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你渝生］《深渊回响》》世中逢

8、任务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时，田栩宁已经醒了。他侧躺着，看着不远处折叠床上熟睡的梓渝——对方眉头微蹙，似乎还在为任务的事操心，阳光落在他柔和的侧脸上，暂时掩去了平日的锐利，倒像个普通的年轻人。

　　田栩宁悄悄起身，轻手轻脚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昨晚的失眠让他精神有些恍惚，可手里攥着的加密U盘，又时刻提醒他现实的重量——里面不仅有虎帮的罪证，还有他和梓渝朝夕相处的“证据”，一旦上交，就是将梓渝推向深渊。

　　“醒了？”梓渝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田栩宁手一抖，U盘差点掉进洗手池。他回头，看见梓渝揉着眼睛，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灰色T恤，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赶紧洗漱，一会儿去见老大，别迟到。”

　　两人简单吃了早餐——是梓渝煮的粥，还卧了两个荷包蛋，金黄的蛋黄裹在蛋白里，像极了他们这段时间看似平静、实则脆弱的关系。路上，梓渝把车开得很稳，手指时不时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纹路，田栩宁坐在副驾驶，手里紧紧攥着U盘，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都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了回去。

　　再次走进渡鸦帮总部，走廊里的保镖依旧警惕，可田栩宁却觉得空气比上次更凝重。鸦爷的办公室里，除了上次的元老和皮衣男人，还多了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个公文包，看起来文质彬彬，眼神里却藏着算计。

　　“老大，‘老鼠’的案子查清楚了。”梓渝把U盘递给鸦爷，语气沉稳，“是虎帮的人杀了‘老鼠’，目的是抢他手里的军火线索，而且我们还查到，虎帮老大和警方的人有勾结，这是他们的交易证据。”

　　鸦爷接过U盘，插进电脑里，屏幕上很快显示出虎帮军火交易的时间、地点，还有虎帮老大和一个穿警服男人的合照——田栩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那个穿警服的男人，正是刑侦队的副队长张建军，也是老陈之前怀疑的内鬼之一。

　　“好，好啊！”鸦爷看完，拍了拍桌子，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梓渝，栩宁，你们做得好！有了这些证据，不仅能让虎帮吃不了兜着走，还能拿捏住警方的人，以后咱们渡鸦帮在市里，就没人敢轻易招惹了！”

　　旁边的中山装男人推了推眼镜，笑着说：“老大，依我看，不如咱们先拿着这些证据跟虎帮谈判，让他们把下个月的交易让给咱们，要是他们不同意，再把证据交给警方，让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鸦爷点点头：“说得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梓渝，这件事还是你负责，栩宁，你继续跟着梓渝，好好协助他。”

　　“是，老大。”两人同时应道，田栩宁心里却翻江倒海——鸦爷不仅没打算把证据交给警方，反而想利用证据谋利，这和他原本的计划完全不同，而且张建军的身份暴露，接下来的行动只会更危险。

　　离开总部大楼，梓渝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他开着车，还哼起了上次田栩宁听过的民谣：“南方姑娘，你是否习惯北方的秋凉……”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笑容里带着点少年气，和田栩宁印象中“狠辣掌权者”的形象判若两人。

　　“渝哥，咱们真的要跟虎帮谈判吗？”田栩宁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虎帮的人那么狠，万一他们耍花招……”

　　“放心，我自有分寸。”梓渝转头看了他一眼，笑容里带着自信，“他们现在没有证据，咱们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只要他们不傻，就不会跟咱们硬碰硬。再说，还有张建军在，他不敢让咱们把证据交出去，否则他自己也得完蛋。”

　　田栩宁没再说话，心里却暗暗盘算——必须尽快把张建军的证据和鸦爷的计划传给老陈，否则一旦谈判成功，渡鸦帮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再想捣毁他们，就难上加难了。

　　下午，两人回到住处，梓渝开始整理谈判的资料，田栩宁则借口去买烟，悄悄走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老陈的号码。

　　“老陈，是我。”田栩宁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我拿到张建军和虎帮勾结的证据了，还有鸦爷的计划，他想利用证据跟虎帮谈判，谋夺下个月的军火交易，你赶紧跟局里汇报，想办法阻止他们！”

