

　　叶知灵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失落。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只是小声地、带着点委屈地嘀咕了一句：“就……就只亲这里啊？”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见。

　　白月梨本来都转身要坐下了，隐约听到了她的话，愣了一下，回头疑惑地看着她：“嗯？知灵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被白月梨这么一盯，叶知灵的脸颊瞬间就红了，连忙摆了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没什么！我说快吃吧，不然早餐要凉了。”

　　她低下头，拿起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鸡蛋，不敢看白月梨的眼睛。心里却在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想要个亲亲都不敢大声说。

　　白月梨看着她这副欲言又止、还闹了个大红脸的样子，哪里还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走到叶知灵身边，弯下腰，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不是想要亲这里呀？”

　　她说着，还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知灵的嘴唇。

　　叶知灵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连耳根都红透了。她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白月梨含笑的眼睛，那眼神里的了然和宠溺让她更加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谁、谁想要了……”

　　话还没说完，白月梨就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这个吻不像刚才那样只是飞快的一啄，而是带着十足的温柔和宠溺，轻轻地碰了一下，又很快地分开。

　　叶知灵瞬间就僵住了，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了盘子里。她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月梨，大脑一片空白。

　　看着她这副瞬间失神、眼神都有些发直的模样，白月梨的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叶知灵的手背。

　　“发什么呆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

　　叶知灵猛地回过神来，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的脸颊瞬间就红了，不是那种大面积的、很张扬的红，而是从耳根开始，悄悄蔓延到脸颊两侧的、一种很淡很克制的绯红。

　　她故作镇定地低下头，避开了白月梨的目光，拿起桌上的刀叉，开始默默地切割盘子里的食物。

　　动作依旧优雅，但那略显僵硬的手腕，和有些过于用力的切割动作，还是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她的心里其实很乱。

　　刚才那个吻太突然，也太……让人心动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节奏的那一个，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感情里。可在白月梨面前，她总是轻易就被打乱阵脚。

　　过了一会儿，她才用一种近乎蚊呐的声音，头也不抬地小声说：

　　“没什么。”

　　声音轻得像叹息，听不出情绪。

　　白月梨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和微微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很配合地拿起自己的叉子，轻声应道：

　　“嗯，那快吃吧，别凉了。”

　　餐桌上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刀叉碰撞盘子的细微声响。

　　叶知灵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叶知灵，你现在可是“灵策”的叶总，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就是一个吻吗？又不是没亲过。

　　可越是这么想，心跳就越快，脸颊也越烫。

　　她偷偷抬眼瞟了白月梨一眼，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满是温柔和了然，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叶知灵的脸更红了，赶紧低下头，把脸埋得更低了些，专心致志地对付盘子里的培根，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早餐在轻松的氛围中进行。叶知灵翻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白月梨则刷着社交软件，偶尔分享一些有趣的动态给她看。

　　“你看姝杞，又在跟我吐槽薏柔姐是工作狂了。”白月梨晃了晃手机，笑着递到叶知灵面前，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说她一个人在家快闲出蘑菇了，问我怎么才能让‘木头’开窍。”

　　叶知灵的视线从白月梨脸上移到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就移开了。她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白月梨的头发，动作温柔。

　　“薏柔那个项目确实到了关键阶段，压力肯定很大。”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是在评价谁，“姝杞会觉得被忽略，也很正常。”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白月梨收回手机白月梨收回手机，又看到一条，“哇！晚棠姐新染的那批丝巾颜色好漂亮！你看这个雾霭蓝，是不是跟你之前送我的那条有点像？”

　　叶知灵凑过去看了看，点点头：“嗯，是有点像。喜欢的话让她给你留一条。”

　　“好。”白月梨轻轻应了一声，很满足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吃完早餐，两人各自准备出门。叶知灵在玄关穿鞋，白月梨帮她整理着西装外套的领子，动作自然熟练。

