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爱意》榆栀小鱼

3、樱花坠落的时候，是它最美的时候

　　地下室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侦察兵的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微弱呼吸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极星握着手心里那枚尚带体温的数据芯片，感觉它重若千钧。

　　这枚小小的存储体，承载的不仅是一个垂死之人的托付，更可能是关乎无数人生死的秘密。“净教”、“圣躯”、“战争AI”……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如果那个所谓的“圣躯”真的是某个失控或被恶意利用的远古人工智能，其破坏力恐怕远超常规战争。

　　“他需要紧急医疗救助，否则撑不了多久。”樱芷检查了侦察兵的伤势，语气沉重。腿部的压迫伤极其严重，恐怕已经造成了粉碎性骨折和大量内出血，简单的止血和固定已无济于事。

　　极星何尝不知。他快速权衡着利弊：

　　选项一：尝试带着重伤员一起撤离。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且不说伤员能否经得起颠簸，他们的行进速度将变得极其缓慢，暴露风险呈指数级增加。在危机四伏的旧城区，这无异于自杀。更何况，他们自己的补给有限，还要应对“净教”可能的搜捕。

　　选项二：留下一人照顾，另一人前往集合点求援。但集合点距离遥远，往返时间过长，伤员根本等不到那一刻。而且分兵行动本身风险极高，一旦遭遇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选项三：做出艰难的决定，减轻伤员的痛苦，然后带着情报继续任务。这是最冷酷、最符合战场逻辑的选择，也是许多老兵在绝境下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但这对执行者的心理是巨大的考验，也违背了救助生命的基本准则。

　　极星的眉头紧锁，湛蓝色的眼眸中罕见地流露出挣扎。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抉择，但每一次都同样沉重。他看了一眼樱芷，发现她也正望着他，眼神复杂，显然也明白他们面临的困境。她没有说话，将决定权完全交给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在消耗着伤员生的希望。

　　最终，极星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走到伤员身边，蹲下身，不是拿出武器，而是从医疗包中取出了最后一支强效镇痛剂和一支高浓度营养针。

　　“我们无法带你安全离开。”极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尽管对方可能已经听不见，“但我会让你走得平静一些。你提供的情报至关重要，我以联盟军人的荣誉起誓，会尽最大努力将其送回。”

　　说完，他熟练地将药剂注射进伤员的手臂。这无法挽救他的生命，但可以最大限度地缓解他的痛苦，让他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程。

　　樱芷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嘴唇微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她理解并尊重极星的决定。在战场上，有时仁慈意味着让痛苦尽快结束。她转过身，负责警戒，留给极星和那位无名侦察兵最后一点空间。

　　药剂似乎起了一些作用，侦察兵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呼吸也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但生命的烛火依旧在迅速熄灭。极星守在一旁，直到他的脉搏彻底停止。

　　极星轻轻合上他的双眼，用一块布盖住了他的脸。然后，他迅速而仔细地搜查了侦察兵的随身物品，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守望者”游击队或“净教”的信息。除了一些标准单兵装备和少量个人物品外，没有更多发现。显然，重要的信息都浓缩在那枚芯片里了。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极星站起身，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刚才的动静和这里的血腥味，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樱芷点了点头。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将侦察兵的遗体简单掩埋在废墟之下，避免被野兽或敌人亵渎。做完这一切，他们立刻离开了这栋悲伤的建筑，重新潜入迷宫般的废墟中，寻找新的藏身点。

　　十几分钟后，他们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隐蔽所——一座废弃地铁站的通风管道维修间。入口隐蔽，内部空间狭小但足以容身，而且有多个通风口便于察觉外界动静。

　　确认安全后，极星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枚数据芯片和他的便携式终端。

　　“希望能读取。”他低声说，将芯片插入接口。

　　终端屏幕亮起，读取进度条开始移动。这一次，芯片的加密方式与“清道夫”的截然不同，更加复杂和先进，带有明显的军事加密特征。

　　“是‘守望者’的自用加密系统。”极星判断道，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操作起来。破解过程比之前困难得多，即使以他的技术，也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成功绕过了层层防火墙。

