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佛修今天追到王女姐姐了吗？》苏以瓷

17、第十七章 神谕

　　天地间的规则赋予不同的生灵以不同的路径。人族和妖族，从诞生之初就走上了两条平行的进化之路，各自被不同的天道所约束和庇护。
　　妖族的力量根植于其独特的血脉，他们的血脉中自带一套蓝图，成长时会根据这份血脉蓝图自发地在体内凝结出妖丹，妖丹储存着远超□□极限的庞大能量。

　　而人族长不出这样的妖丹。人族修炼依靠的是对天地规则的理解和运用。天地间弥散着能量，修灵者称它为“灵气”。对普通人来说它无色无味、无影无踪，而修灵者因为门派传承或机缘巧合获得了修炼功法，可以主动吸收“灵气”。通俗地讲，这就像获得了接入“天地灵气”这张大网的wifi密码。
　　当修灵者不满足于“联网”，开始研究网络协议，学习编程语言，于是发现自己可以编写一些简单的“小程序”，比如调用“火系”的能量数据包，就能在掌心生成一团火焰；比如李无咎通过几何算数控制能量流动从而在一定范围内构建一个阵法。也是在这个阶段，人族修灵者出现了不同的修炼方向，产生了禅、道、剑、阵、药这些修炼系统。
　　总结来说，妖族的力量来自先天血脉，而人族的力量来自对天地间能量的运用。

　　探寻姬玄影妖化的原因是姬满此次出昆仑的目的之一，她今天去786分局时探过他的妖丹，并没有什么异常。
　　刘金军没系统学过这些知识，凭着自己看过的无数小说大但举手提问：“那如果把妖丹植入人的身体里呢？”
　　“你这个想法很好。”安肇情绪价值给得很足，“首先，妖丹与宿主妖族共生，妖族一旦死亡妖丹会迅速失去能量变成一块石头。如果活取妖丹，妖丹在被取出后能量会迅速消散。所以它没有办法被移植。其次，人体根本承受不住妖丹的力量，如果植入妖丹，人会爆体而亡。”
　　刘金军提到的方法显然早有人尝试过，只是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

　　曹灵光说：“根据小刘的描述，那个男人拿走的很像妖族的妖丹。”
　　刘金军看到那怪物最终剩下的除了一地血水外就是那一块红色的固体。
　　安肇：“妖族一旦死亡，妖丹就会变成一块石头，他拿走妖丹必定是这颗妖丹对他有用，或者是妖丹上带着什么不能让人发现的秘密。”

　　“还有一件事。”曹灵光说，“他用的那种武器，在十五年前也出现过。”
　　十五年前安肇还在念高中，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十五年前有几位妖族长老接连失踪，妖族找到了宇研局求助。我们查了很久都一无所获，后来有一位大妖自愿做饵，引出了凶手。那凶手用的也是一把枪，那把枪中射出的东西能形成一个封闭的薄膜把妖整个包裹住，让其失去行动能力。跟这次出现的很像，有点像它的前期产品。”
　　安肇问：“那凶手现在在哪里？”
　　曹灵光：“他是个人族修灵者，神神叨叨的，后来自杀了。那些失踪的大妖也没有找回来。”
　　“那把枪呢？”
　　“失踪了。局里因为这个事情还内部调查了一轮，后来不了了之了。”
　　安肇想到黄锦安说的那句“我接手的时候就知道它跟个筛子似的”。
　　“档案总有吧？”
　　“有。”曹灵光点头，“但是调档需要走流程，你懂的。”
　　“……”安肇有时候真觉得这糟心的工作不干也罢，“你提申请，我来批。”

　　曹灵光掏出手机一番操作，然后安肇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安肇点完后给黄锦安打了个电话，强行把黄局长从睡梦中挖起来过OA流程。
　　很快，一张传音符从门缝里挤进来：“请曹灵光同志前往档案馆领取20101003号档案。”把刘金军吓了一大跳。

