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眠于她》茉玄

37、歉礼

　　那次关于音乐专辑封面的小小摩擦虽然已经化解，但白月梨心里总觉得还欠缺点什么。叶知灵那样骄傲的人，为了她低头道歉，还费心找来绝版唱片……她觉得自己也该有所表示。

　　这个“表示”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了好几天，最终形成了一个有些大胆、甚至带着点“赔罪”意味的计划。

　　周五晚上，白月梨特意提前下了班。她回到自己那间租来的、略显狭小但布置温馨的小房子，从衣柜最深处拿出一个精心保管的衣物袋——里面是一件她几乎没怎么穿过的真丝衬衫。柔和的香槟色，质地如水般顺滑，剪裁极尽优雅，是去年存了3个月工资买的，价格不菲。

　　她换上这件衬衫，对着镜子照了照。丝绸贴合着身体曲线，光泽温润，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她又精心化了淡妆，将长发松散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镜子里的人，少了几分平日的青涩，多了几分慵懒的风情。

　　她给叶知灵发了条消息：「今晚过来吃饭吗？我下厨。」

　　叶知灵回复得很快：「好，一小时后到。」

　　白月梨深吸一口气，系上围裙。对她来说，做饭更像是一种创作，她享受从食材到佳肴的过程，而成果也总能带来满满的成就感。

　　当叶知灵按响门铃，白月梨打开门时，门外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她的目光瞬间锁定在白月梨身上那件过于精致、与这间普通房子甚至与她平日风格都格格不入的真丝衬衫上，眼神暗了暗。

　　“进来吧。”白月梨侧身让她进来，脸颊有些微热。

　　叶知灵走进来，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食物香气，还有一种刻意营造的、暧昧的氛围。餐桌上摆着蜡烛，灯光被调暗，音响里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叶知灵挑眉，走到白月梨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指尖感受到丝绸冰滑的触感。

　　“没……就是想吃顿好的。”白月梨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拉着她坐下，“先吃饭。”

　　餐桌上，三菜一汤摆得整齐。菜色清淡，没有过多的红油和酱汁，却透着食材本身的鲜香。

　　叶知灵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口最普通的清炒小青菜。

　　“嗯，好吃。”她闭上眼睛品了品，然后睁开眼，看向白月梨，“青菜的清甜完全出来了，一点都不油腻。你的手艺又进步了。”

　　白月梨看着她，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喜欢就好。就想着吃清淡点舒服。”

　　叶知灵笑了，又舀了一勺汤，“这个冬瓜汤也很鲜。”她顿了顿，看向白月梨，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不过也辛苦你了，做这么多菜。”

　　“不辛苦。”白月梨摇摇头，也拿起筷子，“快吃吧，菜要趁热。”

　　叶知灵点点头，却先夹了一块鱼肉，仔细剔掉刺，放进了白月梨碗里：“你也多吃点。”

　　在吃饭过程中，叶知灵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白月梨身上，那件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光滑的布料随着她的动作泛着柔和的光泽，无声地散发着诱惑。

　　饭后，白月梨收拾碗筷，叶知灵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当白月梨转身准备把盘子放进水槽时，叶知灵忽然上前一步，将她困在了流理台与自己之间。

　　“月梨，”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你今晚……很不一样。”

　　白月梨心跳加速，抬起头，对上她深邃的眼眸，那里翻滚着清晰的欲望。她鼓起勇气，伸出手臂环住叶知灵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叶知灵立刻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攻势猛烈。她的手掌隔着薄薄的丝绸，在她后背游移，所到之处激起一阵战栗。

　　意乱情迷间，两人跌跌撞撞地挪向卧室。倒在床上时，叶知灵的手顺着白月梨的腰际滑入衬衫下摆，抚上她温热的肌肤。布料摩挲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白月梨沉浸在她的亲吻和触摸中，直到听到一声轻微的——

　　“撕拉——”

　　她猛地回过神，感觉肩头一凉。侧头看去，那件昂贵的真丝衬衫肩线处，被撕裂了一道不小的口子，柔滑的布料无力地垂落下来。

　　“啊！我的衬衫！”白月梨惊呼，心疼地看着那道裂痕。这是辛辛苦苦存钱买的，她一直很珍惜。

　　叶知灵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那道裂痕，又看看白月梨心疼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混合着占有欲和别样情绪的光芒。她俯身，吻了吻那道裂痕旁边的肌肤，声音低沉而霸道：

　　“别穿了。”

　　“可是……”

　　“我赔你。”叶知灵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十件，一百件，都赔给你。”

　　她的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加炽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要将刚才那点意外和打断彻底淹没。白月梨在那汹涌的攻势下，很快便无暇再去心疼那件撕裂的衬衫，只能沉沦在她带来的感官风暴中。

　　……

　　夜深人静，风暴平息 。

　　白月梨累得几乎手指都不想动，蜷缩在叶知灵怀里。叶知灵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目光却打量着这间卧室。墙壁有些泛黄，窗户的隔音不太好，能听到楼下马路隐约的车声，床垫也有些旧了，刚才动作大些就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想起上次在这里过夜后，白月梨抱怨过隔壁邻居清晨吵闹，影响她休息。再看看怀里的人，因为刚才的激烈，额角还带着细汗，睡得并不算安稳。

　　叶知灵只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一下子就空了。

　　她的白月梨，值得最好的。

　　“月梨。”她轻声唤道。

　　“嗯？”白月梨迷迷糊糊地应着。

　　“搬来和我一起住吧。”叶知灵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白月梨的睡意瞬间醒了一半。“啊？搬去你那里？”

　　“嗯。”叶知灵的手臂收紧，“这里环境太差了，隔音不好，空间也小。你休息不好，我看着心疼。”

　　白月梨心里一暖，但理智还在：“可是……我这里离工作室近，而且……”

　　“没有可是。”叶知灵打断她，语气强势，带着她一贯的说一不二，“我那边离你工作室也不远，开车二十分钟。空间大，安静，书房可以给你做画室，阳光也好。”

　　她顿了顿，低头，在白月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搬去和我一起住吧，我也想……以后能好好照顾你。我叶知灵的人，不能受这种委屈。”

　　“谁、谁是你的人……”白月梨脸红反驳，心里却因为她那句“我叶知灵的人”和毫不掩饰的心疼而悸动不已。

　　“你说呢？”叶知灵低笑，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肩膀上那道被撕裂的衬衫痕迹，意有所指，“衣服都赔了，人还想跑？”

　　白月梨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她知道叶知灵是认真的，而且……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坚决地想要拒绝。和叶知灵住在一起……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令人心动的诱惑。

　　“我……考虑一下。”她最终小声说道。

　　“好。”叶知灵见她没有立刻拒绝，知道事情成了大半，语气缓和下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来帮你搬家。”

　　白月梨：“……”这哪里是考虑，这分明是最后通牒！

　　但她看着叶知灵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执着的眼睛，感受着她怀抱的温暖和坚定，那些拒绝的话，终究是没能再说出口。

　　也许，搬过去，也不错？

　　这个夜晚，以一件撕裂的真丝衬衫开始，以一个强势的同居邀约结束。白月梨的“赔罪”计划似乎偏离了初衷，却又意外地将她们的关系，推向了一个更加紧密、也更具归属感的新阶段。叶知灵的强势，在此刻，成了最直白也最令人安心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