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决绝的推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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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之后，家变成了一个冰窖。
曲银不再开口询问，也不再流露出任何情绪。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吃药，对谢泱的一切举动都报以沉默的顺从。但这种死寂的顺从，比任何哭闹都更让谢泱感到恐慌和窒息。他知道，曲银的心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封闭起来。
而谢泱派去监视二叔的人，终于传来了最坏的消息——二叔的秘密账户近期有数笔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流入，其核心手下也频繁出入境外。种种迹象表明，那个酝酿已久的阴谋，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实施阶段。风暴将至，他再也没有时间犹豫了。
保护曲银，让他远离自己，这是唯一的选择。哪怕这保护的方式，会彻底摧毁他们之间仅剩的一切。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曲银抱膝窝在沙发角落，望着窗外发呆，侧脸在光线下苍白得近乎透明。
谢泱在他面前坐下，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开口的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幺儿，”他唤道，这个亲昵的称呼此刻说出来都显得格外残忍，“我们……谈谈。”
曲银缓缓转过头，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桃花眼，此刻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没有任何波澜地看着他。
谢泱避开他的目光，盯着茶几上的纹路，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最近……我想了很多。我们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不行了。”
曲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谢泱狠下心，继续说着准备好的、也是最伤人的说辞：“你的病……需要静养，需要安稳的环境。而我身边……有太多麻烦事，太多压力。我带给你的……好像只有担惊受怕。”他顿了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也许……暂时分开，对我们彼此都好。你可以……安心养病。”
他终于说出了“分开”这两个字。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曲银依旧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谢泱几乎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才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掉的风：
“这……就是你最终的决定了吗？”
没有质问，没有哭闹，只有一种心如死灰后的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谢泱痛彻心扉。他宁愿曲银打他骂他，也好过这样无声地承受。
谢泱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点头，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音，只能从鼻腔里挤出一个沉重的：“……嗯。”
曲银得到了答案。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抱着膝盖的手，动作僵硬得像一个生锈的机器人。然后，他站起身，没有再看谢泱一眼，默默地走向卧室。
谢泱看着他那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背影，几乎要冲口而出喊住他，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但他不能。他只能像一尊石雕一样坐在那里，听着卧室里传来细微的、打开衣柜收拾东西的声音。
每一丝声响，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他以为的保护，成了最彻底的伤害。他亲手，将他的光，推入了无尽的黑暗。而未来那场真正的风暴，将证明他今日的决绝，是多么的可笑和可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