　　芯片内容终于展现在眼前。

　　里面存储的文件比预想的要多得多。包括：

　　·详细侦察报告：记录了“净教”在旧城区的大致活动范围、人员规模（估计）、武器装备水平、以及“圣所”外围防御工事的详细草图。报告指出，“净教”信徒狂热，组织严密，且拥有不止一处活动据点。
　　· “圣躯”分析资料：这是最核心的部分。资料显示，“守望者”游击队怀疑“圣躯”是战前某个国家秘密开发的战略性AI——“雅典娜”的残骸或核心模块。该AI在设计上拥有极高的自主权和强大的网络战、指挥能力，但在大战初期就因不明原因失控并被封存。“净教”似乎掌握了一种古老的激活协议，正试图将其重启并奉为神明。
　　·音频/视频片段：有几段秘密拍摄的影像，记录了“净教”信徒的某种祭祀仪式，场面诡异狂热。还有一些模糊的、关于“圣所”内部结构的偷拍画面，显示其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充满管线和能量的腔体，中心隐约有一个庞大的金属物体，应该就是所谓的“圣躯”。
　　· “主教”与“使徒”：资料中提到“主教”身份神秘，极少露面，可能藏身于“圣所”最深处。而“使徒”目前已知有四位，分别负责武装、技术、招募和内部肃清，都是能力出众且心狠手辣之辈。
　　·紧急联络频率：芯片内还存储了一个加密的紧急通讯频率，似乎是“守望者”游击队用于危急时刻联系的。

　　信息量巨大，且触目惊心。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极星快速浏览完关键内容，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如果让‘净教’成功重启‘雅典娜’，哪怕只是部分功能，也足以对整个地区的安全构成毁灭性打击。联盟的前哨站、甚至后方基地都可能在其计算能力面前不堪一击。”

　　樱芷也感到了事态的严峻性。“我们必须立刻向指挥部报告！这个情报的优先级高于一切！”

　　“没错。”极星表示同意，“但问题是，如何报告？我们的远程通讯仍然被严重干扰，无法直接联系指挥部。前往集合点是唯一可靠的方式，但时间……”

　　他调出地图，计算着路程和时间。“按照原计划，我们最快也需要两天才能抵达第三集合点。而根据芯片里的信息，‘净教’的‘圣躯’重启实验似乎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时间可能不多了。”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联系‘守望者’？”樱芷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芯片里有他们的紧急频率。如果他们还有人在附近活动，或许能通过他们更快地将情报传递出去？”

　　极星沉吟片刻。这确实是一个可能的捷径，但风险同样巨大。“守望者”是敌是友仍不完全确定，贸然联系可能暴露自身，甚至落入陷阱。

　　“这是一个选项，但需要极其谨慎。”极星没有立刻否定，“我们先尝试用监听模式扫描这个频率，看看是否有任何信号活动，再决定是否主动呼叫。”

　　他调整通讯器，开始对芯片中提供的频率进行监测。

　　狭小的维修间内，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声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命运的指针，悬停在了一个关键的刻度上。是继续按部就班前往集合点，还是冒险联系未知的“守望者”？他们的选择，或许将直接影响这场潜在危机的走向。

　　而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圣所”深处，某个意识，似乎因为外界接连的窥探和干扰，而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维修间内，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缓慢流逝。通讯器的扫描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绿光，表示正在监听指定的加密频率，但耳机里只有一片空白噪音，没有任何信号活动的迹象。

　　“没有回应。”极星监听了几分钟后，得出结论，“可能‘守望者’在附近的小队已经全军覆没，或者他们启用了备用频率。”

　　樱芷看着终端屏幕上关于“圣躯”的骇人描述，忧心忡忡：“如果无法及时将情报送出去……”

　　“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未知的第三方身上。”极星果断关闭了扫描，“原定计划不变，我们立刻出发，以最快速度赶往第三集合点。这是最可靠的方式。”

