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绿木泱泱

53、不苦山

　　这一夜文二睡得很不安稳，他怕一睁眼齐瑞之已经不在身边了。

　　早上齐瑞之一起身文二就醒了。

　　“你要去山上吗？”文二半睁着眼睛问。

　　“嗯，师父交代晌午陪他吃饭。”

　　文二从床里摸出剑穗递过去：“给，生辰快乐。”

　　齐瑞之接过。

　　“晚上早点回来。”说完翻身朝里又睡过去。

　　齐瑞之看着手里的礼物露出笑意，弯腰给床上的人掖紧被角才穿衣离开。

　　下午齐瑞之早早就回来了，一起跟来的还有方玉。

　　“看我送师兄的玉佩，好看吧。”方玉一进门就忍不住炫耀。

　　文二看向挂在齐瑞之腰间的玉佩，青白相间的颜色非常清雅。

　　“好看”文二认同道。

　　“这玉佩可比你送的剑穗值钱。”方玉嘚瑟道。

　　文二微笑：“可我是第一个祝他生辰快乐的人，也是第一个送他礼物的人。”

　　“你……”方玉语塞，哼了一声表示不服。

　　齐瑞之对他们的斗嘴已经习以为常。

　　下午邻居家的两个小孩又来找文二玩，方玉以教他们当大侠为诱惑成功收获两枚跟班。

　　并且非常负责地亲手削了两把木剑，带着他们大战稻草人。

　　秋风萧瑟的天气，两个小家伙跑得满头大汗。

　　齐瑞之和文二一起去街上买了菜和烟花，还有酒。

　　小孩在家一吃完饭就跑过来，等着放烟花。

　　绚丽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照亮身边人的脸庞。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心里满满的。

　　文二不自觉贴近齐瑞之，齐瑞之回头，关切道：“冷么？”

　　文二摇头。

　　大烟花放完，方玉带着两个孩子放小烟花，三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欢笑声充满了小院。

　　文二将写了祝福的字条放进祈福袋里，系在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上。

　　过了会儿文二看向齐瑞之：“我想去树上看月亮。”

　　齐瑞之想了一下：“在房顶看可以吗？”

　　文二点头。

　　于是齐瑞之揽着他飞上屋顶，还没坐下文二忽然想起来酒没拿，齐瑞之又下去给他拿酒。

　　“多谢”

　　两人坐在屋脊上看月亮。

　　酒是温过的，一口下去从喉咙暖到胃。

　　“来一口？”文二把酒瓶递过去。

　　齐瑞之犹豫了一下接过，斯文地喝了一口。

　　文二撑着侧脸看他，看着看着垂眸笑了。

　　“我以前都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

　　齐瑞之看了他一眼又害羞似的移开。

　　“你还记得那年你扮新娘子吗？”文二看向莹白的月亮，声音开始黏糊，“可惜当时没有拜堂。”

　　齐瑞之看向眼皮逐渐沉重的文二，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没有移开眼。

　　两人只在屋顶坐了一盏茶的时间，文二就困了，点了几下脑袋后直接靠在齐瑞之的肩上睡过去。

　　直到齐瑞之将他轻轻放到床上才睁开眼睛。

　　两人离得极近，一歪头就能碰上。

　　然后文二就顺着本能微微抬头，碰上了近在咫尺的唇。

　　不过一秒钟就躺回去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

　　齐瑞之僵了许久才慢慢起身，耳朵已经通红。

　　那一下快到齐瑞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感告诉他没在做梦。

　　这一夜齐瑞之失眠了，躺着躺着起身在外面坐了好久才回屋。

　　第二天文二起床看到齐瑞之在家很意外。

　　“你今天不用上山？”

　　齐瑞之点头。

　　“为什么？你师父嫌你烦了？”文二开玩笑说道。

　　齐瑞之没说话，沉默着给他倒水洗漱，又把买的包子豆浆端上来。

　　文二吃得很香。

　　吃完饭文二把话本拿出来改。

　　齐瑞之一边扫院子一边隔着门看他，但当文二抬头的时候又迅速看向别处。

　　中途文二出来歇歇眼睛，活动活动身体。

　　他看向昨天绑的祈福袋，问道：“你准备待多久？”

　　齐瑞之：“等师姐回来我们就走。”

　　“她还要多久回来？”

　　“在路上了，就这两天。”

　　“哦”

　　文二一转头发现齐瑞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了？”

　　文二以为齐瑞之误会自己在催他离开，解释道：“我只是问问，没有催你的意思。”

　　齐瑞之垂眸：“我知道。”

　　文二见他表情还是怪怪的，走到跟前问：“到底怎么了？有话你直说啊。”

　　齐瑞之鼓起勇气一般看向文二：“你记不记得……”

　　“什么？”

　　齐瑞之捏紧了身侧的手：“昨晚……”

