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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先秦诗歌 ...

  •   “楚辞”有两层含义,一是指一种文学体裁,二是特指以屈原创作的《离骚》为代表的一系列文学作品总集。
      作为文学体裁的“楚辞”之名,始见于西汉武帝之时,这时“楚辞”已经成为一种专门的学问,与“六经”并列。它是指以具有楚国地方特色的乐调、语言、名物而创作的诗赋,在形式上与北方诗歌有较明显的区别。楚辞的直接渊源是以《九歌》为代表的楚地民歌。
      西汉末年,刘向将屈原、宋玉作品以及汉代淮南小山、东方朔、王褒、刘向等人承袭模仿屈原、宋玉的作品共16篇辑录成集,定名为《楚辞》。楚辞遂又成为诗歌总集的名称。由于屈原的《离骚》是《楚辞》的代表作,共373句,是我国古代最长的抒情诗,故楚辞又称为骚或骚体。

      《离骚》
      是战国诗人屈原的代表作,是带有自传性质的一首长篇抒情诗。
      对于“离骚”,司马迁认为是遭受忧患的意思。“《离骚》者,犹离忧也。”《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离骚》以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为主线。一般认为其主旨是爱国和忠君。
      作品中大量的比喻和丰富的想象,表现出积极浪漫主义精神,并开创了中国文学上的“骚”体诗歌形式,对后世有深远影响。
      现存有东汉王逸《楚辞章句》、南宋朱熹《楚辞集注》、清代戴震《屈原赋注》等注本。

      《九歌》
      《九歌》共11篇。原是流传于江南楚地的民间祭歌,屈原加以改定而保留下来,它的民间文化色彩十分浓郁。其中《礼魂》为送神曲,东皇太一当是《九歌》主祭之神,其他为陪祭。
      《九歌》中最多最动人的还是对人神情感的摹写。如《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被王世贞推许为“千古情语之祖”。
      其中的诗歌具有明显的表演性。无论是歌、乐、舞三者一体,还是巫与神分角色演唱,都具有一定的戏曲因素,是后世戏曲艺术的萌芽。
      语言自然清丽,优美而富有韵味,节奏舒缓深沉,不论是写情还是摹景,都能曲尽其态,有极强的表现力。

      《九章》
      《九章》是屈原所作的一组抒情诗歌的总称,包括《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9篇作品。“九章”之名大约是西汉末年刘向编订屈原作品时所加上的。
      《九章》较之《离骚》具有更多的纪实性,为我们研究屈原生平思想提供了重要的材料。艺术上主要采取直接铺叙、反复抒写的手法,所表现的情感较为直接、奔放,浪漫色彩则略逊于《离骚》。

      《天问》
      是楚辞中一首奇特的诗歌。所谓“天问”,就是列举出历史和自然界一系列难以理解的现象,对天发问,探讨宇宙万事万物变化发展的道理性。诗中一共提出了172个问题,大致次序是先问天地之形成,次问人事之兴衰,最后归结到楚国的现实政治。
      思想倾向和感情色彩:
      《天问》显示了屈原的现实政治态度,流露出其鲜明的情感色彩。在一连串的问号后面,我们能够感受到屈原那焦虑而急切的情感状态,感受到他的失望和愤懑,以及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
      形式:《天问》以一个“曰”字领起,全诗几乎都由问句组成,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罕见的。简短而一问到底的句式,节奏明快而强烈,能有效地宣泄积蓄已久的激情,这是《天问》的特点。全诗基本上以四言句为主,间以少量的五言、六言、七言;四句为一组,每组一韵,也有极少数两句一韵。全诗显得整齐而不呆板,参差错落,奇崛生动。

      《招魂》
      是在怀王死后,屈原为招怀王之魂而作。全诗由引言、正文、乱辞三部分组成,内容主要是以宏美的屋宇、奢华的服饰、艳丽的姬妾、精致的饮食以及繁盛的舞乐,以招徕楚怀王的亡魂,从中可以看到屈原对楚王之死的哀悼惋惜之情。而诗中“外陈四方之恶,内崇楚国之美”的描述,似乎也与屈原的宗国情绪相一致。
      诗中显示了丰富的想象力,采取了铺陈的手法,根据其地域方位特点,营造出或险恶阴森或华美豪奢的意境,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加之辞藻缤纷富丽,颇有汉代大赋的气象。除此而外,诗中亦有优美抒情的描述,如乱辞中所咏:“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