　　他看了一眼樱芷的左肩：“你的伤，能承受加速行军吗？”

　　樱芷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问题。我可以坚持。”她知道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每延迟一分钟，风险就增加一分。

　　“好。我们轻装简行，只带必要装备和补给。”极星开始迅速整理行装，将一些非必需品暂时藏匿在维修间内，“路上尽量避免交战，一切以速度优先。”

　　片刻之后，两人离开了隐蔽的地铁站维修间，再次投入昏暗的废墟之中。这一次，他们的步伐明显加快，极星在前方开路，选择尽可能直接、障碍较少的路线，樱芷紧跟其后，咬紧牙关忍受着因快速移动而不断传来的肩部刺痛。

　　夕阳的余晖将废墟染上一层凄艳的橘红色，长长的阴影如同怪物的爪牙，在地面上蔓延。夜晚即将来临，而夜晚的旧城区，往往比白天更加危险。

　　他们沿着预定路线疾行，穿过一片片死寂的街区。极星凭借出色的方向感和地图记忆，在错综复杂的废墟中精准地导航。途中，他们数次远远地看到了“清道夫”的身影，甚至有一次差点与一队巡逻的、穿着灰色制服的“净教”武装人员遭遇，都被极星凭借敏锐的直觉和提前预警巧妙地避开了。

　　夜幕彻底降临时，他们已经离开了旧城区的核心地带，进入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工业区边缘。这里的建筑更加低矮稀疏，但废弃的工厂和管道网络构成了新的迷宫。连续数小时的高强度行军让樱芷的脸色有些苍白，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

　　“休息十分钟。”极星在一处巨大的、锈蚀的储油罐后面停下，递给她水壶，“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照这个速度，明天中午前应该能抵达集合点区域。”

　　樱芷接过水壶，大口地喝着水，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左肩的绷带下，恐怕又已经渗出了血迹。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急救包里拿出止痛药服下。

　　极星看着她强忍痛苦的样子，眼神微动。他拿出能量棒递过去：“补充体力。”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坚持住，就快到了。”

　　这简短的话语中蕴含的鼓励，让樱芷心中一暖。她点了点头，接过能量棒。

　　就在两人短暂休整时，极星手臂上的便携式终端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干扰噪音的“嘀”声。

　　极星立刻警惕起来，迅速查看终端屏幕。只见那个一直处于监听状态的、属于“守望者”的加密频率指示灯，竟然变成了黄色，表示检测到了微弱的信号波动！

　　“有信号！”极星低声道，立刻将耳机音量调大，全神贯注地倾听。

　　樱芷也屏住了呼吸。

　　耳机里，信号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的干扰，但隐约能分辨出是一个急促的、压低的男声，正在重复呼叫：

　　“……呼叫任何收到信号的‘守望者’单位……这里是‘灰隼’……我们遭到‘净教’伏击……损失惨重……急需撤离点坐标……重复……急需撤离点坐标……”

　　声音充满了焦急和绝望，背景还能听到隐约的能量武器交火声。

　　极星和樱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灰隼”？这显然是“守望者”游击队的代号。他们果然还有幸存者在附近活动，而且正在被“净教”围攻！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能与他们取得联系，不仅可能拯救这些幸存者，更能通过他们快速传递情报！

　　但风险也同样巨大。这可能是陷阱吗？或者是“净教”伪装的信号？而且，卷入眼前的交火，必然会耽误他们的行程，甚至可能将他们自己也置于险境。

　　极星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信号源距离他们似乎不算太远，从方向和强度判断，可能就在几公里外的某处工厂区内。

　　“你怎么看？”极星看向樱芷，想听听她的意见。关键时刻，搭档的判断很重要。

　　樱芷几乎没有犹豫：“情报关乎大局，但眼前的人命也不能不管。如果真是‘守望者’的幸存者，他们掌握的信息可能比芯片里的更多更新。值得冒险接触一下。但我们必须非常小心。”

