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心迹》兰听白

39、墨劫

　　墨痕心迹·墨劫

　　特案组医疗室内，何宴和闻景的生理指标刚趋于平稳，警报就再次撕裂夜空。

　　“崔老师和许老师身上的追踪信号同时消失！”虞沁悦脸色煞白，“最后位置在艺术学院旧址！”

　　林清安猛地起身：“调监控！所有人...”

　　“来不及了。”魏征指着突然亮起的主屏幕，“他们发来了直播邀请。”

　　画面中，崔景行和许默被分别禁锢在两个相邻的玻璃舱内。许默似乎陷入昏迷，额角有血迹。崔景行正在用力撞击玻璃壁，肩部的旧伤重新渗出血色。

　　“晚上好，特案组。”宋亦谦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带着机械的冰冷，“刚才的游戏只是热身...现在开始正剧：《墨劫》”

　　季怀谨的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用手术刀轻敲玻璃舱：“两位艺术家...谁先成为作品呢？”

　　---

　　半小时前，艺术学院旧址。

　　崔景行正护着许默调查白玫瑰可能留下的线索。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尘埃的气息。

　　“这里。”许默指着墙上的一幅学生作品——抽象画中隐藏着白玫瑰纹样，“他们确实来过...”

　　话音未落，所有出口突然降下防弹玻璃隔断。通风口飘出无色无味的麻醉气体。

　　崔景行第一时间将许默护在身下，却因肩伤动作慢了半拍。许默的后脑撞到画架，瞬间失去意识。

　　“真是感人。”宋亦谦从暗门走出，指尖转着那支白玫瑰钢笔，“书法家先生，选一个：你死，或者他成为我们的新作品。”

　　季怀谨的刀尖悬在许默手腕上方：“这双手...画得出最美妙的痛苦。”

　　崔景行的眼神冷得骇人：“你们敢碰他...”

　　“哦？”季怀谨的刀尖下压，血珠从许默腕间渗出，“现在呢？”

　　---

　　直播画面让特案组全员窒息。

　　温晴溪快速分析：“玻璃舱连接着生命维持系统，但也在注入神经毒素...”

　　何宴突然挣扎着拔掉输液针：“我知道那个系统！是改造的艺术品保鲜装置！毒素浓度会随声音波动升高！”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季怀谨突然用刀柄敲击玻璃舱。监测屏上，许默的心率瞬间飙升。

　　“别动他！”崔景行嘶吼，“冲我来！”

　　宋亦谦微笑：“那就展示你的价值。写一幅字——用你的血。”

　　刀片被扔进崔景行的舱内。监控镜头对准了他颤抖的手。

　　“景行不要...”许默突然苏醒，虚弱地摇头，“你的手...”

　　那是书法家的生命。崔景行曾说过，宁可断臂也不愿伤手。

　　但此刻他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以血为墨，在玻璃壁上书写。血字狰狞如困兽之斗：「放了他」

　　“不够艺术。”季怀谨失望地摆手，“加点...动态效果。”

　　崔景行的舱内突然通入电流！他被迫在痉挛中继续书写，血掌印狼狈地拖出长痕。

　　“住手！”许默突然撞向玻璃壁，“我看过你们的画！季怀谨——你父亲从来不肯看你的画对不对？”

　　季怀谨的动作顿住了。

　　“你书房第三幅画...”许默喘着气，“角落藏着‘看看我’的暗语...”

　　宋亦谦突然掐住季怀谨的手腕：“别被带节奏。”

　　但许默继续盯着季怀谨：“你渴望被看见...却用这种方式？”

　　“闭嘴！”季怀谨猛地按下某个按钮。许默的舱内突然注水！

　　崔景行目眦欲裂，竟用头撞裂了玻璃壁！鲜血从他额头淌下，混着之前的血掌印，诡异地形成一幅泼血山水。

　　“等等。”宋亦谦突然靠近屏幕，“这个构图...”

　　他痴迷地看着血画：“破碎感...痛苦的美学...”

　　趁他分神，何宴突然惊呼：“生命维持系统的密码！是他们的名字缩写加毕业年份！”

　　虞沁悦瞬间破解系统！玻璃舱应声开启！

　　但就在特案组冲入现场的瞬间，顶棚突然降下铁笼将所有人困住！宋亦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

　　“恭喜通过第二轮测试。接下来...请欣赏真正的《墨劫》”

　　所有屏幕突然播放加密视频——正是崔景行当年在日本最落魄时的监控录像：他蜷居在四叠半公寓里，反复书写着同一个“默”字，最后烧掉了所有作品。

　　“艺术家的崩溃...”季怀谨轻笑，“才是最极致的创作。”

　　崔景行第一次露出慌乱的表情：“别...”

　　许默却轻轻握住他流血的手：“我看过。你所有的挣扎与骄傲...”他转向摄像头，“都比不上此刻你为我流血的模样。”

　　这句话竟让宋亦谦沉默了。良久，他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爱。”许默直视镜头，“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

　　铁笼突然升起。所有出口同时打开。

　　只有季怀谨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无法理解...吗？”

　　宋亦谦从背后抱住他，第一次露出类似人类的表情：“我们不需要理解。”

　　但他们离开时，遗落了一支白玫瑰钢笔——笔杆上刻着新字样：“游戏暂停。因为爱。”

　　医疗队冲进来抢救。崔景行始终紧握着许默的手，血与墨交融的掌心，温热如初遇时的温度。

　　“笨蛋...”许默哭着笑，“你的手...”

　　“值得。”崔景行吻去他的眼泪，“你比艺术重要。”

　　远处高楼上，宋亦谦收起望远镜：“真有趣。爱居然能破解恐惧。”

　　季怀谨把玩着那支刻着“看看我”的旧画笔：“下次...玩个关于爱的游戏怎么样？”

　　两只手在月光下交握，像共生又像博弈的并蒂玫瑰。

　　而医疗车内，何宴正在帮闻景重新包扎伤口。少年们的指尖偶尔相触，无声传递着劫后余生的战栗。

　　有些劫难终会成为墨迹，在时光里晕染成共同的记忆。而爱，是永不褪色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