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于钧

7、第 7 章

　　二十多年前，王礼还不是家主。王家选家主，和别家不同，王家不单是在家主的孩子里选，而是不管旁支还是主家的人，都有资格来争一争。一句话，拳头硬的说话。
　　而王礼，当初也不过是个旁系的孩子，纵然能力出色，可比较当时继承人来说，还是差了一截的。
　　可偏偏就是出了事情，他和叶家小姐两人在一起了。
　　叶家小姐叶澄，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再加上犯了事有哥哥叶君顶着，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两人根本没想着隐瞒。就大摇大摆地向所有人宣布了这件事。自然是遭到了激烈的反对。连刘家也旁敲侧击地来问过好多次。
　　三足鼎立，掎角之势，王家继承人在那时几乎已经内定，叶家掺进去，还是以这种方式，是想打破平衡吗？
　　当时好多人都这么想的，连带着王家，也开始传王礼不顾自家安危，为了当上家主无所不用其极。原本有些支持王礼登家主位的，也不再对这个年轻人抱有期望。
　　要说人们倒真是想岔了，两个年轻人，就是因为喜欢在一起，哪因为什么别的。
　　可他们身份从那摆着，由不得人们不多想。
　　叶老爷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自家闺女就是不松口。气得老爷子也没办法。
　　不知怎的，王礼知道了叶澄被打的事，一甩灵剑，独自一人闯了叶家。王礼当时身手已经不凡，再加上当时被叶澄的事刺激到。叶家那些普通弟子自然拦不住他，最后叶君一拍桌子。
　　“我去。”
　　不止王礼对这个大舅子不满意，叶君看他也是极不顺眼，性子毛毛躁躁，一点沉稳之气都没有，单长着一张脸，帅能当饭吃？能护了她一生周全？妹妹怎么看上了这么个人？正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叶老爷子派人出来传了话，让王礼进去。
　　关上门，屋子里只有王礼和叶家父子。
　　叶老爷子一双上上下下看了王礼好几圈。看的王礼都快急了。
　　他一路闯到这，可不是为了来给人这么打量的，还不知道叶澄怎么样了，要不是看在这人是自己未来老丈人的份上，一见面他就冲上去了。
　　就在王礼要耗尽全部耐力的时候，听到叶老爷子说：“你废了灵力，与王家再无关系，你们就能在一起。”
　　叶老爷子想了许久，喜欢嘛，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两人身份的问题，王礼废了从王家习得的一身灵力，就和王家再无关系，再和叶澄在一起，别人也说不得什么。就凭叶家的势力，没人再敢来找茬。如果王礼不同意，舍不掉他的荣华名誉，那他自会让女儿死心。
　　老爷子想得挺好，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叶澄会突然闯进来。
　　还带着伤，站都站不稳，叶君想去扶被一把挥开，叶澄连王礼也不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屋里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叶澄抬手，几下就散了全身的灵力。叶澄从小受最好的教导，灵力自然不低，一瞬间散灵力冲倒了屋里桌椅，叶君也得抬手抵挡。倒是叶老爷子没有动作，生生受了这一下。叶澄看到父亲的反应，咬咬牙。抹了把嘴角的血。拉住还愣住的王礼。
　　“走吧。”
　　王礼眼眶一热，侧身挡开叶君伸向叶澄的手。抱起爱人往外走。
　　后来王礼，叶君分别登了家主位，两家更是不和，外有妖界虎视眈眈，内有刘家摩拳擦掌，还有一个吕家也不安稳，两家谁也没有想着真的伤筋动骨打起来。其实暗处两家的小动作也不少，但都是些小打小闹。
　　这次把王九和叶今青安排到一场，可谓是赚足了眼球。
　　柳生着实没想到这种小说中的故事真会发生，还是在王叶两家，一时哑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灵抬头想了想，“算来……叶今青比王九还大半年？”
　　白天抬手挡了下阳光，“大五个半月。话说怎么还不开始。”
　　“咱来的早，要是卡着点来，可进不来了。”刘灵站了这一会儿，腿已经有些酸了，她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穿高跟鞋。“白天，我听说你还开了个赌局。”
　　白天不在意一笑，“玩儿的，要不然多无聊。也是人们给面子，御八荒和一叶障目的对决，还是有不少人关注的。你呢？压了哪边？”
　　“别闹了，你这是个赌局，我可不敢，要是让太姥爷知道，我非得被关起来不可。不敢去不敢去。”

