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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瑞之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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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齐瑞之睡的床抬到院子里,劈开床板。
里面确实有蛀虫和蟑螂,但都是普普通通无毒的虫子。
金小银看向齐瑞之:“你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
齐瑞之摇头:“没有”
沈悸年:“你昨晚什么地方被咬了?”
齐瑞之抬手摸了摸脖子。
沈悸年上前把他的衣服拉开一点,果然看到颈侧有个红点。
金小银和白亦正也凑上前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就是普通的结痂后留下的红点。
沈悸年:“你被咬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齐瑞之有点不习惯别人离他这么近,稍稍后退了一步:“有点刺痛,有点痒。”
白亦正猜测道:“难道是巧合?夏天有蚊虫很正常。”
“现在是夏天,可那些人大多都不是在夏天出事的。”沈悸年神情严肃,“除去闭口不谈和搬去外地的,剩下的人里面有七个已经是很大的比例了。”
大家一瞬间沉默下来。
沈悸年拉齐瑞之在旁边坐下,屏气搭脉。
医术上他只是略懂,等他上上下下把齐瑞之的经脉都探了一番,发现并无异常,健康得很。
金小银关心道:“怎么样?”
沈悸年收手:“没什么问题。”
大家稍稍松口气,然后又陷入沮丧。
虽然齐瑞之没中招很好,但这也说明他们的计划毫无进展。
沈悸年知道大家此时的想法,安慰道:“没事,如果凶手这么容易露出破绽,也不需要我们来调查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小杨忙去开门。
只见小杨打开门后探出身子左右看了看,然后弯腰拎了个东西进来。
“谁啊?”白亦正问道。
小杨关上门:“外面没有人,只有一个包裹。”
他们打开包袱,里面是两个盒子和一封信。
沈悸年随手打开一个盒子,白花花的一百两银子出现在眼前。
“这!”白亦正惊讶出声,伸手掀开另一个。
满满一盒首饰。
“这谁送来的啊?”
沈悸年抽出信,上面只有四个字。
速速离开
金小银:“看来是好心人给的盘缠。”
白亦正拿起一个珍珠步摇:“这么多首饰,应该是个姑娘。”
金小银起身疾步往外走:“我看能不能追上,把东西还给她。”
不一会儿金小银失望地回来。
“门口老板说确实看到一个小丫头在外面,但已经跑过街角了,我追过去早就不见了。”
沈悸年:“估计是不忍心看到我们遇害,想劝我们走。”
金小银:“可能是受害者家人。”
沈悸年合上盖子,再一次坚定道:“我们一定要抓住凶手。”
还有两天时间,为了给凶手机会,齐瑞之甚至独自出门,在人少的地方徘徊,还一个人出了城。
“怎么样?遇到可疑的人了吗?”白亦正问。
齐瑞之掀开白纱,灌了半碗茶才回道:“没有。有两个人劝我回家,我怕说话露馅,假装是哑巴赶紧走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沈悸年带着白亦正去喜铺拿瓜果糕点,又买了两坛酒。
伙计把蜡烛拿出来:“您确定明天要用吗?如果不急的话老姜还能雕得更好一些。”
沈悸年接过看了看,满意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多谢你们。”
“您客气了,我送您两个烛台吧,免得买了。”
“好”
他们还在外面,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金小银起身:“是悸年他们回来了吗?”
“叩叩叩”敲门声大了一些,“文兄弟!”
唐老板的声音!
齐瑞之赶紧进屋把帏帽戴上,金小银已经把门打开了。
“是文兄弟家吗?”唐老板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开门,客气问道。
金小银:“是文二的家,您找他有事吗?”
唐老板刚要开口,目光越过金小银看到了齐瑞之。
“瑞之娘子,我是来找你和文兄弟的。”唐老板对金小银说道,“我是来救他们的,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话。”
金小银没见过唐萧,有点犹豫看向齐瑞之。
齐瑞之点头。
然后金小银让开,唐萧进门后主动把门关上。
“文兄弟不在家吗?”唐老板一边问一边往里走。
金小银:“他出去买东西了。”
唐萧已经走到齐瑞之面前,开门见山说道:“你们跟我走吧,我负责你们的路费和生活费,赶紧离开拂城!”
齐瑞之动了动,看向金小银。
金小银接收到齐瑞之的意思,解释:“她不会说话。”然后问道:“为什么要他们跟你走。”
唐萧顾不得同情齐瑞之是哑巴这件事,有点着急道:“我听客栈掌、掌柜说你们是私、私、私奔到拂城的,还要在这成亲?不不不不能成啊,会死的!”
唐萧一激动就开始结巴,但仍然努力劝说。
“我有钱,我我带你们走!”
齐瑞之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金小银:“他说谢谢你,不用了。”
唐萧更着急了:“我知道你你你们是有本事的人,但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你们不能以、以、以身犯险!”
唐萧的脸色跟前几天相比已经好多了,眼下乌青消了不少,身上没有了那股阴气。
金小银能看出这个人是真的担心齐瑞之他们的安危,于是开口说道:“您的好意我们收到了,等文二回来我转告他,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你劝劝他,没有什么比命重要。”唐萧承诺道:“他帮了我大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如果他愿意跟我走,我在别的地方帮他落脚都没有问题。”
金小银点头:“好,我告诉他。”
把人送到门口了,金小银才想起来纠正:“对了,他们是准备办迁宅礼,不是婚礼,外面乱传的。”
“啊?”
