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星空》路少

13、社死

　　她们走后，厕所里两个隔间门打开，黎星空和乔志颖靠在一起，嫉恶如仇的看着厕所门口几人离去的地方，乔志颖道：“怎么样，茶吧？”
　　黎星空盘着手，咬牙切齿：“茶！”
　　“我说什么来着”乔志颖来劲了“我就知道自己这双眼睛雪亮的，那人一看就是个白莲花，在别人面前那笑的善解人意，现在原形毕露了”他讥讽的模仿刚才尤微说的话：“还‘不是什么人都能跟我比~德行！”
　　黎星空：“稀罕！”
　　两人义愤填膺，彷佛是化身背着剑走天涯的剑客般正义凛然。
　　只不过，黎星空提起重点：“现在应该没人了吧，咱们是不是能从女厕所离开了？”
　　“艹忘了这茬”乔志颖跟他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走：“我也是服你黎星空，你怎么会进错洗手间啊？！”
　　“我忘了现在已经上了高中，和以前的卫生间相反！”黎星空重重道：“你还说我，你怎么没提醒我一下？”
　　“我靠”乔志颖还觉得冤呢：“我要是能记得，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出现在女卫生间？！”丢脸丢大发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两道女音和脚步声。做贼心虚的黎星空连忙跑回去，打开隔间门，乔志颖来不及再开一间，扒开他的手就这么和黎星空挤在一道小小的空间里。
　　本来是想找机会离开的，但在这之后，也不知道女厕所有什么魔力，源源不断，跟搞批发似的。
　　黎星空用气音道：“怎么办？马上就上课了。”
　　乔志颖皱眉，用一样的声量道：“能怎么办，等上课了再走呗，到时候肯定没人了，不会被看见的。”
　　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听着一次次的水流响起，黎星空不自觉的脸红了。挺羞耻的。
　　......
　　“哈哈哈哈.....”鹿原拿着筷子，把米饭戳了一个个洞出来：“被困在女洗手间里，我说你俩，哈哈哈哈哈，真牛逼，跟我讲讲里面什么样子？我还没去过女厕所呢。”
　　乔志颖骂了几个来回才终于偃旗息鼓，他一说话嗓子有点干涩，喝了半碗没有绿豆的绿豆汤，冷哼道：“神经病，你恶不恶心，吃饭呢你聊什么厕所，真那么想知道自己去看！”他又想起那群小跟班无厘头的去夸她什么女王，呕，恶心，真是为了拍马屁什么都说的出来：“无智商的一群人。”
　　“无智商？”鹿原道：“这倒没有，她好像还是一班的呢。”
　　如果说一中其他班还有用打散成绩，按插进几个学渣，那么各个年级的一班，那纯纯用成绩排名决定，几乎每个前十都集中在一班了。可谓是一个班中全是人中龙凤，尖子生的存在。
　　乔志颖瞬间打脸，筷子一抖又听旁边黎星空“哇”一声，诚心佩服：“长得好看学习又好，家庭又好，这简直是我的梦中自己的样子啊。”
　　乔志颖真是很铁不成钢，狠狠瞪了眼他：“你怎么还叛变呢，你忘让他是怎么说鹿原的。”
　　黎星空可没忘，他这时不说话了，鹿原道：“其实还好了，也没说什么过分话，再说，你跟一女的计较什么。”
　　乔志颖狠狠道：“再装你行不行我骂你？”
　　黎星空切一声：“你谁不骂啊。”
　　初秋的季节正午时候也是大太阳。
　　本来是要去小花园闲坐一会，花草清香刚灌了黎星空满鼻，乔志颖就被不远处操场的喧闹吸引。
　　黎星空跟着望过去，一排人围在一个篮球架前欢呼尖叫，现场观众有男有女。操场一共六个篮球架，分别建在前后两侧，一中有专门的室内篮球，不过是只对篮球队的人开放。
　　乔志颖头歪着，身子正着。黎星空和鹿原都已经坐在围成圈的木椅上，他还在那站着。星空小声对鹿原道：“我有一种预感。”
　　他笑笑：“谁不是呢。”
　　“走，陪我看篮球比赛去。”
　　鹿原嗤笑道：“你这是去看比赛还是去看人啊？”
　　人？黎星空再转头去刻意观察才看见，又是那三个熟悉的身影。
　　乔志颖：“都一样，赛和人在一块是不耽误一起看的。”
　　头顶上的柳树枝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鹿原问他：“我没兴趣，你去吗？”
　　如果要是换几个帅哥的话黎星空一定去，吃完饭去欣赏好看的脸庞多赏心悦目，多悠哉啊。可现在是那几个人，他道：“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是，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积极呢？帅哥哎”乔志颖走过来去拽鹿原。
　　黎星空吃完饭有点懒，干脆半个身子躺下去，懒洋洋道：“有什么可积极的，你要想看帅的，回去看沐宇轩不也挺好，还能做着卷子看，说不定思路都清晰了。”
　　乔志颖无语，他们这个年纪正当年少，应当热烈澎湃，气宇轩昂，怎么到他俩这不是钱就是做题。
　　黎星空：“麻烦你认清现实，我们俩可都是穷逼，而我还是个志向考大学的学渣，热闹和痛快都是留给没有烦恼的人的。”
　　乔志颖据理力争：“所以啊，看帅哥又不用花钱又满足眼睛又能体现青春，就摆在你们面前，你们还这么...抓不住机会！”他谴责着。
　　“体现青春？”鹿原不解：“这是从哪来的结论。”
　　乔志颖手一抬一挥：“你看看，一群少男少女围在一起，连个最佳位置都要争前抢后，跟人抢着看才最有意思啊。”
　　黎星空听完这个结论沉默一会：“合着你们这个岁数都是这样的想法？”
　　鹿原莞尔道：“他们这个年纪不还都是追星的一把手么。”
　　年纪还小，都是还在喜欢非主流跟风的群嘲中。
　　乔志颖拉着鹿原，鹿原不想一个人受罪又拉走黎星空。
　　操场上可就没有没什么东西能遮阳，黎星空背对着阳光，总能在人群一眼看见越夜，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很突出。优越的身高，大长腿随着跑时总能让步子迈的很大，少年两手带着白色护腕，校服短袖被他掀上去，两条臂膀肌肉扎实，清晰的血管随着线条蜿蜒。
　　额前刘海被汗水打湿成一绺一绺的，撩过的热浪青春又带有活力。
　　越夜这张脸确实是好看，黎星空比旁人多出几年阅历，都没有再见过一个能跟他比平的。确实有能让小姑娘哇哇大叫的姿色。
　　鹿原道：“小姑娘来也就算了，为什么也有这么多男生啊？”
　　乔志颖不以为意：“人家来观看技术呗，你看，他们打的也确实很激烈。”
　　“你们不要性别误差啊”黎星空有点热，低头把袖子撸上去随口道：“万一有gay呢，女的是来看人的，Omega也是来看人，alpha也可以啊，他们那几张脸可男可女可...”