　　看着齐瑞之忐忑又期待的眼神，文二笑了，上前一步对着齐瑞之又做了一遍昨晚的事。

　　同样的一秒分开。

　　“这个？”

　　齐瑞之脸唰得一下红了，紧张地不敢和文二对视。

　　这反应一下把文二逗笑了：“你干嘛，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你这样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

　　齐瑞之一听抬头看着文二：“……什么时候？”

　　文二还是第一次在齐瑞之脸上看到茫然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小杨镇的时候啊。你不是说你想一直陪着我，我点头了啊。”文二也懵了，“你当时不是在告白吗？”

　　齐瑞之想了一下。

　　这下轮到文二脸红了：“对、对不起！我以为……”

　　“是，那句话是在告白。”齐瑞之反应过来立马肯定道。

　　文二看着他。

　　“我以为你只是同意我陪在你身边，没敢奢望你跟我在一起。”齐瑞之看着文二眼睛认真道：“但是我愿意。”

　　文二松口气，差点变成流氓了。

　　两人看着对方眼中都有羞涩，气氛一下暧昧起来。

　　文二主动上前抱住齐瑞之，轻声道：“我也愿意。”

　　齐瑞之身体还是僵硬了一瞬才渐渐放松，伸手回应文二的拥抱。

　　唇齿交缠是自然而然的感情流露。

　　经验不足导致两人都呼吸不畅却都舍不得分开，直到一声尖叫……

　　“啊————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吓一大跳，差点咬到舌头。

　　方玉目瞪口呆站在门口，铃兰捂着嘴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

　　方玉疾步奔过去一把推开文二，愤怒道：“你干什么？！”

　　文二眨眨眼。

　　“方玉……”齐瑞之扶住文二喊了他一声。

　　方玉：“师兄是不是他勾引你？”

　　齐瑞之：“不是。”

　　“肯定是！”方玉笃定道，然后气愤朝文二说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师兄对你掏心掏肺你居然想让他断子绝孙？”

　　文二辩解道：“我没有……”

　　“我看你就是不怀好意你个短命鬼！”

　　“方玉！”

　　齐瑞之呵斥一声才让他冷静下来。

　　方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依然梗着脖子。

　　这时铃兰开口劝道：“方师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们外人还是不要干涉了。”

　　方玉鼓着嘴看看文二又看看齐瑞之，转身跑了。

　　铃兰忙道：“我去劝劝他。”然后追方玉去了。

　　文二和齐瑞之对视，笑道：“完了，他更讨厌我了。”

　　齐瑞之眼中闪过无奈。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方玉和铃兰回来了。

　　方玉嘴还是撅着的，但好歹没再发脾气。

　　铃兰：“我们看到有人卖梨，给你们买了点。”

　　齐瑞之接过方玉手上的梨。

　　文二：“正好，顿一锅冰糖雪梨喝。”

　　方玉看向文二，又嫌弃地撇开。

　　他越这样文二越想逗他。

　　齐瑞之经过文二身边的时候被他拉住。

　　文二：“方玉”

　　方玉看过去，文二吧唧亲了齐瑞之一口。

　　方玉气得咬牙。

　　铃兰拼命忍住不笑出声。

　　齐瑞之羞赧道：“别闹”

　　方玉有气不能发，看到墙角的柴怒劈二百斤。

　　铃兰笑着问文二：“他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居然没看出来。”

　　文二：“我们没有在他面前做过亲密举动。”

　　铃兰低声道：“可能是他太笨了。”

　　文二笑了。

　　铃兰想起这次下山的目的，问道：“话本你写完了吗？”

　　文二：“还没呢，需要润色一下。”

　　铃兰失望道：“啊？可是我不能经常下山。”

　　文二：“等我写完了让瑞之给你送上去。”

　　铃兰高兴道：“真的吗？”

　　文二点头：“嗯”

　　“好”铃兰得到承诺燃起希望：“那你快去写，我帮齐师兄削梨。”

　　可能是因为有了亲密接触，也可能是两人互通了心意，文二总觉得他和齐瑞之有什么不一样了。

　　原本很自然的相处，现在一靠近对方他的心就噗噗直跳，根本不受他控制。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竟然有点紧张，总是不自觉回想白天两人亲吻的场景。

　　齐瑞之一动，他敏锐地看过去。

　　齐瑞之：“……要不我去师姐房间睡，等她回来重新换被褥。”

　　文二：“不太好吧……”

　　黑暗中两人都沉默了。

　　文二翻身朝里：“别折腾了，我困了。”

　　被子里齐瑞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试图用疼痛让自己狂跳的心脏慢下来。

　　从昨晚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天气越来越冷，院子里的银杏树叶子变成金黄色，非常好看。

　　齐瑞之早早为文二置办了秋装，保证他不会因为降温染上风寒。

　　文二算着日子等，就在他觉得再不走立冬赶不回三花镇的时候，万盈盈终于回来了。

　　同时带回来一个惊天消息。

　　乌山公孙家死人了。

　　死状和段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