　　“王九，对，叶今青。”
　　随着一声音响起，一男一女出现在台上。
　　“开始！”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寒暄，可能也是来不及说什么，因为一上场，王九就幻出灵剑――鸣鸾，径直向叶今青冲去。
　　就像一支箭矢，丝毫不停留射向场对面的叶今青。
　　叶今青没来得及闪躲，手里连灵剑也没拿出来，对于王九的做法闪过了一丝慌乱，倒是在王九剑尖碰到他的一瞬间，原本站在那的叶今青消失了！就像是一团烟雾，被鸣鸾萦绕的灵气打散了一样。
　　不好！
　　身后传来细微的破空声，王九快速扭身，一脚后蹬在地稳住身形，抬起鸣鸾格挡，叶今青的罗尘与鸣鸾灵气碰撞，向四周震荡开来。
　　台上观众感觉那一声开始刚落地，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呢，就被两人灵气震了个实在。
　　王九不做停留，鸣鸾灵气大盛，叶今青一击不成，感到鸣鸾的变化，也没有与之硬碰，顺着王九这一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笑话，和王家人硬碰硬，除非是不想活了。
　　于是，在瞬息之间，两人的位置便进行了交换。
　　一叶障目，需要凝四方灵气，为我所用。凝气不可能瞬间完成，需要修士调动自身和周围灵气相呼应，将自己与四周同调，下一步才能进行凝气。
　　连件事在修仙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王九一开始就是想打这个时间差，趁着一叶障目还没展开，就去压制叶今青，她知道不可能就这么取得胜利，但也能大大压制一叶障目的效果，缩小一叶障目覆盖范围。
　　这人人都知道的事，叶家就不会防范吗？
　　凝气速度和想要控制的范围大小成正比，整个会场太大，但自己周围这几步远对于从小接受凝气速度训练的叶今青来说，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所以他才能在王九踏入小小的一叶障目时用幻象迷惑王九，瞬间出现在她身后。
　　王九脖颈处一道伤口涓涓流血，那是刚才她踏入一叶障目时被叶今青伤的，再偏一点，可就是动脉了。
　　“抱歉，王小姐。”
　　不理叶今青的阴阳怪气，紧接着，王九手中鸣鸾光芒大盛，手腕翻转，手中灵剑狠狠插入面前地下。
　　一道数尺宽的裂缝飞速一路奔向叶今青。
　　叶今青不得不停下一叶障目的设置，错身闪躲。但王九怎么可能让他有喘息的时间。下一秒，八把宝剑便出现在叶今青的周围，齐齐向他刺去。
　　看到这八把宝剑，叶今青面色一凛。
　　这是……
　　就这愣神一瞬间，就感到后背被划开长长一道口子，剑尖凛冽，寒光直冲向左胸处，距离不过两寸处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下。
　　八柄宝剑围着他飞舞，划过防护罩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死亡的脚步在身边响起。
　　有破绽！
　　不知道是不是王九故意留给他的陷阱，两把剑中间缝隙宽了些！
　　不管是不是，他都得去赌一把。
　　如果继续硬碰硬，这些剑非把他捅成筛子不可。抓住那一点稍宽的缝隙，叶今青凝聚全部灵力于手中罗尘，连防护罩也不去维持，在撤去防护罩的同时，用力冲向那个可能是陷阱的破绽。
　　可纵然没成筛子，叶今青抹了把腰侧，看着自己一手血。叶今青耳边全是自己砰砰的心跳。身上衣物破碎，许多地方都是刀片割的疼。
　　这一下，王九是下了死手的。
　　叶今青看着对面王九。咬牙握紧了罗尘。
　　他没看错，她手里拿的是……
　　看台上有人还没从一开始就这么劲爆里反应过来，等看清台上局势，不少支持王九的喊到：“出现了出现了！御八荒！御八荒啊！”
　　“王九加油！”
　　“女神干他！”
　　而不少支持叶今青的人也不甘示弱，哪怕明显看来，叶今青处于劣势，现在身上挂了不少彩。
　　可这刚开始呢，他们这么安慰自己。
　　两方支持者谁都不服输，仿佛自己的呐喊声能帮场上的人多一份胜算一样。
　　柳生看着周围人愈发激动的加油声，心下纳闷，这个会场里大多都是来参加聚清会的修士，现在场上二人是自己潜在的对手，这么为对手加油？
　　白天把袖子撸到胳膊肘上，手腕以上分明是两个颜色。
　　白天说道：“王家绝学是御八荒，叶家绝学是一叶障目，这知道吧。”
　　柳生点头。
　　“修仙界灵气各派纷杂，但总共也就两大类，一派强硬的，一派温和的，恰好这御八荒走的是强硬一派，而一叶障目呢，就偏柔和一些了。你看这些人。”白天示意他看这疯狂的人群，他们心系场上的输赢，拼了命为他们呐喊助威。“他们可不是为了王叶任何一家，这里大多数都没资格和场上任一人碰上，他们来这是为了自己修的灵气在下一次聚清会之前能高高在上踩另一派一脚。”
　　柳生看刘灵正低头按手机，低声问白天：“那刘家的束魂线……”
　　白天厚厚的眼镜片反出一道刺眼的光，“鹬蚌相争，得利的当然是渔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