      宋玉
      宋玉的生平与屈原有相似之处,据《汉书·艺文志》载有辞赋16篇。现在可以基本认定为宋玉所作的,有收入《楚辞》中的《九辩》,收入《昭明文选》中的《风赋》《高唐赋》《神女赋》《登徒子好色赋》《对楚王问》等。
      《九辩》:是宋玉的代表作,它继承了《离骚》的抒情传统,把个人的身世之悲和对国家命运的关怀联系在一起,形成悲愤深沉的风格特征。其内容主要是抒发他因不同流俗而被谗见疏、流离失所的悲哀,批判了楚国黑暗的现实政治。其中动人的秋景描写开启了中国文学史上影响深远的“悲秋”主题。
      其他作品:《高唐赋》《神女赋》分别写楚怀王和楚襄王梦遇巫山高唐神女之事,内容相似。文笔委婉曲折,状貌传神,肆意铺陈,而且曲终奏雅,略陈讽谏之旨,已开汉大赋之先河。
      《风赋》《登徒子好色赋》《对楚王问》等无不体物细致,构思巧妙,极尽铺陈之能事。
      宋玉的辞赋是在屈原的直接影响下创作而成的,并在文辞等形式方面有所发展。它们是由楚辞而至汉大赋的一个过渡阶段。

      屈原
      ①屈原的精神是其人格魅力的核心,两千多年来都激励着后世的仁人志士。
      深沉的爱国主义精神是屈原的首要标签。尽管他的爱国与忠君在当时密不可分,但其核心是对楚国社稷和人民的深切关怀。他“虽九死其犹未悔”,即使被诽谤、流放,也始终心系楚国的兴衰存亡。他的爱国不是功利性的,而是对理想中强大、美好楚国的执着追求。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环境中,他选择了一条孤独而艰难的坚守之路,绝不与奸佞同流合污。
      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他敢于揭露楚国政治的黑暗、贵族的腐败和秦国的虎狼之心,展现了知识分子的风骨与勇气。当理想彻底破灭,国都沦陷后,他选择投江明志,用自己的生命对黑暗现实进行了最后的、也是最激烈的抗争。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将他的斗争精神推向了顶峰。
      追求真理的求索精神。如在《天问》中,他对宇宙、自然、社会、历史的传统观念提出了一连串的质疑和追问,体现了大胆的怀疑精神和理性思考的萌芽。“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名言已成为所有追求真理、探索未知之路的志士仁人的座右铭。它代表的是一种永不停歇、不畏艰难的主动探索精神。
      独立不迁的高洁人格。“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是他自我人格的写照。他注重内在修养,保持高尚的品德,绝不随波逐流,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维护人格的纯洁与尊严。在作品中,他用“江离”、“辟芷”、“秋兰”等香草和美人来象征自己高洁的品行和理想,开创了中国文学中以物喻志的传统。
      ②屈原在中国历史、文化和文学史上享有极其崇高和独特的地位。
      首先,屈原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奠基者,是一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他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诗歌体裁——楚辞(也称“骚体”)。打破了《诗经》四言为主的短小句式,创造了一种句式灵活、篇幅宏大、富于浪漫色彩的新诗体。他的作品想象瑰丽、情感奔放、大量运用神话传说和巫术元素,构筑了神奇绚烂的幻想世界,与《诗经》的现实主义传统双峰并峙,共同构成了中国文学的两大源头。
      其次,屈原已成为一种文化符号与精神图腾。在中国人心中,屈原首先是爱国诗人的最高典范。历代在民族危亡之际,他的精神和诗篇都是激励仁人志士的精神力量。他成为了中国知识分子(士大夫)坚持理想、反抗黑暗、保持人格独立的榜样。他的遭遇也引起了无数怀才不遇的文人的深切共鸣。
      ③屈原的作品,尤其是《离骚》、《天问》、《九歌》、《九章》等,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是全方位和深远的。
      开创文学新体裁——直接催生了“楚辞”这一文学流派,后世宋玉、贾谊等人的辞赋都深受其影响;奠定汉赋基础——楚辞的铺陈排比、辞藻华美等特点,是汉代赋体文学的直接源头;“香草美人”的比兴传统、“求女”的隐喻、君臣遇合的主题等,成为后世诗词常用的典故和意象;从司马迁的“发愤著书”到李白的浪漫不羁,从杜甫的忧国忧民到文天祥的坚贞气节,无数文人都从屈原的精神和作品中汲取了营养。
      对民族精神的影响:屈原的精神,尤其是爱国主义和坚守气节的精神,已经深深融入中华民族的文化血脉中,成为民族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塑造了中国文人乃至普通民众面对强权和不公时的一种价值取向和道德勇气。