　　“你别胡说。”语气很不好。
　　黎星空的话音刚落下，旁边一道呵斥的女声响起，他们转头看去才见刚才随便挤进去的人堆，比邻之人尽是校花尤微。
　　她两眉微蹙，有点恼怒的意思，恬静的脸倒是没多大杀伤力。只是那句‘不是什么人能和我比’还在黎星空耳里回响，他那窝里横的性子在平时以为是遇见谁的粉丝，这种硬刚维护的粉丝最可怕了，吵不赢，星空笑笑也就算了。
　　不过，他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句：“我说谁了？我还没点名点姓，你这么大反应，难不成还歧视啊。”
　　“你！”他确实没说是谁，可现场就这么几个脸能可男可女可什么的，还说的是他们，这一个们包含进去的肯定也有越夜，尤微也不是说歧视什么，但她要是性取向拐弯，自己怎么办？“麻烦你不要污蔑别人，这样你觉得很有礼貌吗。”
　　黎星空张了下嘴，我没礼貌？我明明在客观发言。
　　鹿原把他拉过来半截：“这位同学，他这不是污蔑，这只是在说着其他可能性，公共场合你也不能让人家闭上嘴吧。”鹿原没把话堵死，有进有退：“如果打扰到你观看，我们不说话就是，你继续。”
　　鹿原带着黎星空往一边走去，到了观看位置最偏点。
　　“这尤微没事吧，你说什么了他就急？”乔志颖勾着他的脖子：“没事，不是说看好看的东西能抚平被伤的心灵么，你正好试试。”
　　黎星空也不是说气不过，只是有点憋屈，她凭什么啊，说完这个说那个，随地大小说。烦。
　　尤微的目光炽热，跟雷达一样安装在一人身上，黎星空只要稍稍观察就知道她看谁呢。
　　星空哼一声，看向操场肆意奔跑的少年，又切了一声，被讨厌的人喜欢，黎星空会厌屋及乌连带着一块看不顺眼。
　　也不知道他跟谁赌气，反正跨着脸不去看操场。
　　但瞧着乔志颖这么滋滋有味，一进球他就拍手叫好，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你别看了，咱们走吧。”
　　“为什么不看”乔志颖没有分给他眼神：“这几张脸真的很耐看，尤其是越夜，越看越觉得很带劲。”
　　“一点都不好看！”被尤微喜欢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啊？你说什么？”
　　黎星空此时没注意为什么他们这一块的嘈杂声开始大了起来，提高声音对他道：“我说，越夜一点都不好看，别看了，走吧。”
　　乔志颖鼓掌的手渐渐放下，开怀笑的嘴角也熨平似的没再扬起，他们这块为什么突然安静了？黎星空依旧没管，只见乔志颖好像没上油的脖子转向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走吧，你不走我和鹿原走了......”
　　乔志颖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正，一瓶瓶水为界限，他们站在水位线的一米外，越夜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正仰这头灌进嘴里，他垂着眸那双桃花眼却直直的望着他。
　　越夜看着男孩的发丝在微风中吹卷，巴掌大的脸被太阳晒到发红，轻皱起来的眉眼干净澄明，哦，还带着一丝尴尬。他说这话前，越夜就注意到了，脸颊鼓鼓跟受了欺负似的。
　　黎星空溜溜转的眼珠躲避着他的目光，越夜表情淡漠，眼底晦涩不明，黎星空看不出他什么情绪，是怪罪还是觉得他有病。
　　星空低下头，冲乔志颖挤眉弄眼：他应该没听见吧？我说的也没那么大声，对吧？
　　可乔志颖很现实，没安慰他：你要是这样好受点就这么催眠自己吧，但我还是想说一声，这个距离他听不见的话，是聋吗。
　　没关系，没人吭声就代表什么都没发生，我现在走还来的及。
　　一道戏谑又爽朗的大笑声突兀响起：“哈哈哈哈哈哈，越夜，他说你长的不好看哎！哈哈哈哈！”
　　......来不及了...
　　我靠，这他么是谁啊，黎星空抬头看清楚那人面容后闭了下眼。是莫靖安，吊儿郎当的形象让他干这件事变的挺正常的。
　　不过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黎星空被这突如其来的嘲笑当场石化在原地，腿脚不受控制的立在那走也走不了。