　　她的想法与极星不谋而合。见死不救不符合他们的原则，而潜在的收益也确实诱人。

　　“好。”极星下定决心，“我们靠近信号源区域，进行外围观察，确认情况后再决定是否介入。如果确认是陷阱，立刻撤离，绝不纠缠。”

　　计划已定，两人立刻改变方向，朝着信号传来的方向快速潜行。交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能量光束划破夜空的闪光也隐约可见。

　　很快，他们抵达了一处废弃的汽车装配厂外围。厂区面积很大，几栋主要厂房黑黢黢地矗立在夜色中，而交火的声音正从最大的那座主厂房内传出。

　　极星和樱芷利用厂区外围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作为掩护，悄悄靠近主厂房。他们找到一个破损的通风口，攀爬上去，透过缝隙观察厂房内部的情况。

　　厂房内灯火通明（显然是临时接通的电源），景象十分惨烈。大约有七八名穿着“守望者”伪装服的士兵，被压制在一排废弃的装配线机床后面，凭借掩体进行顽强抵抗。而围攻他们的，是数量两倍于他们的“净教”武装人员，这些狂热信徒穿着统一的灰色制服，战术动作凶狠精准，正在逐步压缩包围圈。

　　地面上已经躺倒了十几具尸体，双方都有，但“守望者”显然处于绝对劣势，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呼叫信号的，应该是那个躲在掩体后、一边射击一边对着通讯器呼喊的、脸上带伤的年轻士兵——他可能就是“灰隼”。

　　“情况危急，不像是陷阱。”极星快速判断，“‘净教’占尽优势，没必要演戏。”

　　“怎么救？”樱芷问道。敌众我寡，硬闯进去无异于自杀。

　　极星仔细观察着厂房内的结构布局和双方位置。他的目光落在了厂房顶部几台巨大的、用于吊装车间的行吊天车上。其中一台天车的位置，正好悬在“净教”攻击队伍的后上方。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看到那台天车了吗？”极星指着目标，“我去控制室，设法启动它，制造混乱。你留在这里，占据这个制高点，等我信号，用精准火力掩护‘守望者’突围。重点是打乱‘净教’的阵型，制造逃生通道。”

　　“明白！”樱芷立刻领会了意图。这个通风口位置绝佳，视野开阔，适合狙击。

　　“小心。如果计划失败，或者我五分钟内没有发出信号，你立刻撤离，不要管我，继续前往集合点送情报。”极星看着樱芷，语气严肃地交代。这是最坏的打算。

　　樱芷的心猛地一紧，但她知道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你也要小心。”

　　极星不再多言，如同幽灵般滑下通风管道，悄无声息地向着厂房侧面的控制室方向摸去。

　　樱芷则深吸一口气，将能量手枪调整到最高精准模式，架在通风口边缘，屏息凝神，瞄准了下方的战场。她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责任。极星将关键的掩护任务交给了她，她绝不能失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厂房内的交火愈发激烈。“守望者”的抵抗圈越来越小，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

　　“哐当！嘎吱——”

　　一阵巨大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厂房顶部那台巨大的行吊天车，突然猛地晃动了一下，然后沿着轨道缓缓向前移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交火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天车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吊臂下方悬挂的几个沉重的车体框架随之摆动，如同巨大的钟摆，朝着下方“净教”人员聚集的区域直撞过去！

　　“躲避！”一名“净教”头目惊呼道。

　　阵型瞬间大乱！灰衣信徒们慌忙闪避，再也无法保持对“守望者”的压制火力。

　　就是现在！

　　樱芷眼神一凛，扣动了扳机！

　　“咻！咻！咻！”

　　三道精准的蓝色能量束从通风□□出，如同死神的点名，瞬间击倒了三名试图重新组织火力的“净教”枪手！枪枪爆头！

　　“守望者”的士兵们虽然也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援助，但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们立刻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机会！突围！从左侧缺口走！”那个叫“灰隼”的年轻士兵反应最快，大声喊道。