　　十五分钟后曹灵光同志带着薄薄一本黄皮档案回来。安肇翻了一遍，里面只有一份案情简介，一份嫌疑人口供，两份789分局侦办人员的陈述，以及几张现场照片。
　　嫌疑人叫张嵩，是个剑派修灵者，说自己受了神明的旨意，要“以万妖之精血，倾于归墟之渊”，这样就能“三元归位，重开天门”。反正看起来精神状态有点问题。
　　安肇：“他不会是加入了什么邪教吧？”

　　社会发展至今，各种宗教、哲学百花齐放，对自己的“神”都有一套自圆其说的定义。不过对普通人来说，“科学”依旧是主流思潮，像宇研局这种机构是神秘的有关部门，不能放到台面上来的。
　　而修灵者比普通人知道得多一些，但也仅限于对天地法则的理解与运用。谁也没见过所谓的“神”，“神”只存在于零星的传说片段中。
　　如果要在历史长河中追溯，“神”的最后一次降临应该是在蠡王王朝。后来因为蠡元王女的背叛，神明彻底抛弃了这个世界。当然，这是野史记载，历史课本上是没这段的。

　　姬满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安肇注意到她的目光在“重开天门”四个字上流连了很久。
　　安肇问她：“你怎么看？”
　　姬满移开目光：“这个‘神谕’看起来不像完整版。”既然是“三元归位”，应该包含三部分内容，不应该只有一条“指令”。

　　安肇问：“这个自愿做饵的大妖是谁？”
　　曹灵光沉默了一秒，然后表情古怪地说：“钟则艳。”
　　“……”安肇叹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哟，安队长居然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你准备还俗了？”
　　刘金军露出好奇的神色，曹灵光则是挠挠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头疼的回忆。
　　安肇面无表情地说：“钟老师，你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每次听你说话都像在听仙乐，要不是我已经遁入空门，可真要像那些男人一样被你迷得五迷三道了。”
　　安肇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曹灵光已经习惯了。刘金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姬满。姬满注意到他的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
　　刘金军发现这个民俗顾问的眼神总是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有点像庙里那些菩萨像，一种俯瞰人间的温柔，但又带着一种好似洞穿无数代生老病死后的疏离和怜悯。
　　他不由自主地别开目光。
　　“钟老师”发出少女般清脆的笑声：“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连夜赶去A市找你咯。”
　　安肇怕她真半夜站在自己的床头，忙切入正题：“听说十五年前你不顾自身安危以身做饵抓出了凶手张嵩。”
　　“你说这事儿啊。”她声音里的热情明显回落，“这事儿你们办的让我很不满意，张嵩在你们手里自杀了，最后我妖族几位长老也没找回来。”
　　钟则艳的声音听着像个十八岁的少女，其实是一只两千岁的大妖，她现在是妖族联合会的会长。十五年前的事宇研局或许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查下去，但是妖族失去了三位长老，不可能不了了之，钟则艳掌握的信息一定比他们在档案里看到的更多。

　　安肇问她：“你们后来还查到了什么？”
　　“安队长。”钟则艳不紧不慢地说，“你不会以为靠两句甜言蜜语就能从我这里套信息吧？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我喜欢过的人呀，在地底下都能组好几个足球队了。”
　　姬满觉得她说话很有意思，忍不住笑了声。
　　她的声音立即被电话那头的人捕捉到了：“大半夜的你身边居然有女人！还说自己遁入空门！男人果然都是大骗子！”
　　安肇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做一个情绪稳定的大人。
　　“今天出现了一个人，用的武器跟张嵩十五年前用的很像。”
　　钟则艳立刻追问：“人呢？”
　　安肇把今晚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说：“我们怀疑今天发生的事或许与十五年前的事有关联。”

　　钟则艳听完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说：“张嵩的生平相信你们也查过。他是个孤儿，因为天赋高被南方一个剑派修灵宗门看中。但是他在宗门里过得并不好，常年遭受霸凌。后来他叛出宗门，成了一个散修。”
　　这些档案里都有记载。
　　她继续道：“叛出宗门后，张嵩去了H市生活，他经常会去一个孤儿院。我们一开始以为这是因为他小时候是个孤儿，所以长大后对孤儿院有特别的情感。但是就在张嵩死后不久，那家孤儿院突然被遗弃了，里面所有的人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我觉得蹊跷，便带人把那地方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
　　安肇：“你找到了什么？”
　　“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