      总结来说,屈原是一位集伟大诗人、爱国者、思想家和悲剧英雄于一身的文化巨人。他以其不朽的诗篇、崇高的人格和悲壮的人生,为中国文化树立了一座永恒的丰碑。他的精神穿越时空,至今仍在激励着人们为理想、真理和国家而奋斗。

      屈原的作品艺术特色极其鲜明,开创了中国文学史上浪漫主义的先河,其成就与影响可谓“衣被词人,非一代也”。
      开浪漫主义之先河,展现了一个瑰丽奇幻的想象世界。与《诗经》主要植根于现实生活的现实主义传统不同,屈原的作品展现出一个色彩斑斓、神奇诡异的幻想世界。
      如《离骚》中,诗人为了追求理想,朝发苍梧,夕至县圃,以羲和为车夫,望舒为先驱,飞廉奔走于后,鸾皇、雷师、飘风、云霓一同随行。这种超现实的想象,将神话、传说与个人情感融为一体,极大地拓展了诗歌的意境和表现力。
      《九歌》系列诗篇最为典型。其中既有对东皇太一、云中君等天神庄严肃穆的礼赞,也有对湘君、湘夫人、山鬼等地祇缠绵哀婉的恋歌。屈原笔下的神祇具有人的情感和欲望,充满了人间的喜怒哀乐,打破了人神之间的界限,创造出一种既神秘又亲切的独特美感。
      其作品开创了“香草美人”的传统这一影响深远的比兴与象征手法。这是屈原最伟大的艺术创造之一,他将《诗经》中简单、片段的比兴手法,发展为系统性的象征体系。
      香草意象:大量运用各种香草花卉来象征高洁的品德、卓越的才能和崇高的理想。如以“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用佩戴香草来比喻自己博采众善、修身洁行。;“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比喻培育众多人才。;用“萧艾”、“茅草”等恶草象征变节、腐朽的小人。
      美人意象:用美人比喻自己志行高洁或怀才不遇,如“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将楚王身边的谗臣比作嫉妒的“众女”,将自己比作因美貌遭妒的“美人”。在《离骚》中,“求宓妃之所在”、“见有娀之佚女”等情节,象征着对明君贤主、政治知音和崇高理想的苦苦追寻。
      这一“香草美人”的托喻手法,将政治上的知遇之情、离合之感,通过男女爱情的方式表达出来,缠绵悱恻,哀感顽艳,极大地增强了诗歌的抒情性和感染力,成为后世文人常用的创作范式。
      屈原突破了《诗经》以四言为主的短小句式,创造了一种全新的诗歌形式——楚辞体(骚体)。大量使用六言、七言长句,并在句中或句末频繁使用“兮”字这个楚地方言语气词。这个“兮”字不仅起到了调节节奏、舒缓语气的作用,更承载了丰富的情感,成为骚体诗最显著的标志。
      《离骚》全诗370多句,近2500字,是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第一首长篇抒情诗。其宏大的结构为诗人驰骋想象、抒发跌宕起伏的情感提供了充分的空间。
      语言风格上极尽铺陈渲染之能事,文采繁富,辞藻华丽,为后来汉赋的“铺采摘文”奠定了直接的基础,故文学史上有“屈赋”之称。
      屈原的诗不是客观的叙事,而是具有深刻而强烈的抒情性,是灵魂的呐喊和内心情感的澎湃奔流。
      自我形象的塑造:诗歌中始终屹立着一位抒情主人公的崇高形象——他孤独、高洁、执着、忧郁,在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冲突中痛苦挣扎。读者能深切地感受到他那炽热的情感脉搏。
      情感的跌宕起伏:其情感如长江大河,奔腾回旋。时而高昂激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时而低沉悲怆(“长大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时而犹豫彷徨,时而坚定决绝,形成了巨大的情感张力。
      屈原的作品深深植根于楚文化的沃土之中,具有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诗中充满了楚地特有的神话传说、巫觋文化,如《九歌》本身就是改编自楚国民间的祭神乐歌。大量使用“兮”、“些”、“羌”、“蹇”等楚地方言词汇,赋予了诗歌独特的地方韵味和音乐性。对楚国山川草木、风土人情的描绘,使其作品充满了鲜明的地域特色。
      总的来说,屈原的作品以瑰丽奇幻的想象构筑了浪漫主义的世界,以香草美人的象征开创了托物言志的传统,以参差灵活的骚体革新了诗歌的形式,以澎湃汹涌的激情塑造了抒情自我的形象,并以浓郁楚地风情展现了鲜明的地方色彩。这些艺术成就使其作品成为中国文学史上永不褪色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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