　　剩余的“守望者”士兵立刻集中火力，向被天车和狙击打出的缺口发起了冲锋。

　　“净教”队伍陷入混乱，一时无法组织有效拦截。

　　与此同时，厂房一角的控制室窗户被打破，极星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他手中的“逐日”长弓已然张开，一支蓄能的箭矢瞄准了下方——

　　“轰！”

　　箭矢离弦，并非射向人群，而是射向了厂房中央一根支撑柱的基座！剧烈的爆炸声中，支撑柱受损，厂房顶部簌簌落下大量灰尘和碎屑，进一步制造了恐慌和视线阻碍。

　　“走！”极星从控制室窗口跃下，对着“守望者”士兵们喊道，同时向樱芷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樱芷会意，最后进行了几次压制射击，然后迅速从通风口撤离，前往预定的汇合点。

　　在极星和樱芷的默契配合下，“守望者”的幸存者们终于冲破了包围圈，跟着极星，狼狈但迅速地逃离了已成修罗场的汽车装配厂，消失在漆黑的工业区废墟之中。

　　几分钟后，他们在数条街区外的一个排水管道汇合点停了下来。惊魂未定的“守望者”士兵们只剩下四人，包括那个叫“灰隼”的年轻人在内，个个带伤，疲惫不堪。

　　灰隼看着眼前救下他们的极星和刚刚赶到的樱芷，尤其是他们身上明显的联盟制式装备，眼中充满了感激和疑惑：“你们……是联盟的人？为什么要救我们？”

　　极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就是‘灰隼’？芯片里的情报，是你们小队发送的？”

　　灰隼愣了一下，随即看到极星手中展示的那枚染血芯片，顿时明白了过来，神色变得悲痛：“是……是我们队长……他牺牲了……你们遇到了他？”

　　“我们找到了他的遗体。”极星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敬意，“他临终前将芯片和情报托付给了我们。”

　　灰隼和另外三名幸存者闻言，都露出了哀伤的表情，但很快被一种决然取代。灰隼挺直身体，向极星和樱芷敬了一个不太标准但十分郑重的军礼：“‘守望者’游击队第三侦察小队代理队长，代号‘灰隼’，感谢你们的救援，也感谢你们让队长的牺牲没有白费！”

　　“不必客气。”极星回礼，“情况紧急，长话短说。我们需要将关于‘净教’和‘圣躯’的情报立刻送往联盟指挥部。你们的紧急通讯网络还能用吗？”

　　灰隼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涩：“我们的主要据点已经被‘净教’端掉了，通讯中继站也被破坏。这次呼叫撤离点，已经是最后的尝试……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恐怕……”

　　看来通过“守望者”快速传递情报的希望落空了。极星并不意外，继续问道：“那么，关于‘圣躯’重启的时间，你们有更准确的信息吗？”

　　灰隼努力回忆了一下：“根据我们最后截获的通讯片段，‘净教’似乎计划在‘双月重叠之夜’完成最终仪式……按照旧历推算，就是明晚午夜！”

　　明晚午夜！时间比芯片里预估的更加紧迫！

　　极星和樱芷的心都沉了下去。按照原计划，他们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赶到集合点，再通过集合点的设备联系指挥部，指挥部做出反应并派出力量，根本不可能在明晚午夜前阻止“净教”！

　　必须另想办法！

　　极星目光锐利地看向灰隼：“你们知道‘圣所’除了主入口，还有其他进入的途径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干扰甚至破坏他们的仪式？”

　　灰隼被极星眼中决绝的光芒震慑了一下，他迟疑道：“‘圣所’结构复杂，肯定有其他通风管道或维修通道，但具体位置我们不清楚……干扰仪式……除非能直接破坏‘圣躯’的能量核心，或者干掉主持仪式的‘主教’……但这太难了，简直是自杀任务！”

　　自杀任务吗？极星看了一眼樱芷，从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然。

　　有时候，明知道是自杀任务，也不得不做。因为放任不管的后果，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命运的指针，再次偏转，指向了一条更加危险、却也可能是唯一希望的道路——主动出击，深入虎穴，在“净教”完成仪式前，摧毁“圣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