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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我时常梦见刚来到野战医院的那天,我和霍山奉命从前线下来,行到半路赶上了天火,地上堆着半烧焦还燃烧的枯树,火苗舔舐着我们的裤脚,热腾腾的呛苦味混合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腥味往鼻子里钻,呼吸十分困难。
但也正是因为天火,我们没有遇上埋伏的日军,毕竟他们也想不到会有两个人不要命似的在“火焰山”上急行军。
随着正太铁路被破坏,华北的交通线陷入瘫痪,就像横着一把刀拦腰直插敌人的腰窝子,迫使他们不得不后退,敌我双方就此陷入了数天的沉寂。
霍山也隶属于129师,我原本只是个战损记录员兼医护兵,稀里糊涂的就被他这个班长捞走带在身边了,霍山在完成断后工作之后带着我往总部那里撤退。
我问他,你是班长就算是断后也理应走在前头开路,怎么还落在后面?
他猫着腰冲我嘿嘿一乐,抹了把脸上的草茬子,忙不迭地解释“你不懂,在狼群里头……头狼都是走在后头的,要保证整个队伍的安全,开路的事儿交给的小方我放心得很……”
霍山忽然顿住脚步把望远镜拽眼前,我顺着那方向看去,隐隐的看见一小片星星点点。昏暗中我和霍山相互对视,他眼睑上覆了层干涸的血渍,那双黑瞳虽因为疲惫布满了血丝,但还闪着一种振奋人心的光。
他把望远镜从脖子上解下来塞到我手里,声音抑制不住的喜悦“白鸢儿,咱到了。”
……
来接应我们的是方团长,他披了件枯草色的宽大外套抄着双手在哨岗处来回踱步,一见到霍山他瞬间兴奋起来连忙上前几步。
在见到我们二人浑身烟熏火燎的黑色的时候又有些心疼又有些佩服地将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重重地拍拍霍山的肩膀。
“报告团长,霍山归队!”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允许归队!”说罢,他连忙吩咐不远处的几个同志“快,烧壶热水!”
“热水免了吧,我和白鸢儿在那火焰山上烘的不行,就凉水,凉水就行啊!”霍山探头对那边的同志喊道,随后又看看向站在一旁的我,继续“把林佑安叫过来,说这儿有个女同志。”
我被火烤了一天,赶到营地的时候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在他们寒暄的时候就在一旁撑着根木杆半倚着,直到霍山和方团长同时看向我时,我这才调整姿势立正站好。
“报告团……咳咳咳……”我刚亮开嗓子就破了音,弯腰狂咳着像是要把肺也咳出来,半天也倒不匀气。
好在这时候有人从身后帮我拍背顺气我这才一点点缓过来,等呼吸顺畅之后我侧头望过去,那是个戴红十字袖箍的女同志,她嘴唇咬得很紧,眼睛紧盯着我。
霍山连忙和团长表明我的身份并且附赠一句“女同志在前线还是太危险了。”
“怎么?我不是女的?”她瞪了霍山一眼。
霍山有些咋舌,挠挠头。方团长呵呵乐着冲她挥手“当然是了,怎么不是,佑安同志可是我们团冲在前线医学人才啊!”
方团长清清嗓子,摆出严肃的面容对霍山说到“霍山同志!摆正你的态度!”
还没等霍山回话,他就疯狂使眼色随后连推带送地把手足无措的霍山推进了一旁的指挥部,顺手将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给关上了。
我望着那扇被贴了米字胶带的窗户透着微弱的亮光,身边人忽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哪来的?叫什么?”
“129师,战损记录员兼护士,白鸢儿。”我这样回答。
“129师,医护主任,林佑安。”
佑安。是保佑平安的意思吗?
我被她带着拐进了一间相对完好的屋子,开始我以为是伤兵休息区,但进去之后发现没有鲜血和痛苦的呻吟,很整洁很安静,或许是她的办公室。
林佑安在两个破口的搪瓷之中挑了个裂得没那么严重得递给我“你来的比较突然,这些日子吃穿用度都有些紧缺。”
我看着手里那个磨得漏出铁皮色的搪瓷杯,不由得想起之前和霍山清点缴获的物品时看见的那些个被子弹打穿了的94式水壶,当时霍山看完之后还啐了一口说,小鬼子撤退还故意把东西毁了。
但那些破铜烂铁还是被他带回去了。
在灯光下我看清了林佑安的模样,高个子,挽着发髻,左右鬓角边上几缕碎发被别在耳后,看上去很干练,却偏偏生了张小娃娃的脸和圆杏眼,看上去总有种假扮成熟的感觉。
但她说话和做事不行拖沓,不一会就为我拿来了干净的军装和两条毛巾,林佑安指指放在门口木架子上的脸盆“这儿有水,把脸擦擦吧。”
我顺从地拿了毛巾沾水把脸上的草木灰和各种污渍一点点洗下来,在我忙着收拾仪容仪表的功夫里,她又从隔壁抱了床褥子进来。
这会我忍不住了“要……睡一块啊……”
林佑安挑眉“都是女的,你还害羞?”
