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失败后百分百重启》叶辞树

25、明天见

　　陆清和的话像一道惊雷，又像一道暖流，在我脑海里炸开，然后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雨水敲打屋檐的声音，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还有我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吵得我头晕目眩，却又异常清晰。

　　“……你……你说什么？”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又问了一遍，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生怕大声一点就会打破这个过于美好的幻境。

　　他没有重复，只是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摘掉眼镜的眼睛，没了平日的冷静疏离，只剩下坦荡的、灼人的真诚。他抬起手，有些犹豫，最终却还是轻轻拂开了粘在我脸颊上的一缕湿发。指尖温热，带着细微的颤抖，触碰到的皮肤像过了电一样微微发麻。

　　“我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敲在我的心尖上，“我喜欢你，林又又。不是因为循环，而是因为……是你。”

　　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我胸腔里炸开，绚烂得让我几乎站不稳。鼻子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涌了上来，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分不清彼此。

　　“你……你这个笨蛋！”我又哭又笑，忍不住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力道却很轻，“你知不知道我……我告白了几百次了！几百次！”

　　他任由我捶打，嘴角扬起一个无比真实、无比温柔的弧度，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灿烂笑容。“嗯，我知道。”他轻声说，带着点无奈的宠溺，“数据……很清晰。”

　　这句一本正经的调侃让我破涕为笑。我们站在狭小的屋檐下，看着对方狼狈又开心的样子，像两个傻子。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袭来。

　　不是重置时那种瞬间的恍惚，而是一种……缓慢的、如同退潮般的感觉。周围哗啦啦的雨声，似乎正在逐渐减弱，不是雨停了，而是声音的“实感”在消失。教学楼里隐约传来的喧闹声，远处马路上的车流声，也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布，变得模糊而遥远。

　　就连我们头顶的灯光，也仿佛黯淡了几分，光线变得不那么真切。

　　我和陆清和几乎同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我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一丝了然。

　　“这是……”我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

　　陆清和眉头微蹙，仔细感受着周遭的变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确定：“规则的……松动？还是……”

　　他的话没说完，那种虚浮的感觉又如同潮水般退去了。雨声重新变得清晰响亮，灯光恢复明亮，远处的喧闹也再次传入耳中。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异常只是我们的错觉。

　　但我们都清楚，那不是错觉。

　　循环，这个困住我们不知多久的坚固牢笼，刚刚，真的产生了一道裂缝。因为一句真心的告白，一句来自陆清和的、与“破解任务”无关的、纯粹的“我喜欢你”。

　　巨大的希望和一丝不安同时攫住了我。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刚才……是不是……”

　　陆清和反手握紧我的手，力道很大，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他的眼神恢复了冷静，但深处跳跃着明亮的光：“波动很短暂，但信号明确。林又又，”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可能……找到真正的钥匙了。”

　　不是刻意为之的攻略，不是绞尽脑汁的破解方案。而是真心。当告白的动机不再是为了结束循环，而是源于真实的心动时，循环本身，才开始真正瓦解。

　　雨，不知不觉小了很多，变成了淅淅沥沥的细雨。天边甚至透出了一丝微光。

　　“看来，今晚不用一直困在这里了。”陆清和看着渐小的雨势，轻声说。

　　我们并肩走出教学楼屋檐，细雨拂在脸上，带着清新的凉意。他的手很自然地牵着我，掌心温暖干燥，驱散了雨夜的微寒。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在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的校园小路上，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走到往常分手的路口，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我。
　　“林又又。”
　　“嗯？”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明天见。”

　　“明天见。”我笑着回应，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和笃定。

　　这一次，“明天”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语，也不再是绝望的循环起点。它是一个承诺，一个我们共同打破枷锁后，即将抵达的、真实的未来。

　　看着他消失在细雨中的背影，我摸了摸书包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羊毛毡小太阳，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