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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荒院旧梦,杂草埋愁 ...

  •   没事,姑娘,别往心里去。”老奶奶拍了拍宋箐箐的胳膊,掌心粗糙却带着暖意,“他就是性子急,不是坏心肠,我闺女过得好就行。”
      宋箐箐看着老人强装出来的轻松,鼻子一酸,攥紧了布包:“奶奶,您跟我走,我知道有个地方能落脚。”
      她带着老奶奶往旧宅的方向走,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梧桐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路上,老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事:她丈夫早逝,独自拉扯女儿长大,后来女儿嫁了人,本以为能享几天福,没想到女婿嫌她累赘,硬是把她赶了出来。“我这身子骨还硬朗,总能找到活计的。”老人说得轻快,可眼底的落寞藏不住。
      宋箐箐没接话,只是走得更快了。她想起小时候,奶奶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这条路上,那时的路两旁种着月季,花开得热热闹闹,不像现在这般萧索。
      拐过三个街角,那栋爬满爬山虎的老院出现在眼前。大门还算完好,朱漆虽已剥落,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气派;可院墙塌了一角,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疯长的藤蔓爬满了窗棂,好些窗户的玻璃碎了,木框东倒西歪地挂着,风吹过空荡荡的窗洞,发出呜呜的声响。
      “这是……你的家?”老奶奶惊讶地睁大眼睛。
      宋箐箐点了点头,推开虚掩的大门,杂草被踩出一条路。“以前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这里可热闹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每一处——东边曾是爷爷的画室,里面摆满了画架和颜料;西边是厨房,奶奶总在那里给她做海棠糕;院子中央的老槐树下,她曾和爷爷一起学画,笔杆磨得发亮的旧画笔,此刻正躺在她的布包里。
      记忆突然涌来,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那时家里还算富裕,有好几个仆人,张妈那时还年轻,总爱抱着她在院子里转圈;爷爷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每天都有人上门求画,家里的客厅总摆着刚沏好的茶。可爷爷突然病逝后,一切都变了。
      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亲戚,瞬间露出了獠牙。他们说奶奶是妇道人家,守不住家产,硬是把爷爷的画作、家里的银元抢了个精光;三叔公甚至要把这院子占了,还是奶奶跪在地上哭了三天三夜,才保住了这最后的落脚地。从那以后,奶奶就积郁成疾,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来她到处求人借钱给奶奶治病,可那些人要么闭门不见,要么冷嘲热讽,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也就是在那时,宋怀瑾像个恶魔,带着“救赎”的诱饵,将她拖进了深渊。
      “姑娘,你怎么哭了?”老奶奶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宋箐箐摸了摸脸颊,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吸了吸鼻子,强笑着说:“没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她走到东厢房门口,用力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落满了灰尘,画架倒在地上,颜料罐摔得粉碎,可墙角的木箱还在,里面应该还放着爷爷的旧画布。
      “我们先打扫打扫,能住人的。”宋箐箐挽起袖子,就要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却被老奶奶拉住。
      “我来我来,你细皮嫩肉的,别划破手。”老人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清扫地上的灰尘,动作虽慢却很利索,“这院子好,敞亮,还有树,比巷口强多了。姑娘,你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
      宋箐箐看着老奶奶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院子里的老槐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微弱的暖意。逃离宋府后,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从布包里拿出那支旧画笔,阳光透过窗洞照在笔杆上,映出淡淡的光泽。
      或许,这里真的能成为她的新起点。只是她不知道,这荒院的宁静,能维持多久——宋怀瑾那边,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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