　　电话那头的老陈沉默了几秒，声音带着点凝重：“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张建军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昨天他还问我你的下落，我找借口糊弄过去了。还有，苏晓冉那边传来消息，她在‘老鼠’的尸体里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毒药，不是普通的机械性窒息死亡，而是先被下毒，再被抛尸河里的，凶手很可能不是虎帮的人，而是渡鸦帮内部的人。”

　　田栩宁心里一震：“你说什么？‘老鼠’是被渡鸦帮内部的人杀的？那之前的线索……”

　　“都是烟雾弹，有人故意引导我们怀疑虎帮，目的是掩盖内部的矛盾。”老陈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现在处境很危险，不仅要提防虎帮和张建军，还要小心渡鸦帮内部的人，尤其是梓渝，你跟他走得太近，很容易被他利用，也容易暴露自己。”

　　挂了电话，田栩宁站在电话亭里，脑子一片混乱。“老鼠”是被渡鸦帮内部的人杀的？那会是谁？是鸦爷？还是梓渝？或者是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山装男人？如果连梓渝都不能信任，那他接下来的任务，该怎么完成？

　　回到住处，梓渝还在整理资料，看到他回来，笑着说：“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虎帮的人抓走了呢。”他递过来一杯水，“刚煮的，趁热喝。”

　　田栩宁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梓渝的手，对方的手很暖，和他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他看着梓渝认真整理资料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和他朝夕相处、会帮他揉脚踝、会煮面条的人，真的会是杀害“老鼠”的凶手吗？

　　“栩宁，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梓渝注意到他的异常，放下手里的资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田栩宁赶紧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带着点慌乱：“没……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他不敢看梓渝的眼睛，生怕自己会露出破绽。

　　梓渝的眼神暗了暗，没再追问，只是把资料收起来：“那你先休息，我去煮点粥，一会儿记得吃。”说完，他转身走进厨房，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田栩宁靠在墙上，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肯定引起了梓渝的怀疑，可他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坦然地面对梓渝——老陈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身边的人。

　　晚上，两人坐在餐桌前喝粥，气氛格外沉默。梓渝偶尔会夹一筷子菜给田栩宁，却没说话，田栩宁低着头，小口喝着粥，不敢看他。

　　“栩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梓渝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受伤，“自从昨天拿到证据后，你就一直不对劲，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你不信任我？”

　　田栩宁猛地抬头，对上梓渝的眼睛——里面满是疑惑和失落，没有平时的锐利和算计，像个被朋友冷落的孩子。他心里一软，差点就把真相说出来，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没有，渝哥，你别多想。”田栩宁勉强笑了笑，“我就是有点担心谈判的事，怕出意外，毕竟虎帮的人太狠了。”

　　梓渝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担心，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你出事。”他的声音很认真，像是在承诺，田栩宁的心里却更疼了。

　　那天晚上，田栩宁又失眠了。他躺在折叠床上，听着旁边梓渝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充满了矛盾——他既希望梓渝不是凶手，又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份感情，耽误了任务，辜负了警徽的信任。

　　凌晨时分，田栩宁悄悄起身，走到客厅，从口袋里摸出微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他和梓渝这段时间的对话，有分析线索的，有闲聊的，还有梓渝跟他说自己过去的事。听着梓渝的声音，田栩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知道，不管梓渝是不是凶手，他们之间的这段情谊，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他是警察，梓渝是□□，他们站在正邪的两端，注定要兵戎相见。

　　第二天早上，梓渝醒来时，田栩宁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两人像往常一样吃着早餐，却没人说话，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和疏离。

　　“今天我们去虎帮的地盘踩点，熟悉一下环境，为明天的谈判做准备。”梓渝放下筷子，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你跟在我身边，别乱跑，虎帮的人都认识我，不会轻易动手，但对你，他们可不会客气。”

　　田栩宁点点头：“知道了，渝哥。”

　　两人走出住处，阳光刺眼，田栩宁却觉得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他们，而他，必须在感情和任务之间，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