呃……?
还不等我回答她就把一卷铺盖搁置到那张床上,将皱起来的白床单抚平“我肺不大好,躺着喘不上气来,睡那个就行,你睡床。”
指角落里那张躺椅。我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林佑安冲我招招手叫我将衣服脱了,这……我有些发木,脸应该是刷地就红了,不然她不可能那样噗嗤地笑出来,杏仁眼弯弯的。
忽然她微微收敛了笑容,清嗓子“白鸢儿——”
“到!”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我是120师随军卫生员兼战区医院医护主任林佑安,请听从安排!”
“是。”我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但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停,几下子就把衣裳扣子解开了,在要继续往下脱的时候她抓住了我外套的后领。
“到这儿就可以了。”
林佑安将一块沾了水毛巾顺着肩胛骨往下擦拭,熟悉的疼痛虽迟但到,我咬紧下唇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声音询问。
她说方才帮我抚背的时候就看我被伤了几处,衣服烧坏了粘在伤口上显得触目惊心,但我却还是强忍着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我尴尬地轻咳嗽了下,其实,是真的不知道……从昨天凌晨就开始翻山绕路甩敌人,路上我也不知道滚了几个火坑,加上累了太久,神经都麻木了。
“你认识老霍?”
“他是我师傅。”
“哦,他收了一个小徒弟啊。”
林佑安喃喃自语,从另旁边干净的小盆里再次沾湿毛巾,这次毛巾贴上来的时候我疼的差点从床上窜起来,真是火烧盐卤的一样的疼。
我想她也看见了我发抖的肩膀,顿了几秒后继续用稀疏平常的语调“打探”我“战损记录员不应该在大后方吗?怎么跟着他去前线了?”
“其他几个记录员在打阳泉到石家庄的时候被……我当时在给霍班长包扎……他把我捞走了。”
那是第一仗,打的比较激烈,依稀只记得当时尘土飞扬混着弹片,卡嗓子的土…但好在我们胜利了,只是记录牺牲战士身份的任务全落在了我一人身上,而他们的名字落在了草纸本上。
想到这里心情难免得低落起来,心口酸胀连着胳膊都抬不起来。
林佑安擦拭的动作慢慢滞涩下来,也觉察到了周遭空气中悲伤凝重,她不再言语,似乎是给我留出了悲伤的时间。
我没有哭,只是抓紧了胸前的衣服,那上衣口袋里还躺着一枚党徽,却不是我的,它原本别在一个叫王满仓的青年胸前,我们同是战损记录员,在泉阳到石家庄的那段路上的他倒下了,只留下了这个。
“白鸢儿,你为什么要做战损记录员。”
很难说。我承认我不喜欢看见鲜血和死亡,可是敌人不会因为我们不想看见伤亡就手下留情,自从拿起相机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某种准备。
我仰起头望向那双黑褐色的眼睛,和霍山的疲惫浑浊是眼不同,这双像琉璃珠,透明的,像嵌了一洼泉水在里面。
她没收到回答,只是呆呆地和我对视,半晌也没有挪开。
“林主任,你为什么要做医务主任。”
她愣了。目光悠悠然投向了米字格窗户外,黑漆漆的,除了室内我们二人的模糊倒影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在她的眼中看见了很多。
不甘。愤怒。和赴死一般的悲壮。最后又被一股悲伤融化。
“我说,我来救国的,你会相信吗?”
我点点头。
“相信。”
如果这句话出现在学生游行中,我会觉得那是少年一腔热血的远大理想,如果这句话是出自于那些官老爷在茶余饭后之后的高谈阔论,那我会嗤之以鼻。
她说出来,我信,我觉得可靠。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我从林佑安的眼睛之后看见千万种情绪,那些都是可不能演出来的。
她在叹气。很轻。就像秋叶飘落。静美。
长篇在学校有些更不下去,先投一个短篇的出来试试水,其实这个脑洞四年前就有了,那会叫《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来着,现在挖出来冷饭热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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