唐萧走的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茫然。掌柜不是这么说的啊。
沈悸年回来之后,金小银把唐萧来过的事跟他说了。
沈悸年微笑:“他有心了。”
白亦正担心道:“哥,他不会把你是修行之人的事说出去吧。”
沈悸年淡定道:“不会,我特意交代过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有人问起,就说我跟他认识,那天去找他是有事。”
白亦正点头:“那就好”
齐瑞之每天睡前都会打坐。
这晚照例盘腿吐息时却猛然睁开双眼。
到了吉日这天,他们把小院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
沈悸年吩咐小杨,今天无论谁来都说不接客。
打扫之后开始挂红绸,贴喜字,摆厅堂。
弄完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中间门被敲响了两次,小杨站在门里朝外面喊不接客,外面人说是邻居,来恭贺迁宅的。小杨照吩咐说不用。
他们越遮掩,凶手越相信。
一切准备好之后,沈悸年和齐瑞之换上喜服。
金小银帮齐瑞之研究喜裙怎么穿:“一定要穿吗,反正凶手也看不见。”
沈悸年套上红外衣:“以防万一”
屋内光线不是太亮,沈悸年穿好之后就出去了。
过了会儿齐瑞之他们还没出来,白亦正在外面问:“还没好吗?饭菜都端上来了。”
金小银回应:“在梳头发呢,马上!”
白亦正笑道:“还专门梳个头发,又不是真的。”
沈悸年站在外面。
不知怎的,看着廊下挂满红绸,他不自觉有点紧张。
金小银出来后,回头招呼:“瑞之,出来吧。”
此时金小银就像个带姑娘出来相亲的媒人,招呼羞涩的姑娘出来见未来夫君。
齐瑞之看着有点拘谨又强装淡定。
他知道这是假的,但心脏扑通扑通跳是真的。
齐瑞之握紧拳头迈出门槛,稍稍抬眼就看到了廊下等着他的新郎。
面容舒朗,眉目清俊。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齐瑞之只对视了一眼就撇开视线,红色的衣裳衬得他脸颊泛红。
沈悸年也愣了一瞬。
稚嫩的少年半披着长发,耳后简单绑起的小辫子系着红飘带,活脱脱一个青涩新娘。
沈悸年轻咳一声:“吃饭吧。”
白亦正则直接赞叹道:“瑞之,若不是认识你,我真的会以为这是哪家闺阁小姐,真漂亮!”
前几天虽然齐瑞之也穿的女装,但都是宽松的款式,发型也没变。
今天全然按照女孩的样子装扮,真的大不一样。
加上小脸粉嫩,眉眼羞涩,直接让白亦正惊呼不已。
不是恶意女化齐瑞之 ,是真的让人惊艳。
“阿正!”
沈悸年不赞同地叫了一声,阻止白亦正上下打量的目光。
“瑞之年纪小,还没张开呢。若是涂上胭脂,肯定更美。”说完金小银拉齐瑞之坐下:“反正也不需要拜堂,直接吃饭吧。”
小杨已经把碗筷摆好了。
沈悸年拿出一坛酒:“这坛酒不烈,伙计说可以当合卺酒,就喝这个。”
金小银给每人倒了一碗。
除了齐瑞之。
齐瑞之看了看沈悸年面前的酒,伸手去拿酒坛,被金小银按住了。
“你不能喝,等会儿又醉了。”
齐瑞之小声道:“我尝一口。”
沈悸年看了一眼齐瑞之,拿过酒坛:“让他尝尝吧。”
然后他给齐瑞之倒了一口。
真就一口。刚盖住碗底。
在沈悸年的注视下,齐瑞之喝下那口酒,酒水划过喉咙留下辛辣感。
齐瑞之小脸微皱。
沈悸年笑了:“辣吗?”
齐瑞之恢复淡定:“不辣”
沈悸年没拆穿他,只当他自尊心强,怕他们笑话。
饭还没吃完齐瑞之果然开始头晕,衣裳都没脱就横躺在床上睡着了。
沈悸年怕他热,想帮他把外衣脱了。
结果齐瑞之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躲避。
沈悸年无法,只好坐在床边给他扇扇子。
扇到最后沈悸年都开始犯困了,靠在床头闭上眼睛。
下午没事,他们把买的那些瓜子、花生、核桃、红枣、糕点等都拿出来吃。
说不定毒下在这里面呢。
门外时不时有人说话,似乎还有人想从门缝往里看,但都没有听到可疑的动静。
直到天黑了,家附近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人才确信文家真的什么仪式也没办,兴致缺缺地离开。
然而挂着同心结的房间却亮起了龙凤烛的光。
小院安静得只剩下虫鸣声,几个身影正襟危坐在桌边,仿佛在等着什么。
戌时过半,小巷里传来几声杜鹃叫。
紧接着屋内杯盏破碎,桌椅倒塌。
沈悸年猝然起身。
“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