　　“今天忙吗？”白月梨问。

　　“上午两个会，下午要去见个客户。”叶知灵系好鞋带，站起身，接过她递过来的包和一，“你呢？”

　　“老样子，画图，盯进度。下午小季要和……林助理去跟进那个社区活动的场地，我远程看看。”白月梨说到林薇时，语气稍微顿了一下，观察着叶知灵的反应。

　　叶知灵像是没注意到这点小停顿，只是点了点头：“嗯，有进展随时跟我说。”她穿上外套，临出门前，又回头，看着白月梨，“晚上想吃什么？我尽量早点回来。”

　　白月梨想了想：“想吃你做的清汤面了。”

　　“好。”叶知灵唇角微弯，“等我回来。”

　　门轻轻关上，公寓里安静下来。白月梨看着关上的门板，嘴角忍不住上扬。

　　另一边，叶知灵开车前往公司。等红灯的间隙，她想起白月梨刚才提到林薇时那微妙的小表情，忍不住摇头失笑。这家伙，嘴上说着不吃醋，不过……还挺可爱的。

　　她拿起手机，给项目部的经理发了条消息，确认林薇在完成社区活动前期调研后，会顺利交接给下一位负责人。有些界限，她必须划得清清楚楚，不给任何人，包括她自己，产生误会的可能。

　　一天的工作按部就班。叶知灵在处理邮件间隙，收到了白月梨发来的几张设计草图，征询她的意见。她放下手头的工作，认真看了起来，给出几条中肯的建议。

　　中午，叶知灵难得没有叫外卖，而是让人去买了白月梨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栗子蛋糕，让人送去工作室。附了一张便签：「下午茶，补充能量。——叶总监」

　　白月梨收到蛋糕时，正在为一个配色纠结，看到便签，心里像被蜜糖浸过，那点烦躁瞬间烟消云散。她拍下蛋糕照片发给叶知灵：「收到！叶总监投喂成功！[爱心]」

　　叶知灵看着那个跳跃的爱心表情，眼底泛起笑意。

　　傍晚，叶知灵果然比平时早些结束了工作。她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食材，回到家时，白月梨还没回来。她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忙碌。

　　钥匙转动门锁的瞬间，白月梨几乎是立刻被那股香气攫住了。不是普通的葱花味，而是混着松茸的清冽与老母鸡的醇厚，她踢掉鞋子，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那香气便顺着脚踝一路攀援。

　　“回来啦？”叶知灵没有她，手上动作没停，“去洗手，面马上好。”

　　白月梨没有回答，只是悄悄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脸颊贴上她温热柔软的后背，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能闻到叶知灵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混合着厨房的香气，让人无比安心。

　　叶知灵被她抱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侧过头，鼻尖蹭了蹭白月梨的额头，语气带着笑意：“你这样，我都做不了饭了。快去洗手，给你卧的溏心蛋，应该刚好。”

　　“不要。”白月梨摇摇头，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就抱一会儿，你身上好暖。”

　　简单的晚餐，却吃得格外满足。热腾腾的汤面下肚，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这次叶知灵没有处理工作，全程陪着白月梨。看到无聊处，白月梨会靠在她肩上打哈欠；看到精彩处，会拉着她讨论剧情。

　　电影放到一半，叶知灵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工作邮件提醒。她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将手机调成静音，反扣在沙发上。

　　白月梨注意到她的动作，心里一动，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叶总监，你现在好像……没那么工作狂了？”

　　叶知灵揽着她的肩膀，语气慵懒：“嗯，发现有些事比工作重要。”

　　比如，陪你看一场完整的电影。比如，给你做一碗热汤面。比如，感受你靠在我身边时，那份踏实的温暖。

　　电影结束，夜色已深。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白月梨像往常一样，自动滚进叶知灵怀里，找到最舒适的位置。

　　叶知灵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道：“晚安，月梨。”

　　“晚安，知灵姐。”白月梨在她怀里蹭了蹭，安心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